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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姨》第八節

第2小節
巴爾紮克作品

  [續貝姨第八節上一小節]一句;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瓦萊麗帶了巴西人和丈夫進了臥室。

  ①芒圖,意大利城市,一七九六年被拿破侖所圍,城內除守軍外,尚有維爾姆塞將軍所率的敗軍。被圍六個月以後,該城終被法軍攻克,意大利戰役亦宣告結束。

  ②缪拉(1767—1815),法guo元帥,拿破侖的mei夫,作戰英勇,曾被封爲那不勒斯guo王。

  ③米拉波(1749—1791),法guo大革命時代第三等級的議員,當時最傑出的演說家之一。

  “瑪奈弗太太對你提起過這個老表沒有?”克勒韋爾問于洛。

  “從來沒有!”男爵答著話站了起來。他又補充上:“不玩了,我輸兩個路易,拿去吧,在這兒!”

  他把兩塊金洋望桌上一扔,走去坐在便榻上,那神氣明明是教大家走路。科凱夫婦倆唧哝了兩句,離開了客廳,克洛德·維尼翁無可奈何也跟著他們走了。這兩批一走,那些不識時務的客人也覺得無法再留。結果只剩下男爵和克勒韋爾一聲不出的僵在那裏。後來,于洛竟忘記了克勒韋爾,蹑手蹑腳想去靠在房門上偷聽,卻又後退不疊的縮了回來,因爲瑪奈弗打開房門,臉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見只剩了兩個人表示很奇怪:

  “怎麼,不喝茶了嗎?”他說。

  “瓦萊麗哪兒去了?”男爵氣咻咻的問。

  “我的女人嗎?她上樓到今姨那兒去了。”瑪奈弗回答。

  “幹嗎把我們丟在這兒,去找那個蠢姑娘?”

  “令姨從男爵夫人家回來,有點兒不消化,瑪蒂裏讷來要了茶,瓦萊麗上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老表呢?……”

  “走了!”

  “真的?……”男爵問。

  “是我把他送上車的!”瑪奈弗扮了一個醜惡的笑臉。

  街上傳來馬車駛過的聲音。男爵根本把瑪奈弗看做零,便上樓找李斯貝特去了。一個人在妒xing大發之下,往往有些觸機的念頭。瑪奈弗的無恥,男爵知道太清楚了,他疑心夫婦倆通同著鬧鬼。

  瑪奈弗發覺只有克勒韋爾一個人了,便問:“那幾位先生太太都怎麼了?”

  “太陽下山,ji鴨進窠,”克勒韋爾回答,“瑪奈弗太太不見了,她的跟班也就散了。來,咱們玩一會皮克吧①,”克勒韋爾想賴著不走。

  他啊,他也相信巴西人還在屋裏。瑪奈弗跟他玩起牌來。區長的精明不下于男爵;他可以跟丈夫賭錢,在這兒無窮無盡的待下去;至于丈夫,自從賭場禁閉以後②,只能靠交際場中的小賭局過過瘾。

  ①皮克,法guo的一種紙牌戲。

  ②一八三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巴黎賭場被全部取締。

  男爵急急忙忙奔上貝姨的公寓;可是門關著,隔門問訊的手續,使那些警覺而狡狯的女人盡有時間安排一個喝著茶鬧病的場面。貝特病得很凶,把瓦萊麗嚇壞了,惟恐有什麼不測似的,所以男爵氣沖沖的進來,瓦萊麗簡直沒有在意。遇到大吵大鬧的時候,疾病是女人最常用的屏風。于洛偷偷的到chu張望,貝姨臥室裏並沒一chu可以藏起巴西人的地方。

  “你的不消化,貝特,替我太太那頓夜飯增光不少,”他打量著老姑娘說。她明明是好好的,卻裝做一面喝茶一面胃髒抽搐,不住的作嘔打嗝。

  “幸而咱們的貝特住在我一起!沒有我,可憐她命都沒有啦……”瑪奈弗太太說。

  “你以爲我裝病是不是?……簡直是侮辱……”貝特對男爵說。

  “爲什麼?”男爵問;“敢情你知道我爲什麼上樓的?”他在眼梢裏偷觑盥洗室的門,門上的鑰匙給拿掉了。

  “你在講外guo話嗎?……”瑪奈弗太太傷心的表情,仿佛她的溫情與忠實都受了誣蔑似的。

  “可是,qin愛的姊夫,的確是你把我害到這個地步的,”貝特一口咬定。

  這句話轉移了男爵的目標,他莫名其妙的瞪著老姑娘。

  “你知道我對你怎麼樣,”貝特接著說,“我人住在這兒,就是真憑實據。我拚著一生最後的精力照顧瓦萊麗的利益,也就是你的利益。她這個家,照這個場面,比旁人家要省十倍的錢。沒有我,哼!姊夫,你兩千法郎決計不夠,非得花上三千四千的。”

  男爵表示不耐煩:“這些我全知道,你在種種方面照顧我們,”他說著,走到瑪奈弗太太前面摟著她的脖子,“不是嗎,我的小美人?……”

  “真的,”瓦萊麗嚷道,“我以爲你瘋了!……”

  “好吧,你沒有懷疑我的忠心,”李斯貝特又說;“可是我也愛我的姊姊阿黛莉娜,我今天看見她在哭。她有一個月不看見你了!這太不象話了。你讓可憐的阿黛莉娜沒有錢。你的女兒差一點暈過去,因爲知道靠了你哥哥我們才有夜飯吃!今天你家裏開不出夥食!阿黛莉娜決意犧牲,預備自謀生路。她對我說:我可以跟你一樣做工!這句話揪緊了我的心,想到一八一一年代的她和一八四一年代的她,三十年功夫!這樣我的夜飯就下不去了……我熬著痛苦想挺過去;可是一到這兒,我真要死了……”

  “你瞧,瓦萊麗,”男爵說,“爲了愛你,我攪到什麼地步!

  ……在家裏作了這樣大的孽!……”

  “噢!所以我不願意嫁人呀!”貝特幸災樂禍的嚷著,“你是一個挺好的男人,阿黛莉娜是一個天使,哪知赤膽忠心得到這種報應。”

  “一個老天使!”瑪奈弗太太輕輕補上一句,她又溫柔又挖苦的望著埃克托。他卻在那兒把她仔細端詳,好象預審官打量一個被告似的。

  “可憐的太太!九個多月我沒有給她錢了;爲了你,瓦萊麗,我卻照樣張羅得來,而且付了什麼代價!永遠不會再有人這樣愛你的,而你回過頭來教我傷心!”

  “傷心?那麼你把幸福叫做什麼?”

  男爵不理會瓦萊麗的回答,繼續說:“你從來沒有提到那個所謂的老表,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系。可是他一進門,我的心就象給人紮了一刀。盡管我盲目,我究竟不是瞎子。在你的眼裏,他的眼裏,我看得明明白白。那個猴子的眼皮中間閃出一點子光,射在你身上,而你的眼神……噢!你從來沒有那樣的瞧過我,從來沒有!這樁秘密,瓦萊麗,早晚會揭穿的……爲了你,我才第一遭懂得忌妒的滋味,所以你不用奇怪我對你說的話……可是還有一樁秘密正在迷霧裏顯露出來,我覺得簡直是下流……”

  “你說罷!你說罷!”瓦萊麗嚷著。

  “就是克勒韋爾,這堆臭肉,這個混蛋,也愛著你,而你接受他愛情的程度,使這個傻瓜居然當衆顯出他的癡情……”

  “一共是三個了!還有旁的嗎?”瑪奈弗太太問。

  “也許還有!”男爵回答。

  “假使克勒韋爾愛我,那是一個男人應有的權利;即使我接受他的愛情,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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