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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呵,醒來吧》靈魂如星而降

第2小節
大江健三郎作品

  [續新人呵,醒來吧靈魂如星而降上一小節]因吃熱湯面而漲紅了的臉,我蹬著自行車回家,反複問他:

  ——義幺,熱湯面和百事可樂好吃嗎?

  ——義幺,熱湯面和百事可樂好吃。兒子這麼一答,我就爲感到現在我們父子之間已經達到充分的溝通而滿足。”在這部小說裏,年輕的我和小說中的我是一位想寫父qin傳記的作家。“我”決定采用錄音的方式打草稿。其中引用了布萊克的詩。

  “father!father!where are you going?o do not walk so fastaspeak,father,speak to your littel boy/or else i shall be lost.爸爸!爸爸!你要去哪裏?啊,請不要走得那麼快。請開口對我說話,爸爸,要不我就成迷路的孩子了”。我譯的這首詩就是衆所周知的《天真之歌》中的一節。

  另外,我還從《皮克林手稿》的《理想之guo》中引用了最後一節。“father,o father!what do we here/in this landof unbelief & fear?/the land of dreams is better far,//bove the light,of the morning star.爸爸,啊,爸爸!我們在這幹什麼呢?在這恐怖而又沒有信仰的土地上?理想之guo那麼遙遠,在晨星的光輝裏。”我這麼譯布萊克之後,將草稿錄進錄音機裏,可以說在詩中“我”采用了與原詩同樣的文ti。“爸爸,啊,爸爸,我們在這幹什麼呢?你在這裏做什麼?我在這裏做什麼?在這恐怖而又沒有信仰的土地上,深夜裏,吃著朝鮮料理——抹了辣椒的豬蹄,喝著威士忌,錄音機就像能給你送來消息的機器,你認真地面對著它,在訴說什麼?理想之guo那麼遙遠,在晨星的光輝裏?”

  現在我讀自己30歲時寫的這個中篇,再次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文中的“我”和布萊克詩中所描寫的孩子一樣。“我”是義幺的爸爸,而他是一個孩子,我和義幺一起,像雛鳥一樣,肩並肩地啼鳴,呼喚著失去的父qin

  不但在小說中,而且在評論裏——我在自己的引文中寫上引用布萊克這樣的結構——有些東西是建立在布萊克的思想之上的。的確可以說是沒有生活經驗而成爲作家的人迫不得已的探索。早期我就開始研究想象力,不但把它置于小說語言作用的中心地位,而且還把它引進觀察現狀的動機、手法中。

  因此,我必須學習前輩們的想象力理論。從薩特開始,經過了幾個過程,我發現了加斯頓·巴徹勒德的想象力論,我在寫《小說的方法》時,我從字佐見英治譯的《天空與夢想》中引用下面一段:

  “現在,人們還是認爲想象力是構成表象的能力。然而,不必說想象力是歪曲由知覺提供的表象的能力。特別是想象力和把我們從基本的表象中解放出來,是改變表象的能力。如果沒有表象的變化,沒有意想不到的表象的結合,就沒有想象力,就沒有想象行爲。如果不讓你考慮眼前有或眼前沒有的表象,如果不認定大量的表象出現或消失,或表象的爆發,就沒有想象力。存在知覺,也存在某種知覺的回憶,熟悉的記憶、se彩和形ti的習慣。對于想象力imagination這個詞,不是表象image,而是想象的事物imaginatire這個詞。某個表象的價值可以由所想象的事物光暈的範圍來衡量。借助于想象到的事物,想象力本來就是敞開的、易失的事物。在人們的印象裏,想象力是將要得到的經驗,而且只是新的經驗。跟其他一切能力想比,想象力最能代表人的心理現象。像布萊克明確說出的那樣‘想象力不是狀態,而是人的存在’”。我第一次讀巴徹勒德這段話的時候,我就不想讀布萊克的引文了。在布萊克的神話世界裏,不知道想象力這個詞有多麼重要,我曾經長時間分析過想象力這個問題,甚至傲慢地認爲不必通過布萊克就可以直接領會巴徹勒德的思想。可是今年春天,我系統、集中地讀了布萊克之後,發現紮根于我內心深chu的想象力imagination這個詞被徹底的重洗了一遍。

  巴徹勒德引用的話,在最初提到的《彌爾頓》裏就有。因爲在文中分別用大寫字母開頭寫的imagination,state,form這些詞都含有布萊克特指的涵義,如果照這樣理解,會給人留下神秘的或暧昧的印象。首先我想按自己的理解將它譯成日語,從中可以具ti、明確地理解布萊克的主要思想。

  “那麼,判斷你自己吧,研究你永遠的相貌吧/什麼是永遠,什麼是會變化的事物,什麼是會滅亡的事物呢?/想象力不是狀態,而是人的存在/愛情或戀情,離開想象力之後變成狀態。/記憶常常是狀態,理xing也是/創造出來就是爲了要毀滅,然後又構成新的比例關系。/一切能創造出來的東西都是能毀滅的,形式上沒有差別,/橡樹被斧頭砍倒,羊羔被刀子屠殺,然而/這些形式永遠存在。阿門,哈利路亞!”

  從布萊克的原文中可能會很容易找出想象力這個詞。“人類永存的肉ti是想象力。也就是神,神是肉ti,是耶稣,我們構成四肢。”“人類就是一切想象力。神是人,神在我們當中,我們在神當中。”“一切事物,都在人的想象力中。”布萊克認爲神的實ti是由想象力構成的。人類最終也是如此。人通過想象力變成神。當人類都變成一個神的肉ti時,就從墮落的錯誤的今世中解放出來,達到這種狀態的過程、手段就在想象力中,終于,所有的人類變成一個永存的肉ti,即合成爲神,這正是想象力的成就。

  基于上述想象力的考慮,引用了上面一段。“想象力不是狀態,而是人的存在。”不但可以認爲人的最終理想是成爲神,是由想象力合成的,而且還可認爲把想象力看作實ti,想象力是人的存在。另外,在錯誤的今世中人類的現有狀態,面對最終的人類本質是所表現出來的形式這個詞,或許能說明布萊克的難題……

  想象力就是人的存在,根據布萊克這一定義分析——我也必須要這麼做——義幺的想象力是怎樣活動的?這是一個大問題。實際上,爲了找到問題的關鍵,我是繞了彎路談到這裏的。義幺,你有想象力嗎?要是有的話,它是怎麼活動的?在我痛苦的記憶中,曾屢次這樣發問。我甚至覺得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說是對義幺本人,就是對我自己來說,也是人生中最困難的問題。

  我讀著布萊克在最後的預言詩《耶路撒冷》中所描寫的優美的語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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