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海登博士,嗅到一絲輕微的除臭劑味道,坐在她的臨時桌子後面,斜眼朝克萊爾的方向看著,想理一下她的思緒。盡管才是半上午,莫德的幹得快,土黃罩衫和襯
已經開始變髒,使她很像一個經過兩小時夏日行軍後的胖女童子軍頭目。
克萊爾在等待著,疊著雙,速記本在膝蓋上,鉛筆停在那兒,感覺到悶熱的壓迫。太陽透過草房的窗口,像剛從熔爐裏取出的燒紅的烙鐵,一旦進到房間,就密密實實地的到皮膚上,燒焦它。喝醉酒睡覺是一種逃避,克萊爾希望她仍然在她房間裏睡覺。但她被莫德早早叫醒,說是袖珍磁帶錄音機不工作了,正在薩姆·步普維茨那兒修理。同時,有幾封信要口授,在拉斯馬林船長中午到來時發出去。
在克萊爾看來,婆母時旁沒了那臺袖珍磁帶錄音機,就像一個將軍肩上沒了肩章一樣落魄。
“好啦,讓我看……”莫德說話了。“我們先給麥金托什博士寫。簡短地告訴他最新消息。”
克萊爾不自覺地打了個顫。直到現在,她願意打給沃爾特·斯科特·麥金托什的報告。每個令人心癢的報告,克萊爾是這樣感覺的,都進一步牢固地鞏固著莫德成爲《文化》的終身執行編輯的機會。克萊爾已經本能地把這個也看作是自己前途中的一個好機會。兩年來,兩個女人占用了不少本該屬于馬克的時間。其中一個叫莫德的,將去華盛頓;另一個叫克萊爾的,會得到她渴望已久的名聲。莫德離開後,馬克將更加自由地獨立行動,在學術世界裏升起來,而克萊爾最終會成爲她自己的家庭的女主人。本周前克萊爾一直是這樣看的。現在,一切突然不同了,她的感情被迫來了個急轉彎。
直到他們到達三海妖,馬克還是保守的,難接觸,常常是冷漠的,但始終是有希望的。他有時還是她的丈夫,始終存在著他會變得更好一些的希望。近幾周,他已完全中止做她的丈夫。他變得不可能好轉,希望破滅了。除了他們的住靠近外,克萊爾很少見到他。好像他有意安排在她早晨醒來時已經走了,總是在外面吃飯,在她睡後很晚才回來。當他們在一起時,好像有別的人在旁邊。在那種極少見的兩人在一起的情況下,他甚至不給她讓路。他對待她就像她根本不在那兒,好像她是個影子,一個看不到見的女人。
克萊爾感到一生中從未如此被傷害,如此被抛棄,如此寂寞。湯姆·考特尼善良,很善良,有時有點風流,這充實了許多時光,但考特尼對她很注意分寸。他待她太准確了,完全是在對待某個別人的妻子。那麼,只有莫德了。克萊爾始終崇拜莫德,但有一種奇怪的矛盾心裏,因爲她也希望擺她。近來,克萊爾對婆母的敬重減少了,因爲莫德拒絕在這個對馬克的考驗期內做她的支持者。然而,現在是克萊爾被抛棄了,莫德作爲她地球上的最後一個朋友,一個蔽身的堅固要塞,出現在她的面前。因而,對另一封會把莫德同她分開的信,她不願速記下來,打出來,發出去。
克萊爾意識到,莫德已開始口授,馬上抓住飄過來的詞句,埋頭記錄,勾劃著那些速記符號。
“愛的沃爾特,”莫德說著。“我一周前給你寫過信,但現在又匆忙寫了一點,今晚已經同拉斯馬森船長一起上路。只想簡要告訴你,過去的這些天遠遠超過了我們以前所得到的一切關于海妖島人民的資料……另起一段,克萊爾……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節日的最後一大,今天也標志著我們的這次實地考察時間已過半,因爲我們已在這兒三周了。前面信中已寫了節日日程表,我是從頭人鮑迪·賴特那兒聽說的。然而,作爲節日活動的參加觀察者,我就近觀察了節日,有了完整的了解,這靠二手材料是無法獲得的……另起一段……節日7天前由一項下午的
育項目開始,一次艱辛的1英裏遊泳比賽,馬克竟也報了名,他的筆記將有無比價值。作爲母
還得驕傲地補充,他幾乎在土人自己的項目中戰勝他們,只是在最後才失了手。”
莫德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使克萊爾清楚認識到,她不會再報告這個大失敗。克萊爾立刻擡起眼睛,決定用目光來提醒莫德,逼迫她提到馬克的錯誤,或者至少讓她看出自己對省略這件不光彩事情的責備之意,可是莫德的背對著她。莫德在注視著窗外。
“那晚上,”莫德繼續著,“一個大臺子樹立在村中的場地上,環繞絢麗的火炬,我們的護士哈裏特·布麗絲卡爲節日開彩。她是被村子裏的青年男子選舉出來的。此後,是一場複雜的典禮舞蹈,信不信由你,其中一名舞星是麗莎·哈克費爾德,我們的後臺老板的妻子。哈克費爾德夫人表現得相當出。第二天下午是新項目,主要是摔跤,同美
式比較更像是日本式,晚上我們看了一場啞劇表演,是一種豐收儀式,哈克費爾德夫人又一次作了主角。對她來說,這個地方已是真正的青春源泉。第三天晚上的節目是躶美競賽,村子裏絕大多數年輕單身女孩都參加了。所有的年輕男子都在場,爲他們喜歡的女孩喝彩。這同彼得·巴克在庫克群島的馬尼基希島所見到的躶美競賽有某種相似。在那些競賽中,如我在閱讀中知道的,對美女們甚至從背後加以研究,看她們的雙
是否緊並在一起,因爲如果是這樣,就被看作是
女的標志,會得高分。這種評判在這兒沒有,肯定沒有,鮑迪頭人無法追溯這種躶美比賽的起源,但當我提出它可以是年輕姑娘們的一種展示機會,向可能的意中人或丈夫顯示她們的價值時,他並沒有表示不同意。還有我認爲,這也是整個令人振奮的節日周的興奮劑的一部分。第四個夜晚——”
突然,莫德坐在椅子上轉過身來,一只胖胖的手向上舉著。
“等一等,克萊爾,在我們寫第四個夜晚之前,我想在最後那個句子上加上點什麼。你能讀一遍嗎?”
“等一會。”克萊爾找到了那句話。“同時,我認爲,這也是整個令人振奮的節日周的興奮劑的一部分。”
“對。嗯,加上這……”她考慮著該加上什麼,然後開始口授。“奧維爾·彭斯博士是那場躶美競賽的裁判之一,並且他的選擇廣爲接受,同其他兩名土人裁判的選擇非常一致。最後一個女參賽者是我們考察隊的成員,那位不可征服的布麗絲卡小
。她的大量村民追隨者說服她參加。她應該獲勝,在這兒她大受歡迎,只有彭斯博士投不贊成票。不管怎麼說,她榮獲亞軍。你可以看出,我們在這兒不僅僅是觀察者,而且是積極的參加者,並且從我們到達的頭一晚上,在鮑迪的宴會上,我的媳婦自願遵循友誼之禮那時就已經是了。”
克萊爾的頭擡了起來。“真的,莫德,你非提到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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