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小說在十九世紀進入了繁榮的黃金時代,先後湧現了司各特、奧斯丁、薩克雷、狄更斯、特羅洛普、勃朗特
、蓋斯凱爾夫人、愛略特·梅瑞狄斯、哈代、金斯萊、斯蒂文生、柯林斯等傑出的或優秀的小說家。那時出版業興旺發達,書刊日益增多,爲小說的繁榮創造了條件,爲小說家提供了廣闊的用武之地。例如狄更斯的許多長篇,便是大多先在刊物上連載過的。狄更斯不僅自己創辦了文學刊物《家常話》,還主編另一個刊物《一年到頭》;通俗小說家柯林斯則經常爲狄更斯所掌握的這兩個刊物撰稿,他的代表作《白
女人》當年便是在《一年到頭》上連載發表的。由于這本書情節驚險,引人入勝,後來柯林斯就被認爲是英
偵探小說的鼻祖。
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mary elizabeth braddon)是在十九世紀六十年代開始進入英小說界的。那時嚴肅文學與通俗文學已形成共存共榮的局面,對小說的內容與技巧的討論十分活躍,女作家更是人才輩出,不讓須眉。
布雷登生于一八三五年①,卒于一九一五年。她的父母在她童年時期就離婚了,她在未發表的回憶錄裏記載了這場災難,對父頗有微辭。她因此對當時英
的婚姻製度以及男子在社會上經濟上主宰一切的地位,持懷疑和保留態度。瑪麗·布雷登跟她的母
過著樸素而
面的生活,母
設法培養她,使她接受了較好的教育。她長大後決意由她來維持一家的生活,于一八五七年走上舞臺,藝名瑪麗·塞通。她在舞臺上的成就不大,但這份舞臺經驗,對于她後來熟練地運用懸念、創作引人入勝的連載小說,還是大有幫助的。她開頭寫的那些小說,比較一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在一八六一年至一八六三年間她發表的兩部長篇小說:《奧德利夫人的秘密》和《奧羅拉·芙洛埃德》,使她立刻成爲文學市場的女強人,一般都認爲她是足以與威爾基·何林斯並駕齊驅的通俗小說家。從一八六二年起,她開始與出版家約翰·馬克斯韋爾同居。(他的前妻長期住在瘋人院裏,一八七四年亡故後,瑪麗·布雷登才正式和他結婚。)她撫養著馬克斯威爾前妻所生的五個孩子,自己又替他生了六個孩子。一八六六年,馬克斯威爾創辦了一個文學刊物,叫做《貝爾格萊維亞》,由瑪麗·布雷登主持,大約十年光景,該刊每期至少刊登一部布雷登的長篇連載小說(刊登兩部時則另一部署名巴賓頓·懷特),與此同時,她往往還在另一個刊物上發表另一部長篇連載小說哩。她真是個多産作家。她寫信給《龐貝城的末日》的作家李敦說:“如今創作長篇小說竟成了我的第二天
了;我很少爲其他而活著,總是竭力沈浸在筆墨之中,把一切煩惱關在門外。”她一生出版了八十五種書,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長篇小說。當然,這七、八十部長篇,有的純然是“著書都爲稻粱謀”,也有不少是好的和比較好的,當年風行一時,産生過不少轟動效應。當時英
知識界有不少人看不起通俗讀物,鄙夷地稱之爲“廚房文學”。平心而論,其中確實有不少是故意聳人聽聞的、低級庸俗的東西,但瑪麗·布雷登筆下的通俗小說,即使是反對這種讀物的批評家如w.f.雷,也只能面對事實,承認她不妨誇口她的小說已經成爲“客廳裏心愛的讀物”了。這在客觀上倒說明了英
文學史上的一個事實:英
的通俗小說,經過柯林斯、布雷登等等作家的努力,在十九世紀後半葉已經達到了新的藝術高度。可見,通俗小說從內容到形式都是需要提高,也是可以提高的;通俗小說也可出精品,可以成爲經典作品的。瑪麗·布雷登的幾十部轟動一時的長篇小說固然早已絕版了,連書名也大多被人遺忘了,但她的代表作卻是與世長存的。第15版的《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依舊列有瑪麗驚雷登的條目,說她是“英
女小說家,所著《奧德利夫人的秘密》(1862)曾經轟動和暢銷一時。這部小說共三卷,描寫上流社會一個恐怖的犯罪故事”。一九八七年(也就是該書出版一百二十五年以後),牛津大學出版社又將這部小說列入“世界古典文學叢書”,冠以新序,作爲古典名著推薦給今天的讀者了。
①《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說布雷登生于一八三七年。
《奧德利夫人的秘密》寫的是一個重婚、殺人的俊俏女子的故事。海倫原是嫁給富紳子弟喬治·托爾博伊斯的,可喬治古板的父不贊成這門
事,斷了對他經濟上的支持。夫婦倆去歐洲作豪華旅遊回來,就落入了貧困的境地。孩子剛出生,夫妻已經吵架頻繁,海倫更是怨恨。一天深夜,喬治匆匆留下個條子便到澳大利亞掘金去了。海倫可早就認爲他抛棄了她;她把孩子丟給老父,打算從此擺
貧困艱苦的舊生活,尋找她那富裕幸福的新生活去了。她隱瞞過去的曆史,化名露西·格雷厄姆,在一位外科醫生家當上了家庭女教師。這時一位邁克爾·奧德利爵士看中了她的美貌,娶她做了續弦,把她的房間裝飾得富麗堂皇,對她百依百順,聽任她這位新的奧德利夫人主宰著古老府邸裏的一切。她心滿意足,一切都如願以償了。但在澳大利亞含辛茹苦掘金三年,終于如願以償的喬治口來找他心愛的妻子了。她事先從報紙上看到了消息,作了偷梁換柱的安排:喬治·托爾博伊斯的夫人海倫病故了,埋了,還在《泰晤士報》上登了訃告。喬治剛到英
就看到了這則訃告。這樣,她認爲世間就沒有人知道現在的奧德利爵士夫人就是過去的海倫·托爾博伊斯;喬治還到文特諾去看過這個墳墓,
自給它立了墓碑哩。然而喬治有個老同學羅伯特·奧德利正好是奧德利爵士的侄兒。他在伯父母出門作客時帶著喬治去奧德利府邸參觀,喬治在那兒看到了奧德利夫人的畫像,他神情有點失常。第二天下午,羅伯特和喬治又去府邸附近的溪流邊釣魚。羅伯特打了個瞌睡,醒來時發覺喬治影蹤全無。據說喬治上府邸找過爵士夫人,可她到菩提幽徑散步去了。朋友的失蹤,急得羅伯特頭腦糊裏糊塗。晚上他在伯父家吃飯,發覺爵士夫人果然俏麗
媚,她彈鋼琴時露出手腕上的傷痕,而她對此所作的解釋可牛頭不對馬嘴。他回到倫敦也沒找到失蹤的朋友。這使他心中産生了疑窦,他認爲他的朋友遭到了不測。他東奔西跑,尋根究底,要把奧德利夫人的秘密搞個
落石出。他仔細地積累著他所說的“情況證據”,以此鑄成偵查鎖鏈的鋼鐵環節。他相信他的朋友是死了,情況證據的鐵鏈一個環節又一個環節絡續接起來了,這個調查正在引導他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一切結論中他最不情願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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