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赤道悲鳥第六章上一小節]不是很滑稽嗎?可我跟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也這樣問自己。”皮埃爾有氣無力地說。
這巧妙的回答使埃萊娜大吃一驚,她突然站起身來。小船搖晃起來。康貝抓住她的雙手。她搖搖晃晃地走到船頭坐下來。
“在這裏,我可以欣賞我們的舵手有力的背脊,並且監視你,皮埃爾。不讓你傷害我們。別這樣看著我,就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尚!”
面對這種挑釁和辱罵,皮埃爾一直保持冷靜,醉醺醺的埃萊娜惱羞成怒,滿心痛苦。但當著康貝的面能侮辱皮埃爾一番,她心裏又感到好受了一點。
小船在河上劃行。在離大海不遠的這個地方,河隨著
汐的變化而變化。在三角洲上遊,這種變化十分明顯。船槳每劃一下,杓鹬和戴勝鳥便從黑魍魍的芒果樹中飛去。芒果樹的根呈拱形,擋住了許多藻類和軟
動物,遮住了鹮鳥和大喙巨鹳。
“這種寂靜讓人生氣,”埃萊娜說,“甚至連鳥也不叫。膽小鬼!皮埃爾,你想想我爲什麼到這裏來。”她補充了一句,露出欣喜的神,讓人討厭。你等得夠久了。我會告訴你爲什麼忍受不了的。我敢肯定。”她冷笑道。
皮埃爾平靜地望著鳳頭麥和野鴨一群群飛往沼澤。它們將躲到那裏去過夜。
工地上,有五個士兵。他們搗毀了工具間,拔掉了柵欄的木樁,踩塌了洞穴,砸爛的陶瓷殘片和還黏著脈石上的骸骨。離開之前,他們又朝破壞不了的東西撒尿。勒貝爾抽著煙,看著他們胡作非爲。煙滅了好幾次。士兵們感到不滿足,決定洗劫教堂。勒貝爾怕朱莉回來,試圖勸阻他們。
“別人已經去過那裏。什麼都被搶走了。”
“你沒有把你想留給自己的什麼東西藏在那裏吧?”他的中尉一臉殺機,竟敢如此問他。
勒貝爾不想頂撞。那個橫蠻無禮的中尉帶走了他的士兵。勒貝爾跟了上去。
朱莉不在那兒,但在那兒等她的諾來不及逃走了。
“我跟你們說過,這裏已沒有你們要的任何東西。至于你,壞家夥,還有幾本書留給你。但不知你讀得懂讀不懂。”勒貝爾說。
士兵們發瘋了,他們把汽油澆在牆上,點著了火。一切都燒起來。他們跑出來,怕被燒著。嗆人的濃煙熏進了小房間,諾就躲在房間的樓梯底下。她沒有去滅火,而是在與濃煙搏鬥。她咳嗽著,吐著痰,哭著,跌跌撞撞地倒在門檻上。沒有人去救她。勒貝爾向她走了一步,一眼瞥見他的人正看著他,馬上改變了主張。士兵們已拔出匕首。
屋頂開始燃燒了。諾成功地爬出了屋子,一直爬到院子中間。士兵們笑著圍了上去。
誰先來?諾兩眼噙滿淚,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但感覺到他們正用靴子踢她,不讓她站起來。笑聲停止了。她擡起頭。濃煙和陽光使她看不見東西。她一動不動。士兵們一把抓住她,拉她,把她拖離火場和把院子搞得一塌糊塗的火星。他們撕破她的裙子,她撿回碎片,緊緊地抱在一絲不挂的
前。士兵們又扯掉她的短褲。她跪起來,抽泣著。這時,兩手大手壓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平躺在地。她亂蹬著兩只大
。又來了兩只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她閉上眼,渾身發抖,霎時一片寂靜。屋頂“轟隆”一聲塌了,打破了甯靜。她察覺到有人在輕聲說話,有人在動。她認出是勒貝爾的聲音:“別這樣!我認識她,我認識她的母
。她會複仇的!”大家取笑他,威脅他。他退卻了。諾睜開眼睛,看見他走開了。她驚跳起來,大喊:“別扔下我!”勒貝爾轉過身,聳聳肩,慢步走遠了,消失了。諾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她掙紮著,成功地擺
了他們。但很快,又有幾只手抓住她。她挨了一記耳光,但她幾乎沒有感覺到。又有人朝她太陽穴打了一拳,她眼冒金星,大叫了一聲。她失去了知覺。于是,士兵們輪流壓在她身上,發泄獸慾。
一陣風裹著燙人的灰、濃濃的煙和焦類的細屑,結束了這場有人還想延長的強。諾有氣無力,說不出話來,感到軀
已不複存在。在別的軀
的重壓下,它已破碎、肢解。那些軀
在松開它的同時也使它精疲力竭。
諾赤身躶,披頭散發,肮髒不堪,流著鼻血,嘴
也腫了。一個士兵把裙子的碎片扔給她,她不想再用來遮身。她坐起來,然後又站起來,走了幾步,停下來。她一一望著他們。士兵們一言不發,不再笑了。她張開一直合著的左手,向他們伸去,示展著她的手指頭。她沒有拇指:齊娅生下女兒後,便砍下她的拇指,把它獻給了神靈。作爲交換,神靈將保護這個孩子,懲罰傷害她的任何人。士兵們把她的指頭數了又數,他們明白自己要受到詛咒了。
諾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既懲罰了他們,也懲罰了自己。她把母的名字說了好幾遍。神靈欺騙了她的母
。她叫喊著康貝的名字。士兵們圍攏過來。她睜開眼睛,站著等待他們。既然心已死,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勒貝爾疲憊不堪,獨自來到別墅的鐵柵門前。他的人已先他而到。兩個站崗的士兵在玩牌,他們坐在兩道高坡間舉著酒瓶喝酒,連酒杯也免了。他們沒有認出勒貝爾,很不高興被人打擾。他們不讓勒貝爾通過,勒貝爾沒有理睬他們。
“讓大鷹啄掉你的眼珠!”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叫道。
勒貝爾停住腳步,轉過身,掏出手槍,看著那個一時沒有認出他來的莽撞的士兵。他猶豫不決,微笑著把槍回腰間,繼續走他的路。這回,士兵們圍上來了。他們手裏拿著大砍刀,誰靠近他們,他們就會砍掉誰的腦袋。他們將用這件小事編成故事,傳播出去。這一傳說經過添油加醋,將更加豐富多彩。
別墅裏的家具已被靴子踢破,被槍托砸爛,搬到屋外,堆在草坪上,與餐具、地毯、服、油畫和小玩意兒亂七八糟地混成一團,搖搖慾墜。勒貝爾在雜亂中認出了朱莉的
,他常在那上面睡;認出了朱莉的裙子,他曾解開過它們的搭扣。他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激動。
“對我們感到滿意嗎?”他的中尉險地問。
“是誰下令……”
“你說要摧毀象征權力的所有東西。繼教堂之後,就是這裏了……你看,這裏並沒有發生過搶劫。”
“你手裏是什麼?”
“小雕像。”
“你在哪兒找到的?”
“在一個外地女人的行李中,喜歡跟我們一起喝酒的那個女人。”
“你曾跟我說是諾……”
“是那個外地女人說的……現在怎麼辦?”
勒貝爾沒有作聲。他看著別墅。所有的士兵都在等他的決定。他問中尉要小雕像,中尉粗暴地拒絕了。勒貝爾從他手裏一把奪過,摔到地上。小雕像碎了。
“作決定的將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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