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塵埃落定第2章上一小節]見沒有人理會自己,在樓上呻吟似的叫道:“叫卓瑪回來陪我!”
我卻喊:“卓瑪,上馬來扶著我。”
桑吉卓瑪看看土司的臉。
父說:“少爺叫你上去,你就上去好了。”
卓瑪就帶著一身香氣上了馬,從背後把我緊緊抱住。在火紅的罂粟花海中,我用頭靠住她豐滿的房。而田野裏是怎樣如火如荼的花朵和四
彌漫的馬匹腥躁的氣味啊。我對女人的慾望不斷膨脹。美麗的侍女把她豐滿的身子貼在我背上,呼出的
熱的氣息撩撥得我心癢難忍。我只感到漫山遍野火一樣的罂粟花,熱烈地開放到我心房上來了。
遠花叢中出現了幾個很招搖的姑娘。哥哥提起缰繩就要走上另一條岔道。父
把他叫住了:“就要到查查寨了,頭人會來迎接我們。”
哥哥取下槍,對著天上的飛鳥射擊。空曠的河谷中,槍聲零零落落消失在很遠的地方。頭上的天空一片深深的蔚藍,只有幾朵白雲懶洋洋地挂在山邊的樹上。哥哥舉槍射擊的姿態真是優美極了。他一開槍就收不住手了。頭一槍的回聲還沒有消失這一槍又響了。一粒粒彈殼彈出來,在土路上跳蕩,輝映著陽光。
遠遠地,就看見查查寨的頭人率領一群人迎出了寨門。快到頭人寨子前的拴馬樁跟前,下人們躬著腰,把手伸出來,准備接過我們手裏的缰繩。就在這時,哥哥突然一轉槍口,朝著頭人腳前開了一槍。子彈尖叫著從泥裏鑽到頭人漂亮的靴子底下。子彈的沖力使頭人高高地跳了起來。我敢肯定,頭人一輩子也沒有跳得這麼高過,而動作那麼地輕盈。輕盈地升起,又輕盈地落下。
哥哥下了馬,拍拍馬的脖子說:“我的槍走火,頭人受驚了。”
查查頭人看看自己的腳,腳還完好如初,支撐著他肥碩的身軀,只是漂亮的靴子上濺滿了塵土。頭人擦去頭上的汗。他想對我們笑笑,但掩飾不住的惱怒神情的笑容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也知道了自己做不出笑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猛然一下跪在了父
的面前:“我查查犯了什麼王法,少土司這樣對我,老爺你就叫他開槍打死我吧!”
頭人漂亮的妻子央宗不知道這在雙方都是一種表演,尖叫一聲就倒在地上了。這個女人,驚懼的表情使她更加美麗了。
這美麗一下就把麥其土司吸引住了。麥其土司走到她跟前,說:“不要害怕,他們只是開開玩笑。"好像是爲了證實這話的正確,說完這話,他就哈哈大笑。笑聲中,凝滯的空氣一點點松動了。
查查頭人由少土司扶著站了起來。他擦去一頭冷汗,說:“一看見你們,我就備下酒菜了。請土司明示,酒是擺在屋裏還是擺在外邊?”
父說:“擺在外邊,挨那些花近些的地方吧。”
我們對著田野裏美麗無比的罂粟花飲酒。父不斷地看頭人女人。頭人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他又能拿一個勢力強大的土司怎麼辦呢?
他只能對自己的女人說:“你不是頭痛嗎,回屋休息吧。”
“你女人也愛頭痛?我看不像,我那女人頭倒是常常痛。"土司問頭人女人:“你的頭痛嗎?”
央宗不說話,笑嘻嘻地一聲不響。
土司也不再說話,笑嘻嘻地盯著央宗的眼睛。女人就說:”頭不痛了。剛才少土司的槍聲一震,一下子就不痛了。”把頭人氣得直翻白眼,卻又不好發作,他只好仰起臉來,讓萬裏無雲的天空看看他的白眼。
土司就說:“查查你不要不高興,看看你的女人是多麼漂亮啊!”
頭人說:“土司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有點不清醒了。”
土司哈哈大笑,說:“是有人不怎麼清醒了。”土司這種笑聲會使人心驚膽寒。頭人的腦袋在這笑聲裏也低下去了。
罂粟第一次在我們土地上生根,並開放出美麗花朵的夏天,一個奇怪的現象是父,哥哥,都比往常有了更加旺盛的情慾。我的情慾也在初春時覺醒,在這個紅豔豔的花朵撩撥得人不能安生的夏天猛然爆發了。在那天的酒席上,頭人的老婆把麥其土司迷得五迷三道,我也叫滿眼的鮮紅和侍女卓瑪豐滿的
房弄得頭昏腦脹。頭人在大口喝酒。我的腦袋在嗡嗡作響,但還是聽見查查喃喃地問土司:“這些花這麼刺眼,種下這麼多有什麼意思?”
“你不懂。你懂的話就是你做土司而不是我了。這不是花,我種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你相信嗎?”土司說,"對,你不相信,還是叫女人過來斟滿酒杯吧。”
哥哥早就離開,到有姑娘的地方去了。我拉拉卓瑪的手。剛離開頭人的酒席時,我們盡量把腳步放慢,轉過一道短牆,我們就牽著手飛跑起來,一頭紮入了燦爛的花海。花香熏得我的腦袋都變大了。跑著跑著,我就倒下了。于是,我就躺在重重花影裏,念咒一樣叫喚:“卓瑪,哦,卓瑪,卓瑪。”
我的呻吟有咒語般的魔力。卓瑪也隨即倒下了。
她嘻嘻一笑,撩起長裙蓋住自己的臉。我就看見她雙之間那野獸的嘴巴了。我又叫:“卓瑪,卓瑪。”
她一勾,野獸的嘴巴立即把我吞沒了。我進到了一片明亮的黑暗中間。我發瘋似的想在裏面尋找什麼東西。她的身
對于我正在成長的身
來說,是顯得過于廣大了。許多罂粟折斷了,斷莖上流出那麼多白
的
漿,塗滿了我們的頭臉。好像它們也跟我一樣射精了。卓瑪咯咯一笑,把我從她肚皮上顛了下來。她叫我把好多花擺在她肚子上面,圍著肚臍擺成一圈。桑吉卓瑪算不得我的情人,而是我的老師。我叫她一聲
,她就捧著我的面頰哭了。她說,好兄弟,兄弟啊。
這一天,對查查頭人來說,確實是太糟糕了。
麥其土司看上了他的太太。頭人心裏是什麼滋味,我們不得而知。反正這個對麥其家絕對忠誠,脾氣倔強的家夥不會牽上馬,把女人送到土司官寨。
十多天後,他和自己的管家走在無邊無際的罂粟中間。這時,豔麗得叫人坐臥不定的花朵已經開始變樣了,花心裏長出了一枚枚小小的青果。他的管家端著手槍問:“那件事頭人打算怎麼辦?”
頭人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情,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事情怎麼辦,就指著罂粟花心裏一枚枚青果說:“這些東西真能換到銀子嗎。”
“土司說會就會。”
頭人說:“我想土司是有點瘋了。不瘋的人不會種這麼多不能吃的東西。他瘋了。”
“你不想把這瘋子怎麼樣來一下?比如就把他幹了。”說這話時,查查的管家就把槍提在手裏,"他明擺著要搶你老婆,你又不願意拱手相讓,那你怎麼辦?”
“你是想叫我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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