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毛澤東傳第3節 五四大潮的洗禮上一小節]這些畢竟大大打開了他的眼界,邁出了從湖南走向全中的第一步。
作爲湖南青年赴法的組織者,毛澤東自己卻沒有邁出門。許多赴法會友都曾懇邀他同行。一些會友到了法
後,還來信勸他出洋。羅學瓒在信中說得更是懇切:“惟弟甚願兄求大成就,即此刻宜出洋求學。若少遲延,時光既過,人事日多,恐難有多時日求學矣。……潤之兄啊!你是一個有志的人,是我們同伴中所欽佩的人,你如何帶一個頭,權且努力于研究學問的事呢?弟近來想及諸兄如此刻都出外求學,學他十年八載。異日回
,……各抒所學以問世,發爲言論作社會之喚醒提倡者。”⑧
他仍然留了下來。他當時怎麼解釋已不得而知,稍後在一封信中卻有過明確的說法。他說留在內探索有許多好
:第一,“看譯本較原本快迅得多”,這不僅不影響吸收西方知識,還有利于在“較短的時間求到較多的知識”。第二,“世界文明分東西兩流,東方文明在世界文明內,要占個半壁的地位。然東方文明可以說就是中
文明。吾人似應先研究過吾
古今學說製度的大要,再到西洋留學才有可資比較的東西”。第三,“吾人如果要在現今的世界稍爲盡一點力,當然
不開‘中
’這個地盤。關于這地盤內的情形,似不可不加以實地的調查及研究。這層工夫,如果留在出洋回來的時候做,因人事及生活的關系,恐怕有些困難。不如在現在做了”⑨。
毛澤東始終是主張出洋,主張吸收西方知識的。就是在上面這封信中,他稱自己“是一個主張大留學政策的人”。往前說,早在新民學會成立時,他就計劃過到日本去⑩。往後說,直到一九二一年九月,他還計劃在內再作三四年的預備,然後“赴外
求學,至少五年,地點在俄”⑾。
這些設想,都沒有實現。一方面,隨後發生的一個又一個的政治事件接踵而至,吸引著他投身其中,無法身。同時,也和他上述對中西方文明的認識有關。在留學成爲時尚乃至時髦的風氣中,毛澤東堅持首先要深入了解中
實際
情,才能更好地研究和學習外
,並且對西方文明和東方文明都采取分析的態度,確有其不同流俗之
,這也許是他以後能把馬克思主義中
化的一個重要契機。
一九一九年四月六日,毛澤東帶著許多剛剛學到的新的思想和活動經驗回到長沙,住在修業小學。他的同班同學周世钊在這裏任教。經周世钊推薦,校方聘請毛澤東擔任曆史教員,每周上六節課。工資不多,毛澤東覺得這樣也好,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同長沙的新民學會會員加強聯系,直接投身到社會活動之中。
一個月後,五四運動就爆發了。
中本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戰勝
之一。四月三十日,巴黎和會無視中
的要求,反而把戰敗
德
在中
的山東攫取的權益全部交給日本。消息傳來,北京學生在五月四日首先發動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活動,立刻震動了全
。中
人民長期郁積的對帝
主義侵略和政府當局賣
行徑的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五月九日,長沙的報紙沖破湖南督軍張敬堯的新聞封鎖,紛紛報道了北京學生的愛運動。中旬,北京學生聯合會派鄧中夏回湖南聯絡,向毛澤東、何叔衡等介紹了北京學生運動的情況,商量改組現在的湖南學生聯合會,以便發動湖南學生響應北京的愛
運動。據當時已參加新民學會的蔣竹如回憶:“五月二十三日晚上,我正在一師十三班的自習室裏複習功課,忽然毛澤東同志把我叫了出去。並告訴我:北京派來了兩個代表,……現在要商量一下怎樣響應北京的學生運動。于是,他邀我和陳書農、張
基等幾個人,到一師後山
坪裏,在月光下商談了一陣。決定通過新民學會會員的活動,每個學校舉一個或兩三個代表,于二十五日上午到楚怡小學開會。第二天,我們便分途進行,通知各校推派代表。”⑿
五月二十五日,張基、易禮容、彭璜等二十余名各校學生代表彙集楚怡小學,毛澤東向他們介紹了鄧中夏後,便由鄧通報北京學運情況。會議最後決定:成立新的湖南學生聯合會,發動學生總罷課。三天後,湖南學生聯合會正式成立。六月三日,在學聯的組織下,長沙二十所學校學生統一罷課,並向北京政府提出了拒絕巴黎和約、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等六項要求。
學生聯合會的會址設在湖南商業專門學校,該校學生、新民學會會員彭璜任會長。它的工作人員也大多是新民學會會員。毛澤東住的修業小學離商專很近,有時就住在商專就近指導。“可以說,他是這個富有戰鬥的新的學生組織的實際領導者”⒀。
七月九日,由湖南學聯發起,成立湖南各界聯合會。它以“救十人團”爲基層組織,當月已發展到四百多個。這對毛澤東“民衆的大聯合”思想的提出,可能也會有影響的。
五四運動使一些先進分子帶著頭腦中積存下來的問題開始更深入的思索。他們下工夫研究並介紹各種新思想。全各種宣傳新思
的刊物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湖南長沙各校也出版了十多種刊物,如《新湖南》、《女界鍾》、《嶽麓周刊》等,但影響都不大。湖南學聯根據毛澤東的提議,決定創辦《湘江評論》雜志,並聘請他擔任主編和主要撰稿人。毛澤東准備了十多天,《湘江評論》創刊號在七月十四日正式出版了。它標明自己“以宣傳最新思
爲主旨”,辟有“東方大事述評”、“西方大事述評”、“湘江雜評”、“世界雜評”、“放言”、“新文藝”等欄目,全用白話文。該刊共出五期。
二十五歲的毛澤東全力投入《湘江評論》的編輯工作。預約的稿子常不能收齊,他只好代筆補白。那時正是酷暑時節,蚊叮蟲咬,一般人不勝其苦,而毛澤東總是揮汗疾書,常至夜半。一天早上,太陽出來老高了,商專學生易禮容來找毛澤東,他還未睡醒。易禮容掀開蚊帳,不料驚動了一群臭蟲,“它們在他用作枕頭的暗黃線裝書上亂竄,每一只都顯得肚皮飽滿”⒁。這種情況,想來不止一夜。一個多月內,毛澤東竟爲《湘江評論》寫了四十篇文章。文章寫好了,還要自己編輯,自己排版,自己校對,有時還得
自上街叫賣。他此時的生活異常艱苦。修業小學給他的薪
除吃飯外就沒有剩余,他的行李只有舊蚊帳,舊被套,舊竹席,身上的灰布長衫和白布褲穿得也很破舊。在這種窘困生活中,青年毛澤東的思想探索卻進入最活躍的狀態。
一個時代流發生急速轉折的曆史時刻,引起人們思想上的震蕩和變動,無論在廣度上和深度上,是平時多少年都難以比擬的。
毛澤東撰寫的《湘江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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