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knowledge and ignorance
校長先生,系主任先生,女士們,先生們,讓我首先感謝約翰·沃爾夫岡·歌德大學經濟科學系給予我巨大榮譽,使我成爲doctor rerum politicarum honoris causa。[政治學名譽博士]。現在,我可以用約翰·沃爾夫岡·歌德「johann wolfganggoethe」筆下的浮士德博士[doctor faust]的第一段偉大獨白來說:
稱爲碩士,甚至稱爲博士,但是教起學生卻並不出。
但是我實在必須請求你們允許我全文背誦那段獨白的開頭十幾行;你們會發現它們十分貼切。到如今,唉!我已對哲學,法學以及醫學,
而且,甚至,還對神學聖典!
都花過苦功,徹底鑽研。
我這可憐的傻子,
依然不見聰明半點
稱爲碩士,甚至稱爲博士,
但是教起學生卻並不出。
我渴望著能發現
聯結這個世界的偉大力量,
如今我們仍舊茫然。
因爲離真正的知識
相距遙遠,
我知道我們一無所知,
真令我肝腸慾斷。
如你們所看到的,浮士德博士的話是十分貼切的:他把我們引向我談話的題目所宣告的論題本身,知識與無知的論題。我想從曆史角度論述這個主題,不過只是很簡短的論述,並把蘇格拉底[socrates]的教導作爲它的焦點;因此我將從我所知道的最傑出的哲學著作,柏拉圖[plato]的《蘇格拉底申辯篇》「apology of socrates before his judges]談起。
ⅰ
柏拉圖的《申辯篇》包括蘇格拉底的辯護問和他被定罪的簡短報告。我認爲這篇辯護詞是可靠的。在這篇辯護詞中,蘇格拉底描述了當他聽說有人問德爾斐神示所[oracle of delphi」一個大膽的問題“有什麼人比蘇格拉底更聰明嗎?”神示所回答說“沒有人比他更聰明”時,他有多麼驚訝和惶恐。蘇格拉底說道,“當我聽到這件事情時,我問自己,阿波羅「apollo」可能是什麼意思呢?因爲我知道自己並不聰明;既不非常聰明,甚至也沒有一點聰明。”由于蘇格拉底覺得自己弄不清楚神示的裁決是何用意,他決定盡力反駁。于是他來到一個人們認爲聰明的人那裏——一位雅典政治家——去向他學習。蘇格拉底對結果做了如下描述(《申辯篇》 21d):“我無疑比這人聰明:確實,我們兩人都不知道什麼善的事情。但是他卻認爲他知道一些東西,然而卻一無所知。確實,我也一無所知;但我卻不佯裝知道什麼東西。”和政治家談過後,蘇格拉底去詩人那裏。結果還是一樣,然後他去工匠那裏。這些人確實不知道他不理解的那些事情。但是他們以爲他們也知道其他許多事情,甚至最偉大的事情。他們的傲慢完全抵銷了他們的真知。
因此蘇格拉底最終得出了對德爾斐神示所[delphicoracle]的意圖的如下解釋:顯然,神並不想對于蘇格拉底說什麼話;他利用這個名字只是爲著斷言:“最聰明的人是像蘇格拉底那樣承認自己實際並不聰明的人。”
ⅱ
蘇格拉底對我們的無知的見識——“我知道自己幾乎一無所知,對這一點也幾乎不知道”——在我看來是最重要的。這種見識從未有過比柏拉圖的《蘇格拉底申辯篇》中更清楚的表達。蘇格拉底的這種見識常常不被人們認真地看待。在亞裏士多德[aristotle]的影響下,它被看作諷刺。柏拉圖自己最終(在《高爾吉亞篇》「gorgias]中)摒棄了蘇格拉底關于我們的無知的教導,隨之摒棄了獨特的蘇格拉底的態度:對理智的謙虛的要求。
如果我們比較一下蘇格拉底關于政治家的理論和柏拉圖的理論,這就變得清楚了。這特定的一點對于doctor rerum politi-carum[政治學博士]尤其重要。
蘇格拉底和柏拉圖都要求政治家聰明。但這對于他們各自卻具有根本不同的意義。對于蘇格拉底來說,它意味著政治家應充分意識到他無可爭辯的無知。因此蘇格拉底提倡理智的謙虛。“要有自知之明!”對他來說意味著:“要意識到你知道得何其少!”
相比之下,柏拉圖把政治家應當聰明的要求解釋爲由聰明者統治、由智者統治的要求。只有具有良好教養的辯證學家才有資格統治。著名的柏拉圖的主張,哲學家必須成爲王,
王必須成爲受到充分訓練的哲學家,就是這個意思。這個柏拉圖學派的規定給哲學家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
王,人們可以認爲,卻並不如此。
人們幾乎想象不出比對于政治家應當聰明的要求的兩種解釋更大的對比。它是理智的謙虛與理智的傲慢的對比。它也是可錯論——對一切人類知識的可錯的承認——和唯科學主義的對比,唯科學主義認爲,應當授與知識和認知者、科學和科學家、智慧與聰明者、學問與學者以權威的理論。
由此可清楚地看到,對人類知識的評價的對比——即認識論的對比——可以導致形成對照的倫理-政治的目標和要求。
ⅲ
眼下,我想討論一下對于可錯論的異議;在我看來,這種異議幾乎可用作支持可錯論的論據。
這種異議是,知識,不像見解或推測,它在本質上是權威的問題;而且,普通的語言的習慣用法支持了知識的權威的理論。因此,面對下面三件事情使用“我知道”這個詞句只在語法上是正確的:其一,我聲稱知道的事物的真理;其二,它的確定
;其三,它的充分理由的可得
。
這種分析常常可在哲學討論中聽到,在哲學書籍中讀到。這些分析實際上確實表明我們日常使用“知識”一詞意味著什麼。它們分析了我想稱作知識的古典概念的概念:這種知識的古典概念意味著所知事物的真理與確定;也意味著我們有認爲它正確的充分理由。
當蘇格拉底說“我知道自己幾乎一無所知——對這一點也幾乎不知道!”的時候,他所使用的正是這種知識的古典概念。歌德在讓浮士德說下面這段話時使用了同樣的知識的古典概念:
現在感到一無所知!
真有點令我心痛如焚。
因此,正是這種知識的古典概念,日常語言的知識的概念,也被可錯論、可錯的學說,用來強調我們總是或幾乎總是能夠出錯,因此在“知識”的古典意義上我們一無所知,或知之甚少;或者,如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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