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孔子傳第十一章 景公問政仲尼聞《韶》上一小節]己的戰友;走獸說,蝙蝠有牙齒,顯然與自己是同類。黎鉏就是這樣圓滑地騎牆,活動于晏嬰和高昭子之間。孔子接受黎鉏的建議,拜訪了高昭子。
高宅豪華的客廳裏,漆器閃光,珠玉生輝,古玩陳列,書簡高累,地毯上龍飛鳳舞,杯盤裏熱氣蒸騰,昭子正在滿面春風地接待孔子,自然又是黎鉏作陪。
高昭子賠笑說:“不知夫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孔夫子恕罪!”
孔子應酬說:“孔丘何德何能,敢勞高大夫大駕。”
“不知夫子與衆位高足現在何下榻?”高昭子問。
“孔丘率弟子于館舍安身。”孔子回答道。
“哎呀!”高昭子故作驚訝,“館舍雜亂之地,豈是大聖安身之所!”他轉身命令黎鉏說:“黎大夫,回頭將孔夫子的衆門生俱都接進府來居住,將最幽雅舒適的客房騰出來讓給夫子,讓聖人住館舍,也不知那晏太宰是何居心!”
其實,有黎鉏這樣的靈耳利目,孔子來齊的情況,高昭子豈能不知?故弄玄虛而已。孔子並不喜歡高昭子的虛言假套,後來他曾說過:“花言巧語,僞善面貌者,少有仁德!”
孔子提及慾見齊景公,高昭子滿口應承,說明天一早就奏明君,“爲
薦賢。”多年來,高昭子在與晏嬰的較量中一直
于劣勢,他很想借助孔子的聲譽和力量與晏嬰抗衡,鬥而勝之。
齊景公是個虛榮心很重的君王,五年前孔子就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爲圖一個“禮賢下士”的美名,經高昭子薦舉,豈有不見之理!所以,很出孔子的意料,高昭子面君回來,便喜形于地說:“
君思賢若渴,明日早朝後便召見夫子!”
好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孔子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人多是講究實惠的,評價人的好壞也往往從個人恩怨利害出發。晏嬰半月沒有辦的事,高昭子一朝便辦成了,怎不使孔子迅速改變對他的印象呢?
當天夜裏,晏府的書房內,同普通農家一樣以陶製的小碗做成的油燈閃著昏黃的光,油燈下晏嬰與黎鉏對坐,中間隔一條粗糙而陳舊的幾案。黎鉏向晏嬰回報完了幾天來發生的情況後說:“高昭子向君推薦了孔丘,明天
君即召見他,望太宰及早設法製止。
君耳根子軟,那孔丘又極富辯才,只怕經不住他三言兩語,便亂了方寸。”
晏嬰長歎了一聲:“唉,我晏嬰侍奉君,素來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極謹慎地選擇接近
君之人,目的唯圖
君耳根清靜。普天之下,知我心者,能幾人欤?”
黎鉏說:“高昭子正鑽此空,他將孔丘接回家中,百般殷勤,多方昭顧,又說動君,召見孔丘,此乃置太宰于嫉賢妒能之地呀!”
晏嬰目視著黎鉏問:“黎大夫是如何看待呢?”
黎鉏機靈地眨眨眼睛,捋了一下他那三绺稀須,有成竹地回答說:“依下官之見,太宰與孔丘,道相異也……”
晏嬰極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黎鉏繼續說道:“太宰講現實,而孔丘拘古禮,‘道不同,不相與謀’也。”
晏嬰拍案而起:“黎大夫深知我心!我素來佩服孔夫子的人品學識,道德文章,我們只能是好友,不能一殿稱臣!”
第二天早朝後,溫柔和順的齊景公于齊宮接見了孔子,他像一個老朋友似地對孔子說:“五年前夫子勸谏寡人的一席話,使寡人受益匪淺。寡人不敢自比秦穆公,但對百裏奚那樣的賢才非常敬重與歡迎,請問夫子,如何才算政治清明呢?”
孔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君像君,臣像臣,父像父,子像子。果能若此,可謂政治清明矣。”
齊景公拍案稱絕:“講得好,講得好啊!真若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縱有千萬石糧食,寡人豈能得而食諸?”
數日後,齊景公再次召見孔子,仍是高昭子奉陪。齊景公問:“夫子來敝已有數日,依夫子所見,敝
當前最要緊者,莫過何爲?”
孔子回答說:“管子曰:‘倉禀實而知禮義’,故政在節財。”
齊景公是極敬重晏嬰的,而晏嬰就是一位非常節儉的人。聽到孔子也如此崇尚節儉,正中下懷。“講得好,講得好啊!”齊景公連聲稱贊,“夫子如此倡儉,與我晏太宰真乃同道之人呀!”
高昭子在一旁冷冷一笑說:“可惜同道而不同心呀!……”
齊景公一怔問:“愛卿此言何意?”
高昭子毫不避諱地說:“啓奏君,孔夫子多次提出慾拜見
君,太宰卻橫加阻攔,不知何意。”
齊景公將信將疑地問:“愛卿此言當真?”
高昭子說:“孔夫子可以作證。”
齊景公生氣地說:“寡人望夫子來齊,猶暗夜中盼星月。如此以來,豈不陷寡人于不仁,讓寡人擔不敬賢之名嗎?爲彌補寡人過失,願將尼谿一帶封夫子,作爲夫子食邑。”
高昭子贊歎說:“君聖明!如此以來,則天下聖賢盡歸齊矣!”
孔子急忙拱禮說:“君厚恩,孔丘感激不盡!然丘于齊並無寸功,無功而受祿,豈不顯得
君賞罰不明嗎?且魯君正逃亡在外,有
難奔。常言道‘君辱臣死’,如今丘苟且偷生,已不合禮儀,豈能再君辱而臣受封?”
齊景公說:“孔夫子高風亮節,寡人欽佩之至!寡人素來敬重忠臣孝子,受封地,夫子當之無愧。”
“啓奏君,孔丘實不敢從命!”
齊景公一擺手說:“寡人主意已定,請勿再言!”
又是這簡陋的書房,還是那昏黃的油燈,晏嬰執意明日犯顔廷谏,勸君別重用那誤
誤民的孔子。黎鉏說:“既然
君主意已定,太宰還是順
推舟吧。常言道,‘伴君若伴虎’,惹怒了
君,自討沒趣事小,毀了身家
命何苦?
……”
“晏嬰只知有有民,不知有家有命,吾意決矣!”晏嬰果決地說。
“有一言難聽,不知當講否?”黎鉏試探著問。
“黎大夫有話請講!”
“太宰就不怕別人說你心狹窄,容不得賢人嗎?”
“作爲大臣,晏嬰在考慮家大事時,心中從無自己!”
黎鉏似乎很受感動,他的眼圈潤了,表示若
君責怪下來,自己情願和太宰一道挂冠出走,永不爲官。
齊宮,只有景公和晏嬰兩人。
“君,此事萬不可行!”晏嬰聽了景公的決定,一反平日謙恭委婉的常態,十分堅決地說。
齊景公帶著三分不快,七分不解地反問:“這卻爲何?”晏嬰回答說:“啓奏君,凡儒生皆傲慢成
,法度難約,不宜作臣下……”
齊景公反駁說:“依寡人看來,孔夫子非世俗儒生之輩!”
晏嬰說:“君所見極是,孔子確與一般寒儒不同,因此也更加迂腐。他主張一切效法古人,一切按古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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