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文斯的《理論》問世于1871年10月,此後大半年傑文斯的健康狀況不佳,妨礙了他的研究。他重新考慮效用問題是在1872年10月17日致沙德威爾的一封信中。後者極力主張並提醒傑文斯保持亞當·斯密的勞動價值尺度,因爲沒有測定幸福的方法。傑文斯反駁說,許多東西只宜于用其效果間接地測定。他認爲可以用“一個普通工人在已經勞動了10小時後(例如說)的一刻鍾所受的平均痛苦……來測定他的最後一份增量工資對他的效用……”他爭辯說,他也可以用“已經吃了3/4磅面包之後的一盎司面包對一個人所帶來的通常的或平均的好……作爲快樂的單位,當然要記住從任何商品所得的快樂並不同那個商品成比例”。傑文斯在信中重申了他早先的希望:如有完整的商業統計資料,他就能爲他的公式得出相應的數值,因爲價格“代表了對商品的估價,使我們可以對各種商品的最後增量所産生的快樂加以比較”。“如果我們把完整的價格表和消費量加以比較,就能規定效用變動的數字法則”。傑文斯承認他“指出我們能夠(以完整的統計資料)把所有的公式都轉變爲數字的表述過程,並不是十分謹慎的”。他的結語說,只是想走出“正確得到公式的第一步……”;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個雖然重要然而無關的說法:“同亞當·斯密分歧的主要之點在于區分效用程度和效用總量。”這樣的結語是很不和諧的。傑文斯在1873年的大部分時間忙于寫作《科學原理》,該書問世于1874年2月2日。其中一長節論及測定問題,末尾還附有關于在社會科學中測定問題的資料。傑文斯說:“經濟統計學,包括了生産的、現存的、交換的和消費的各種商品的數量,它構成另一個最廣泛的科學實
”。但他沒有更進一步和更好地解釋他怎樣得出效用函數中的常數。
傑文斯得知瓦爾拉斯論效用的著作是在1874年4月底和5月初的某個時候。瓦爾拉斯的論文“交換的數學理論原理”刊登在《經濟學家雜志》4月號上。瓦爾拉斯于5月1日送一本給傑文斯時,還不知道傑文斯已經出版了類似的著作,只知道傑文斯是“因爲價格變動和貨幣貶值問題的著作而受到重視的一位作者”。瓦爾拉斯首次致信傑文斯之後不幾天,布魯爾(一位德經濟學者)給瓦爾拉斯寫信說,傑文斯論效用的著作具有相同的特點。
1874年5月12日,傑文斯致信瓦爾拉斯說,在他接到瓦爾拉斯寄來的雜志之前,他已注意到刊登在《經濟學家雜志》上的瓦爾拉斯的文章所提出的“非常值得注意的理論”。他說他自己的“交換理論在英備受冷落和批評,卻被你的研究所證實。”他詳細陳述了他在該理論上的優先權,並指出瓦爾拉斯的“理論同我的理論在實質上是吻合的,並證實了我的理論,盡管所用的符號不同,還有一些非本質的差別。”最後,他十分委婉地詢問瓦爾拉斯在多大程度上了解他自己的著作。
瓦爾拉斯于1874年5月23日回了一封長信。他解釋說他剛剛從布魯爾的來信中得知傑文斯論效用的著作。他同意說他和傑文斯的論文在後者已經“極爲明確地”指出的各點上是吻合的,但他也指出了若幹區別,他認爲這些區別是重要的。瓦爾拉斯說,他不可能知道傑文斯已經從最大化滿足的觀點引出了他的函數,或是傑文斯已經用它們提出了需求函數(用以建立後來的均衡條件)。瓦爾拉斯正確地感覺到了上述兩種特殊情形下的細微差別,但是這種差別並沒有引起這兩種觀點的矛盾和對立。
瓦爾拉斯沒有進一步考察這種差別,而是詳細陳述了他自己思想的來源,沒有爲他未引用傑文斯這一點留下任何懷疑的余地。他提醒說,雖然這一理論在法或英
尚未被認真接受,但一些意大利經濟學家卻表示了支持。他最後提議將兩人的信件在《經濟學家雜志》上發表。傑文斯在1874年5月30日複信中感謝瓦爾拉斯寄來他的《綱要》一書的校樣,並希望過些時候再來確定他們的基本觀點是否有所不同。他承認瓦爾拉斯的研究是完全獨立的,他感謝瓦爾拉斯的提議,即通過發表他們的信件來承認他在一些方面的優先權,最後他表示願爲瓦爾拉斯理論介紹到英
出力。傑文斯的信和瓦爾拉斯的回複發表在1874年6月的《經濟學家雜志》上。
1874年夏傑文斯還與布魯爾通過信,後者對新經濟學感到興趣。傑文斯告訴布魯爾,他對他的《理論》在英未受好遇而失望,但他提到“一些年輕數學家和經濟學家……已經在鑽研這個問題……”尤其是喬治·達爾文。布魯爾完成了一本遵循傑文斯和瓦爾拉斯思路的書,傑文斯對此表示高興,還希望在德文原版之後能出法文和英文版。布魯爾在早先的信中曾表示希望研究“效用曲線的變動問題;傑文斯對此感興趣。傑文斯說,關于商品不可分問題,除了《理論》中所說的以外,他沒有什麼好補充的了,不過他對他自己關于不確定的回答是不滿意的。初秋時節,傑文斯再次致信布魯爾,說他“在你所提到的那一點即不可分物品的交換問題上作過深入思考”,但沒有任何進展。傑文斯在信中表示眼下最需要的還不是加工“完整和正確的理論,而是使大家都懂得其最簡單的原理……”他還認爲瓦爾拉斯的書“一點也不宜于使人們更加理解這個理論的各項原理……”
1874年11月傑文斯在曼徹斯特統計協會宣讀了一篇題爲“政治經濟學數學理論的發展”的論文,這是自他的《理論》問世以來他對效用問題第一次發表意見。他在這篇論文中對邊際效用價值論作了最基本的非數學的說明;他在英文文獻中首次注意到瓦爾拉斯;他肯定遵循著他在給布魯爾最後一封信中提出的看法,力圖以最簡單的術語說明問題,而不是致力于對理論的精雕細刻和發展。
出席曼徹斯特統計協會之後,傑文斯有數年沒有在效用問題上發表意見了。他只是在同布魯爾的通信中談及他新近發表的效用理論方面的論文;在同g.h.達爾文通信中談及後者維護傑文斯和反對加尼斯;在同福克斯維爾通信中談及馬歇爾同傑文斯理論的關系。傑文斯在給瓦爾拉斯的信中表示,邊際效用理論已經開始取得了一些進展,他說:“我認爲英人的看法正在發生顯著的變化,各種人物都表示了默許,一些教授開始把這個理論提到學生面前。我兩個月前在劍橋時發現,人們對這個理論的理解比我設想的要好,我不懷疑它在逐漸地獲得地盤……”傑文斯于1876年來到倫敦,在大學學院宣讀了一篇緒論
的論文“政治經濟學的未來”,幾乎沒有提到效用。傑文斯在1877年發現了杜皮特的論文,遂寫信給瓦爾拉斯說:“杜皮待對此問題有相當深刻的理解,而且在我們之前即預見到了效用論的基本思想”。傑文斯于1877年3月出版了初級讀物《政治經濟學》,其中涉及效用之
甚少。這本書
手後,傑文斯開始考慮再版《理論》,並收集整理附在政治經濟學數學研究之上的書目。這時他發現了戈森的著作,1878年8月21日他在給其兄的信中首次談及這一情況:“幾天來我爲一件事所煩惱,歐文斯學院的亞當森發現了一本不知名的書。作者是戈森,該書所包含的政治經濟學理論與我的理論極爲相似。事實上有一批著作(它們甚至在大陸也不爲人知)在我之前已經提出了我的理論的基本思想,這樣以來我就
于一種不幸的境地了,相當多的人不理解它,認爲它是荒謬的;另一些人則認爲這理論沒有什麼新東西。我正在整理新版但進展緩慢,時作時辍。”
過了一些時候傑文斯才從戈森著作的沖擊波中解出來,因爲戈森的效用論同他的瓦爾拉斯的理論非常相似。傑文斯在1878年9月初給福克斯威爾的信中談到戈森,他從以下的想法中多少得到一些安慰:“這個理論實際上已經被獨立地發現了三四次以上了;這說明它必定是正確的。”此後不久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瓦爾拉斯。
傑文斯于1879年春完成了《政治經濟學理論》第二版,他增加了長篇新序言,爲其數學表述方式的不足向數學家表示歉意,但他明言不會改變。他還對一些書目的發現過程(1871年以來)作了說明,特別是關于瓦爾拉斯、杜皮特和戈森,這篇序言提供了一副邊際效用理論發展史的最早藍圖。這一版還增加了其他一些東西。增加了四節,論及“經濟量的乘量”,增加了一節關于價值的新解釋;打算爲其效用論增加兩節,其中一節將把他的理論擴展到物品具有負邊際效用或零邊際效用的場合,詳細指出這些情況對其交換方程式的影響。另一節則分析聯合生産,其結論是,生産成本決不支配聯合生産的産品,所以邊際效用理論適用于所有的場合。傑文斯在他生前最後一年,尤其在退出教書生涯而轉向寫作之後,他一直打算進行經濟學的宏大研究,只要有時間他就想搞一部分。他留下的是未完成的手稿,後來出版了,書名是《經濟學原理:社會産業機製研究之片斷和其他論文》。這部作者身後問世的書,同他1871年的《理論》一書相比,只是對一般經濟學的擴展研究,對邊際效用問題未置一詞。他雖不斷(有好幾章)談及效用,但令人奇怪的是,其談論的調子根本不像是來自邊際效用學派成員的手筆。從傑文斯所列擬寫(但未寫)各章的目錄也看不出更多的希望,即如果時間允許他將會對效用問題作進一步研究;他顯然認爲他已經完成了這方面的研究。
……《邊際效用學派的興起》第9章 傑文斯論效用(1871-1882)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10章 馬歇爾”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