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些文章是1925年9月對俄一次短暫訪問的成果。我對那個
家及其語言一無所知,不過在一位翻譯的陪同下,也多少接觸了它的人民。這種場面出現在科學院——即從前在彼得堡(現在的列甯格勒)的帝
學會的200周年慶典上,在那裏我代表著劍橋大學。
這些文章不是以經過認真調查研究的知識和深入的驗爲基礎的,因此得說並不是那麼有根有據。就其價值而言,不過是一位觀察者的印象而已。這位觀察者並沒有特意地打算以他的偏見去歪曲他的見解,他只是盡其所能地傳達是如何被俄
所發生的一切震驚的。
在下面的文章中,我有時使用“宗教的”這個特征形容詞作爲對列甯的追隨者的恰當描寫。從我所接受的這個詞的字面意義看,當這些文章出現在《民族》上時,我相信英人會懂得我的意思;但在俄
,我猜想幾乎沒有人會贊同或理解對詞語的這種用法。在布爾什維克們看來,使用這個詞是愚蠢的和挑釁
的,不過是粗俗的攻擊——就像我把坎特伯雷大主教稱爲布爾什維克一樣(然而,如果他能夠笃行福音戒律的話,那麼也許真的配得上這種稱呼);因爲他們都聲稱要成爲對方。宗教、神秘主義、理想主義——這是列甯主義者的信條的一部分——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但是他們自己卻是這個粗陋俗世的唯物主義者、現實主義者。雖然現在還沒有,但誰又能保證,在不久以後的某一天,他們不會規定在無産階級懼樂部的圖書室中“宗教部分只能收納反宗教文學”呢?
對于究竟爲什麼宗教在俄人嘴裏有如此惡劣的味道,這裏有一個源自曆史的也許是較好的解釋。在俄
,語言上有一種一貫和通俗的用法,按照這種用法,僅僅只有高教會派神秘主義者才是宗教的,而那些試圖在塵世中找出一條更好道路的人們則是非宗教的;跳舞的伊斯蘭托缽僧的叫喊是宗教的,而在列甯山上的宣誓則是非宗教的;阿斯布丁是宗教的,而托爾斯泰是非宗教的。因此,讓我預先解釋清楚,當我說列甯主義也許被灌注了宗教狂熱時,並非在暗示人民委員是高教會派神秘主義者、跳舞的托缽僧或身著便
的阿斯布丁。
對英讀者來說這些解釋很可能是多余的。因爲在英
我們一直公認宗教有兩個分支:高教會派與低教會派,神秘的夢遊者與實際的理想主義者。實利主義的利己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升華——在一種方式中自我融合在極其神秘的團
當中,而在另一種中自我則融合在對整個人類社會理想生活的追求當中。前一類的參與者也許忽視或者不理睬後者;而許多後一類的信徒則譴責前者與他們自己相似的癡心妄想和自我欺騙。一些偉大的宗教領袖同時屬于這兩類,這正是他們的獨特之
。無論如何,當我提及宗教時,我的意思是將兩者都包含在內的,而不僅僅是前者。
一些來自我們當代某些著名人士的例子也許可以說明我的解釋。某些正被若幹美政客所竭力效仿的法
政治家,例如m.蓬卡爾,對我而言他們似乎是當今世界上最沒有宗教信仰的人;而托洛茨基、肖伯納先生以及鮑德溫先生,按照他們各自不同的方式,都可以說是最爲虔誠的人士。我不會忘記托洛茨基曾經寫道:
“在高度理想的名義下去接受工人的革命,不僅意味著拒絕它,而且意味著诋毀它。人類曾經在宗教、詩歌、倫理或哲學中癡人說夢般呓語過的所有社會幻想,都僅僅是爲欺騙的目的服務,並對壓迫視而不見。社會主義革命撕去了‘幻想’、‘崇高’以及令人丟臉的欺騙的面紗,在鮮血中洗去了現實的僞飾。革命強大到如此的程度,以至可以被合乎實際地、理地、戰略地和精確地推行。難道革命,正如今天在我們眼前史無前例的這一場,需要用羅曼蒂克式的爆發來調味,就像用兔肉醬來調配炖鲇魚一樣?”
因爲托洛茨基也憧憬“一個使人們免于匮乏之苦和對每日面包的多余擔憂的社會……一個使人們解放了的利己心——一種強大的力量——完全被引導到對宇宙的理解、改造和改善上來的社會”。所以,托洛茨基本人並沒有將手段與目的相混淆:
“革命本身還不是‘自由王’,相反,它將‘必然
’的特征發展到了最高程度……革命文學不能僅僅爲社會仇恨的精神所充斥,雖然這種精神在無産階級專政的新時代是創造
的曆史因素,但在社會主義下團結應成爲社會的基礎,文學藝術應具有不同于以往的基調。所有那些革命者目前爲其命名而憂心忡仲的感情——它們已被僞君子和暴發戶們糟蹋得所剩無幾——例如無私的友誼、同情等,應成爲社會主義詩歌的主旋律。”
人們有一種感覺,即這種思想觀點不會以同等的真誠、嚴肅和感情力量出自譬如說墨索裏尼先生,或者卡爾文·柯立芝總統之口。前者也許是個易于接受改造的流氓,而後者則是個靈魂不可能得救的正派人。他們到底是什麼?我不能肯定地回答——這些問題雖然常常是伸手可及的,但在遠卻難以弄清。在去俄
之前,我對共産主義者抱有類似的懷疑。這部分是因爲我的所思所想是來自我在此
的所見所聞,而在別的地方我一直對這些東西知之甚少。
一、什麼是共産主義信仰?
要對俄不抱偏見是極爲困難的。即使持有公正之心,但對于毫無背景知識和經驗,並且是如此陌生、變幻莫測和自相矛盾的事物,又該如何表達出真實的印象呢?沒有一家英
報紙在俄
有常駐記者。對于蘇維埃當局關于他們自身的說法,我們正確地持懷疑態度。但我們的大多數消息不是來源于有偏見的勞動者代表就是來自于有偏見的流亡者。因此,對于在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
聯盟統治下的另一個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對在其中進行的試驗和逐漸發展起來的一種秩序,我們猶如霧裏看花。俄
正遭受著經年累月的所謂“宣傳”造成的痛苦,這種“宣傳”由于其言辭虛僞而最終使遠距離的交流難以實現。
列甯主義是兩種事物——宗教和企業——的結合,而幾個世紀以來,這兩者在歐洲人的精神中是互不相幹的。由于這種宗教是嶄新的,因此讓我們感到震驚;而同時由于其企業是從屬于其宗教而非其他範圍的,且效率極低,因此又讓人輕視。
像其他的新宗教一樣,列甯主義的威力不是從群衆中取得的,而是來自于少數熱情的皈依者。他們的熱忱和偏執精神使得他們的力量踉宗教感情淡漠的人相比,一個抵得上100個。像其他的新宗教一樣,其領導者的眼界要比他們的追隨者更廣闊些,前者也許能夠誠心誠意地將新精神……
預言與勸說第一篇 俄羅斯一瞥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