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紅字序言上一小節]學觀,相信客觀的物質世界只是某種隱蔽的神秘力量的象征,但又受個人的宗教意識的左右,去探尋固有的、獨象的“惡”。因此,他在作品中加意描繪荒謬可怖的現象,竭力挖掘暗怪誕的心理。然而,正因爲這種晦澀的神秘主義傾向,反面使他的作品産生了一種曲徑通幽的意境和余音繞梁的效果,引導我們透過種種象征去探究人物深藏的心理和主題背後的哲理。
爲了表達深篷的主題,霍桑在位自稱爲“心理羅曼司”的小說中,極盡諷示隱喻和象征比擬之能事。
《紅字》的故事一開篇,映入讀者眼簾的,昔先是“新殖民地的開拓者們”在萬事草創之時忘不了與墓地同時修建的監獄,這株“文明社會的黑花“從來不曾經曆過自己的青春韶華”,因爲它“與罪惡二字息息相關”,它那猙獰森的外貌,連同門前草地上“過于繁茂地簇生著的不堪入目的雜革”,都增加了晦暗淒楚的
調,然而在這一片灰黑之中,卻傲然挺立著一叢玫魂,“盛開著寶石船的花朵”,象征著人類的道德……接下來,便出觀了女主人公海絲特·白蘭,懷抱初生的珠兒,“她煥發的美麗,竟把籠盡著她的不幸和恥辱凝成一輪光環”,令人聯想起“聖母的形象”。這樣一段胡胡如生的文字,不但爲我們展現了人物活動的舞臺背景,而且啓發讀者去思考作品的主題。
這種用略帶神秘彩的自然景象烘托環境、渣染氣氛和映襯人物心理的手法俯拾皆是,最突出的便是丁梅斯代爾牧師和海絲特及珠兒在夜晚和密林中的兩次會見:由紅字連系在一起的幾個主要人物的同時出場,如同戲劇中疊起的gāo cháo,把全書緊織在一個嚴密的結構之中。
作者還把這種手法用于刻畫人物液他的筆下次要人物的是非善惡和他們之間的思恩怨怨寫得十分含蓄,而幾個主要人物則通過個別的心理挖掘、成雙的組合的沖突和同時出場亮相的交彙,交待出各人與紅字相關的象征。
全書寫到的人物不過十多個,其中有姓名的不超過十個。值得注意的是貝靈漢總督、威爾遜牧師、西賓斯老夫人和那位最年輕而唯一有同情心的姑娘這四個次要人物,他們分別是珠兒、丁梅斯代爾牧師、羅傑·齊靈握斯和海絲特這四個主要人物的反襯或影子。而四名主要人物又形成兩對,使他們的個在相得益彰之中予以酣暢淋漓的表現。
海絲特·白蘭是有形的紅字。她出身沒落的世家,父母貧窮而正直。她的不幸的婚姻,加之兩年中丈夫音訊皆無.謠傳他已葬身海底,這個孤苦夫依的少婦與才貌相當的丁梅斯代爾的愛情便顯得合情合理。事情敗露後,她被迫終身佩戴紅字,爲了愛人的名聲,她獨自承擔了全部罪責與恥辱。出于對他的眷戀之情,她不但在他生前不肯遠離他所在的教區,就是在他死後,仍然放棄了與女兒共享天倫之樂的優越生活,重返埋有他屍骨的故地,重新戴上紅字,直到死後葬在他身邊,以便永遠守護、偎依著他。這個勇敢的女還精心刺繡那紅字,著意打扮她的小珠兒,不僅出面捍衛自己教養她的權利,而且尊重孩子狂野的天
,努力培養她成人。在作者的筆下,海絲特遠不只是個爭取個
解放的女人,她還汲取了“比紅字烙印所代表的罪惡還要致命”的精神,把矛頭指向了“與古代准則密切相關的古代偏見的完整
系——這是那些王室貴胄真正的藏身之地”,稱得起是一位向愚昧的傳統宣戰的鬥士了。這樣的高度,是很多文學作品中的婦女形象所難以企及的。她的這種精神境界盡管沒有爲她的那些請教徒鄉
和愚不可及的長官們所理解(否則,不分要和來何等橫禍),但無論如何,由于她的合辛茹苦、助人爲樂等種兩美德,使她
前的紅字不再是“通
”(入dult“y)的恥辱徽記,面成了“能幹”(able),甚至“值得尊敬”(admiralie)的標志了。
丁梅斯代爾是無形的紅字。與海絲特相比,他顯得怯懦,但這是他受宗教束縛彌重的結果。他並非不想公開仟悔自己的“罪孽”,但他的這種願望過多地同“贖罪”‘內省”等宗教意識糾纏在一起,因此行動上也只能受其局絆。他既要受內心的譴責,又要防外界的窺測;他明明有自己的愛,卻偏偏要把這種感情視同邪魔。他在痛苦中掙紮了七年,最終雖然以袒露
膛上的“罪惡”烙印,完成了道德的淨化與靈魂的飛升,但他始終沒再氣承認自己愛的正當,更談不到與舊的精神
系徹底決裂,與海絲特相比,似乎更加映襯出後者的高大。
齊靈握斯是紅字的製造音。他那醜陋的外貌和畸形的軀,正是他醜陋和畸形的靈魂的寫照。他選擇了讓丁梅斯代爾話著受煎熬的複仇手段,實際上成了阻止他贖罪的惡魔。他和海絲特的結合雖然出于他追求家庭溫暖和個人幸福的一已之私,但畢竟是一種愛,原也無可厚非;但當這種愛轉變成恨,把複仇作爲生活目標,不惜抛棄“博愛”的基督精神,以齧噬他人的靈魂爲樂之後,反倒由被害者墮落成“最壞的罪人”,不但在失去複仇這一生活目標時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且死後也不會得到新生。
小珠兒則是活的紅字,“是另一種形式的紅字,是被賦予了生命的紅字!”這個私生的小精靈和她母前的紅字交相輝映,既是“罪惡”的産物又是愛情的結晶。海絲特把紅字用金
絲線裝飾得十分華美,小珠兒也給打扮得鮮麗異常。她的美勃齊靈漫斯的醜形成強烈對比:一方面
觀了作者的
漫主義觀點一老醫生的博學多識使他成爲深受文咖虧染的社會人面小女孩肆元忌憚的狂野則仍保持著自然人的純真;另方面又表明了作者的宗教意識——齊靈涯斯既然是撤旦,小珠兒便是“天使”(angel),“a”字在她身上,從而具備了更積極的合義。恰拾是在這個含義上,寄托了作者美好的理想,也
現了他對宗教的幻想,
霍桑是一位世界觀相當複雜的作家,他選擇愛情悲劇作爲《紅字》的主題,使自己深深陷入難解的矛盾之中。愛情本是人類的天,但按照基督教義。亞當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園的智慧之果,懂得了男歡女愛,不再靠上帝創造而由自已繁衍人類,這本身正是“原罪”,至于私情,更觸犯了基督教的第七戒。霍桑雖深受教會影響,但自從歐洲文藝複興以來,愛情早已成了文藝作品永恒的主題,時時受到歌頌,他即使再保守,也不會不認爲這是天經地義的了。于是,書中便
可見作者難言的苦衷:他雖然譴責不合理的婚姻,甚至把男女主人公的愛情說成是“神聖的貢獻”,但不敢肯定不合“法”的感情,更不肯使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只能讓齊靈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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