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聖地第二章上一小節]成功不敢擔保,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決定動手術。我很高興他作出這種選擇。對此我很贊同。”她猶豫了一下,“手術成功的可能怎樣?”
惠特尼醫生開始回答,顯然每句話都經過斟酌,“動手術還有治愈的可能,但不動手術卻毫無希望。骨癌治療,最近有所進展,令人歡欣鼓舞。不過,我擔心的是,這種進展還遠沒有達到令人滿意的地步。大約一年前,我讀過一篇由巴黎的莫裏斯·杜瓦爾博士寫的論文,他設想使用一種新的治療法,運用遺傳工程學進行手術和移植。雖然就此而言,他的實驗十分成功,但眼下只用于哺動物,而不是人。我曾同一些本地有名的外科醫生討論過這種治療法,他們也知道杜瓦爾的突破
實驗,但是他們都認爲,目前還不能運用于人類。由于時間相當緊迫,我們不能等待,我們只有選擇手術,替換惡
腫瘤所在的右
組織。有時候,治愈效果相當好。”
“有時候。”阿曼達小聲重複這個詞。
“讓我說得具些,”惠特尼醫生說,“一切取決于患者的病曆。如果在繼續惡化以前,盡快動手術,肯定會有希望——有30%的機會能根除癌細胞,恢複正常功能和生活。不過,據統計數字表明,仍然有70%失敗的可能
。盡管如此,我得重複一遍,眼下別無選擇。”
“好吧,我們什麼時候動手術?”
惠特尼醫生皺起眉頭。“不做手術了,”他淡淡地說,“我原來計劃是在本周,可現在,決定取消手術。”
阿曼達差點兒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的天啊,爲什麼取消?”
“這就是我今天約你來的原因,你是肯最近的人,我想與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惠特尼醫生清清喉嚨,目光望著一邊。“昨天我還見過肯,向他簡單談了進行手術的最後期限及有關問題。他同意了,同意動手術。今天早晨,我接到他打來的第一個電話。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贊成動手術了。”
阿曼達非常驚奇。“他說什麼?他不願動手術?今天早晨我沒同他談過——他還在睡覺——所以我不知道有這回事。但是這種決定太荒唐了。你會相信嗎?我們都一致認爲手術對他是唯一的機會。”
“顯然肯沒這樣想過。他認爲現在有更好的辦法。你看過今天早晨的報紙嗎?”
“還沒有。”
“得看一看。”惠特尼醫生從桌上一角取過《芝加哥論壇報》,遞給阿曼達。她瞥了一眼頭版,顯得更加困惑起來。“全是有關盧爾德的大標題。”
“翻到第三版,把它全讀完。”
阿曼達打開報紙,翻到第三版,大標題立即躍入眼簾:聖母瑪麗亞重返盧爾德。這篇報道的作者是利茲·芬奇,發自巴黎。
阿曼達急切地開始讀這篇報道。她讀完後,讓報紙落到了地板上。待她擡起頭時,正好同惠特尼醫生的目光相遇,這篇報道的重要內容確實使她感到震驚。“聖母瑪利亞重返盧爾德顯靈?一百多年前,一個農村姑娘的幻覺?你是說肯讀過這篇文章而且相信會是真的?”
“是的。”
“肯相信這個奇迹會救他的命,而不相信手術會成功,是這樣嗎?惠特尼醫生,肯不會這樣想,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不會相信這種奇迹。他壓根兒不是虔誠的教徒。你了解他。他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富有理智,邏輯判斷能力強。”
“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麼做的,”內科醫師說道。“可一旦他絕望到了極點,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決不會是肯的本意。”
“你了解他的母嗎?你知道海倫·克萊頓是虔誠的教徒。你能想象這則報道對她産生了怎樣的影響?她立即想到了肯的病情。因此她不願肯冒險去動手術,她決心已下,認爲盧爾德的奇迹爲她兒子的痊愈提供了一次很好的機會。她已經讓肯去會見他們家的牧師赫恩神父,在同赫恩神父見面後,肯才打電話通知我取消手術。他告訴我他將到盧爾德去。他現在已完全相信,到了那兒,會有一次使自己痊愈的奇迹出現。我沒法同他爭辯,同一種盲目的信仰爭辯往往無濟于事,雖然這種信仰同他的天
並不一致。”
阿曼達坐在那兒,直盯著自己的手提包,仿佛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惠特尼醫生,我的工作一向注意實際。你知道,我是心理學家。”
“我知道。”
“或許,肯的這種突然心理異常只是暫時現象。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讓他去盧爾德,讓他禱告奇迹出現,讓他相信那個傳說確實是真的,但事實證明他的病不會因此而痊愈,那時可否再讓他回來?那時候他會因此而恢複正常的理智,同意手術治療嗎?”
“斯潘塞小,我必須坦率地告訴你。我得再重複我剛才說過的話:就這種病而言,時間最爲寶貴。耽誤一個月對于肯來說損失可能無法彌補,至少30%的手術成功機會會減爲15%。他生存下來的希望本來就極其渺茫,如果這種機會再減低一半,後果將不堪設想。這就是事實。除非他確實會因爲那奇迹而痊愈,否則他將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向你指出這件事的後果,提醒你注意這個事實和眼下的局勢,希望你能勸說肯認真考慮考慮。我希望你能盡力辦到。”
阿曼達拿起手提包,霍然站起來:“我馬上就去辦。”
惠特尼醫生也站起來,“你是去見肯還是他母?”
“誰也不見。現在同他們商談,不可能改變他們的決定。我馬上就去見赫恩神父,馬上就去。他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下午晚些時候,阿曼達才得到赫恩神父的同意約定見面交談。即使是這樣一次短暫的會談,也並不那麼容易。她一再說明她同伯納德和海倫·克萊頓家的友誼以及同肯·克萊頓的關系,才終于如願以償。
在某方面,不管怎麼說,拖延與赫恩神父的會面時間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在安排好見面的時間後,阿曼達就意識到,對她來說,即將要同一位受過教育的基督教牧師談及盧爾德及那神奇的治療法,她還沒有充分的思想准備。她含糊地記得讀大學時,也許曾看過根據電視劇改編的一部有關伯納德特和她的啓示的電影《伯納德特之歌》,可對于奇迹本身卻一無所知。
因爲赫恩神父下午四點半才同她見面,所以阿曼達有五小時的時間來考慮這次會談。她花一個多小時打電話給秘書,安排有關事項,通知今天下午同病人的會診全部取消,然後在芝加哥鬧市區的一家顧客滿盈的咖啡館裏要了一盤拉,飲了兩杯咖啡。
之後,她花了四個小時的功夫,在芝加哥公共圖書館的閱覽室裏,浏覽了她能找到的有關伯納德特和盧爾德的書籍和資料。其中,弗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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