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留學之路,猶如兩萬五千裏長征,這中間,有四渡赤
,有雪山草地,也有圍追堵截。途中,有人會倒下,有人會
隊,有人會動搖,只有少數意志堅強、不怕犧牲的人才能最終走到目的地。
這萬裏長征的第一步,則是學外語。
“外語是人生鬥爭的一種武器”,這是馬克思的語錄,人們在文化大革命時就已熟知,但真正領會其深刻含義大概還是在80年代以後。
中的外語教學在“文革”中幾乎完全停止。到了“文革”後期,爲了“反帝反修”的需要,才又逐漸地恢複起來。我在小學先是爲了“反帝”學英語;到了初中,又爲了“反修”而改學俄語;上了高中,又改回來重學英文。我至今還記得在小學學的、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用的兩個英文句子:chairmanmaoisourredcommander。wearehislittleredguards。(毛主席是我們的紅司令。我們是毛主席的紅小兵。)
80年代開放之初,中青年的外語
平普遍有限。大學時的一件轶事:一個女同學在食堂吃完飯,推門出去的時候,碰撞到了一個正要從外面推門進來的男同學,于是萬分抱歉地說了聲:“thankyou.”(謝謝!)讓門外的小夥子捂著被撞疼了的頭回味了許久。在出
考試的考場上,也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情景:臨考只有幾分鍾了,還有人抱著《廣播英語》在臨陣磨槍呢。在美
,一個攻讀比較文學的博士生告訴我,他當年參加出
研究生統考時,英語考了高分。不過,那多半靠運氣,因爲英文試題是翻譯恩格斯論《城市姑娘》的一封信,他英文讀起來雖有不少力不從心之
,但對馬列原著的中文譯本卻頗爲熟悉,于是臨場發揮得格外好。
想出留學,就先要學外語,像清朝官員那樣帶著個翻譯去留學的時代畢竟過去了。
于是,外語真的一下子成了一代中青年實實在在的“人生鬥爭的武器”了。舉
上下,大江南北,年輕人學外語的熱情迅速高漲,而且變得無法遏製,我當年工作過的報社裏的一位想出
留學的同事說,上班時,要少用點腦子,留著腦子回家背外語單詞。
1989年4月,在出前,我報名參加了一家名叫“光華”的外語補習學校的“托福強化班”。學校設在西城區的一所中學裏,利用晚間空閑的校舍開課。
我的課是在周二、周四,晚上七點到九點。學期兩個半月,學費150元。同時,學校還開有其它班,像什麼“語法精修班”、“高級會話班”、“商業英語班”。學校廣告上吸引我的是:“由留美碩士、美籍人士授課”。
我的班共有二三十人。同學之間互不相識,也互不搭話。每個人都知道,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大家都是爲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出留學而走到一起來的。
上了兩次課,筆記記了三頁,學校負責教學的那位老職工來到班上,宣布換教師。…
新來的老師是一位叫貝爾的美小夥子,黃頭發,藍眼睛,看上去不到20歲。他來自美
的密歇根州,像許多美
年輕人一樣,大學畢業以後,開始周遊世界,一邊漫遊,一邊教英文。
新老師的英文自然是完美無缺了,只是他那時大概還根本沒聽說過“托福”什麼的。
第一天上課,他坐在講臺上,告訴大家他准備教大家一些真正的英語。當然,沒有人能懷疑這一點。不過,貝爾的課有意思的倒不是英語,而是他本人在中的一些感受。他說,他有時不理解中
人。一天早上,他騎車從東大橋上過,看到一個女人坐在地上哭,很多人圍在旁邊看。使他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只是圍觀,可沒有人上去問一聲:怎麼回事?需要不需要什麼幫助?他說在美
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理由是,你要是好心或好奇,你就應該上前去問一問;你要是不想管,就趕緊走,別站那兒圍觀。
一個多月以後,我的外語“強化”過程因“六·四”事件而中斷。
令人驚奇的是,7月初,當北京的秩序稍一恢複,這所外語補習學校就頑強地複了課。可惜,當時沒有一個外記者注意到這一顯示中
“改革開放政策不變”的最早迹象。
《留學美國》第六章 生命之劍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七章 生命的意義”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