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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地》第二十六章

歐文·華萊士作品

  一大早,太陽從盧爾德升起時,魯蘭神父便吃完了早餐,離開上宮背後的牧師住宅大院,順著斜坡,步行走向他在玫瑰宮的辦公室。

  按照通常的習慣,爲了健康,他總好在途中盡情呼吸上帝賜予的新鮮空氣,用以彌補案續生涯對身ti的不利。然而,今天這個清新的早晨,他卻有些茫茫然,無暇顧及深呼吸了。

  魯蘭神父一邊行走,一邊陷入了沈思,滿腦子想的是昨夜伊迪絲·穆爾忏悔那樁事。幾乎到了最後時刻,他才定下去聖心教堂,坐在忏悔室的遮網後面,qin自傾聽伊迪絲的忏悔。盡管他在說話時半捂著嘴,但魯蘭實在拿不准伊迪絲是否辨出了他的聲音。如果她懷疑或者說猜出是他在場,那倒真的無所謂。真正至關重要的是她的忏悔,某種本能驅使他去聽她的忏悔。

  魯蘭期待的奇迹般的治愈,對顯靈時間做出的絕妙宣言,已經不複存在。消息來得如此突然,卻又這般無庸置疑。克萊因伯格博士被召到這裏,是因爲他是這一領域最好的專家,而且他的檢查和x線照片——由此做出的診斷——不會有什麼錯。伊迪絲·穆爾曾一度康複(或者暫時緩解),可現在她已不再是個治愈了的人。

  魯蘭神父在心裏反複掂量這件事。從自私的觀點看,這是個令人悲哀的結果。教堂本可以利用她奇迹般的康複大做文章,廣爲宣傳,從公衆那裏討點好chu。他自然也想到此事對穆爾家造成的損失。他們利用這次治愈把所有資金都投了進去,現在看來,在許多好點的其它方面也必然會一敗塗地。

  他希望自己能寬恕伊迪絲·穆爾的欺騙行爲。他生xing軟弱,有過不少小小的罪孽,但他從不犯大錯。事實上,令他深感吃驚是,保羅·克萊因伯格博士,一個信譽無懈可擊的內科醫師,竟也同他們勾結起來進行欺騙——但是他又並不真正卷進這場騙局中去,把最後決定和那個事實上的騙局交給魯蘭神父本人。魯蘭感到不解的是,如果克萊因伯格博士得知伊迪絲的請求遭到神父的拒絕,會不會公然重新考慮自己的決定,戳穿他的騙局呢?不過,他立刻意識到,克萊因伯格不會這麼做。他知道克萊因伯格本人,決不願做醫學上的德雷法斯。那麼好吧,事已至此,只好這樣了,可憐的、不幸的伊迪絲。

  不過,魯蘭神父仍決定用自己的方式盡力幫助伊迪絲·穆爾。他也曾試圖告訴她點什麼。他的話是微妙的,並不那麼坦率,上帝決不會怪罪他有太多的人情味兒。但是,魯蘭又提心伊迪絲·穆爾反應太遲鈍,未必能領會他的意思。

  他歎了口氣,作爲上帝的忠實奴仆,他已經盡力而爲了。由于他不再cha手這個不幸的女人的事情,他也能得到寬恕。

  他發現已來到玫瑰宮前的空地上,便徑直向他的辦公室走去,准備在辦公桌旁度過漫長而又勞神的一天。

  走進辦公室後,魯蘭神父驚訝地發現有人比他來得更早。那位來客找到屋裏唯一的櫥櫃鑰匙後打開櫃子,找出第五瓶j·b蘇格蘭威士忌,正給自己倒上一杯。對此魯蘭也就不覺得怎麼驚奇了。

  這位身ti碩長,瘦骨嶙峋的來客便是塔布和盧爾德的主教佩拉格尼。他手裏端著威士忌,從酒櫃那邊走過來,向魯蘭微微颔首致意,然後在魯蘭辦公桌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主教說。

  “我更沒想到你比我來得還早,”魯蘭神父邊說邊在辦公桌後面坐下。“這幾天事情真多,”他打量著主教布滿皺紋的臉。“出什麼事了嗎,閣下?”

  “是的,確實有不少事,”佩拉格尼主教同意道。他呷了一口威士忌,然後一仰脖子把杯中剩下的酒全吞下肚。“也沒忙出個所以然來,麻煩就在這裏。”

  “你說沒忙出個所以然指什麼?”

  “你知道我指什麼,魯蘭。這一周不同尋常,我們到盧爾德——至少是我——負有特殊使命。”

  “當然,聖母瑪利亞將再次顯靈。”

  “我知道,盧爾德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一切事情,沒有能瞞得過你的,”主教說,“出什麼事了嗎?有沒有聖母瑪利亞再次顯靈的征兆?”

  “還是那幾個見過那些景象的人,他們的情緒很不穩定,時起時落。如果追問上幾句,他們的幻覺就會露餡。說實在的,很容易就把真相弄清楚了。”

  “是這麼回事兒,我知道這方面你很在行。”

  “只不過有點經驗罷了。”魯蘭神父謙虛地說。

  “告訴你我的懷疑態度也無所謂,”主教說,“從教皇命令我們大肆宣揚時起,我就有點忐忑不安。畢竟,在我的一生中,實際上從伯納德特那時起,聖母瑪利亞就從沒在這個地方顯過靈。想想看,這壓力可不小,我不喜歡這種強烈而持久的期待氣氛。”

  “不過,閣下,這可是聖母瑪利亞的話産生的結果。”

  “在我看來,這僅僅借助于伯納德特之口而已,”主教不悅地說,“也許她寫在日記裏的話被人誤解或者誤譯了。”

  “我認爲不會有什麼錯誤,”魯蘭神父毫不退讓地說,“我多次研究過這本日記,伯納德特一字不漏地記下了聖母瑪利亞告訴她的秘密——聖母出現的年份、月份乃至日期,今年的這個月,這幾天就是聖母許諾出現的日子。”

  “聖母瑪利亞許諾在這八天中再次顯靈。今天是第七天,只剩下最後一天了。”主教說。

  “確實如此。”

  “我認爲這正是我們擔心的原因。試想,如果伯納德特自己犯了個錯誤怎麼辦?如果她沒聽清聖母瑪利亞說的話怎麼辦?如果多年後當她寫下自己1858年聽到的話時,記憶力出現差錯又怎麼辦?要是這些人們的錯誤在時間流逝前就能被察覺,宣布出來,本來可以得到公衆的理解,教會也免于受公衆的責難。真的,如果伯納德特犯了個錯誤該怎麼辦?”

  魯蘭神父毫不動搖地說:“我認爲她沒犯錯誤,閣下。”

  主教挺直身子,“當然,這是你的觀點。”他把空酒杯放到辦公桌上,站起身。“我得走了。只有今明兩天了,我相信你會密切注視的。”他向門邊走去,“真希望我能像你這樣充滿信心。”

  魯蘭神父站起身,稍一鞠躬,“相信上帝。”他微笑著說。

  塔布和盧爾德的主教停下來,回頭怒視了一眼,離開了玫瑰宮辦公室。

  杜蔔拉特男爵大街七號是盧爾德警察總部所在地。在督察官封丹那間裝飾明快、令人感到舒適的辦公室裏,利茲·芬奇剛剛結束了她的采訪,那本螺旋簿攤在她的二郎tui上,至今還只字未寫。

  這次采訪只不過是次沒有收獲的練習,利茲知道,除此之外,比爾·特拉斯克早就對她說過,封丹和guo際聯合通訊社對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被害毫無興趣。可她還是希望能有點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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