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五十五節上一小節]苦還在後頭呢。”
他去拿了些熏肉和幹蕪菁來,這是他從立陶宛軍營裏帶來的;剛剛把食物放在茲皮希科面前,瑪茨科就來叫他到安諾德那裏去了。
“你來仔細聽聽看,這家夥要什麼,雖然我懂得句把日耳曼話,卻聽不懂他說些什麼。”
“我把他背到火堆旁邊來,爵爺,您就在那邊跟他談話吧,”捷克人回答。
說著就解下自己的帶子,從安諾德的腋下穿過去,把他背了起來;這個巨人似的沈重的身壓得他彎腰曲背,好在哈拉伐身強力壯,把他背到火堆附近,就像扔一袋豌豆似的,扔在茲皮希科身旁。
“拿掉我身上的鐐铐,”十字軍騎士說。
“那可以,只要你憑騎士的榮譽起個誓,承認你是我們的俘虜。我會吩咐人把劍從你的膝下拿走,給你的手松綁,使你能同我們坐在一起,但是腳上的繩子還得綁著,等我們事情談妥再說。”瑪茨科向捷克人點點頭,捷克人解開安諾德手上的繩子,扶他坐下。安諾德高傲地望望瑪茨科和茲皮希科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你怎麼敢問我們這個?這不幹你的事。快把你的姓名報出來。”
“不幹我的事?因爲只有對騎士,我才能憑騎士的榮譽起誓。”
“那就瞧吧!”
瑪茨科解開外,露出腰上的騎士帶給他看。
這個十字軍騎士看了大吃一驚,過了一會,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竟然偷偷來到這荒野地方掠奪戰利品,幫助異教徒反對天主教徒?”
“胡扯!”瑪茨科喝道。
這一場談話就像吵架似的,以不友好的、傲慢的方式進行下去。可是等到瑪茨科激烈地嚷道,阻礙立陶宛皈依天主教的正是騎士團,並且舉出了所有的證據,安諾德又吃了一驚,啞口無言,因爲事實這樣明顯,不可能視若無睹,也無從反駁。特別使這日耳曼人吃驚的是瑪茨科一面畫著十字,一面說出這樣一番話:“誰知道你們實際上是在爲誰效勞,如果你們不是全如此,至少有一些人是這樣。”這番話特別使他吃驚,因爲在這個騎士團中,確實有一些“康姆透”被人懷疑爲向撒旦投降。目前還沒有公開對這些人采取什麼措施,怕因此引起大家對整個騎士團的責難。但是安諾德很清楚,因爲這類事情在騎士團的法師中間已經竊竊私議了好久,而且他
自耳聞過這種事情。因此瑪茨科說出了從山德魯斯那裏聽來的那番話,揭穿了齊格菲裏特的那種不可想象的行徑,這個坦率的巨人心裏竟然大爲不安。
“比如說,你同他一起來打仗的這個齊格菲裏特,”他說,“他是爲基督效勞的麼?你難道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怎樣同魔鬼通同一氣,怎樣跟魔鬼一起咬耳朵、微笑、咬牙切齒麼?”
“是嘛!”安諾德喃喃地說。
這時候茲皮希科的心頭又湧上了悲哀和憤怒,突然嚷道:
“可你還大談什麼騎士的榮譽?真丟臉,去幫助一個劊子手,一個魔鬼似的人!真丟臉,眼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受苦,卻不吭一聲,何況她是一位騎士的女兒。你說不定自己也折磨過她吧。真丟臉!”
安諾德閉上眼睛,在身上畫了十字,說道:
“憑著聖父、聖子和聖靈的名義……這是怎麼回事?……你指的是那個腦子裏住著二十七個魔鬼的、上了鐐铐的姑娘麼?我……”
“哦,可怕!可怕!”茲皮希科打斷他的話,一面不住地呻吟。
他又握著他的“米萃裏考地阿”的柄,凶狠狠地向著齊格菲裏特仰天躺著的那個暗角落裏望去。
瑪茨科悄悄地把手放在茲皮希科的胳膊上,用力捏了一把,好讓他恢複理,又轉過身去向著安諾德說:
“那女人就是斯比荷夫的尤侖德的女兒,這位青年騎士的妻子。你現在明白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追你們,我們爲什麼要俘虜你們?”
“天哪!”安諾德說。“你們從哪兒來?這是怎麼回事?她瘋了呀……”
“十字軍騎士綁走了這個無辜的羔羊,又叫她受盡苦刑,弄到這種地步。”
茲皮希科一聽到“無辜的羔羊”這幾個字,就把拳頭放到嘴邊,咬著大拇指,淚禁不住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安諾德出神地坐在那裏;捷克人向他簡略地談了一些鄧維爾特的詭計,達奴莎的被綁架,尤侖德受的苦刑以及跟羅特吉愛的決鬥等等。他說完了,大家默默無言。只聽到森林裏的樹木的沙沙聲和火堆中木頭的噼噼啪啪聲。
這樣坐了一陣,安諾德最後擡起頭來說:
“我向你們發誓,不但憑我騎士的榮譽,也憑耶稣受難像發誓,我沒有見過那個女人,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她受的苦刑我從來沒過手,從來沒有去碰過她。”
“那末你再起誓,說你心甘情願同我們一起走,不會逃跑,那麼我就吩咐人把你完全解開,”瑪茨科說。
“依你的話。我起誓!可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呢?”
“到瑪佐夫舍,到斯比荷夫的尤侖德那裏去。”
瑪茨科說完話就自割掉了安諾德腳上的繩子,然後叫他吃肉和蕪菁。過了一會兒,茲皮希科走了出去,坐在小屋的門檻上休息,他在那裏沒有再看到那個騎士團的女仆,因爲馬夫們已經把她帶走,放在馬群裏了。茲皮希科在哈拉伐拿來的毛皮上躺了下來。他決定在那裏睜著眼睛躺到天明,希望到那時候達奴莎會有好轉!
捷克人回到了火堆旁,想同波格丹涅茨的老騎士談一件事情,卸下心裏一塊大石頭。可是看到老騎士也在爲一些傷腦筋的問題而沈思,卻一點沒有注意到安諾德的鼾聲,原來安諾德在吃了大量的烘蕪菁和熏肉以後,感到十分疲乏,像一塊石頭似地睡得爛熟了。“爵爺,您爲什麼不休息一下?”捷克人問道。
“睡神從我眼睑上逃跑了,”瑪茨科回答。“願天主許可,明天早晨會有好天氣。”
接著他望了望星星,說道:
“天空中已經看得見禦夫星座[注]了,我一直在想,這一切事情該怎麼安排。我也不想睡,因爲我心裏老想著茲戈萃裏崔的那位小。”
“啊!這倒是事實。又是件麻煩事。她就在斯比荷夫啊。”
“我們不知道爲什麼要把她從茲戈萃裏崔帶到斯比荷夫去。”
“這是出于她自己的要求,”瑪茨科不耐煩地回答,因爲他心裏知道他做錯了,而且不願意談起這件事。
“是的!可現在怎麼辦呢?”
“怎麼辦?唔,我要送她回家,然後聽天主安排吧!”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
“是的!聽天主安排,但至少得讓達奴斯卡恢複健康,到那時候才知道該怎麼辦。像現在這樣,天才曉得!如果她既不複原又不死,那該怎麼辦才好呢?鬼才知道。”
捷克人這時候卻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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