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角落裏的老人利物浦謎案上一小節]旋的道德責任。”
“然後,這位俄皇陛下的警官很快鑽出了馬車,把史先生孤孤單單地留在裏面。”
2.狡詐的無賴
“的確,全然地孤單,”角落裏的老人以一陣諷刺的咯咯笑聲繼續說下去,“事實上,是徹徹底底地孤單。時間一刻刻過去,那穿著華麗製服、相貌威嚴的警官還沒有回來。現在已經遲了,史瓦茲先生再次罵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他太輕易就相信賽米歐尼茲王是個騙子,是個惡棍;在心存不公的懷疑下,他又太輕易成爲一個他所見過最狡詐的無賴手中的獵物。
“史先生跑去問西北大飯店的門房,得到的答案是:飯店裏不曾有一個像他所描述的人進來過。年輕人要求見賽米歐尼茲王,他現在希望的和剛剛相反,不要什麼都丟了。
王非常客氣地接見他,他正在向秘書口述一些信,而他的貼身男仆在隔壁房間准備主人晚上要穿的
服。史先生想解釋他剛才做了什麼事,又覺得很難啓齒。
“王把珠寶鎖進去的化妝箱就放在那兒,秘書從裏頭拿出鈔票的袋子也還在。史瓦茲先生躊躇再三,
王也很不耐煩了,這年輕人才
口說出遇到所謂俄
警官的整個經過,那警官的名片還握在他手裏呢。
“王似乎非常心平氣和地看待這整個事情。毫無疑問,他認爲這年輕珠寶商是個無可救葯的笨蛋。他把珠寶和收據拿給他看,還有一大堆類似史先生拿到後卻拱手讓給馬車裏那個聰明惡棍的銀行鈔票。這樣的愚蠢活該受到懲罰!
“‘史先生,我所有的帳單都是用英銀行的鈔票支付的。也許你該聰明些,在輕易相信我是騙子之類的無稽之談之前,先和飯店經理談一談。’
“最後,他把一本十六開的書放在這年輕珠寶商的面前,帶著切的微笑說了:‘如果貴
那些生意做得很大而因此可能和外
人士接觸的人,在和自稱有名銜的外
人交易之前,先好好看過這些書,往往可以省卻許多失望和損失。像現在這個情形,如果你翻到這本《哥達年鑒》的七九七頁,你會在上面找到我的名字,也就會知道那個所謂俄
警探的人才是個騙子。’”
“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史瓦茲先生離開了飯店。毫無疑問,他是被騙了。他不敢回家,但心裏還半存著希望,希望借著聯絡警方,讓他們能夠在騙子還沒來得及離開利物浦之前過到他。他見到了華生探長,之後卻馬上遭遇到一個莫大的難題,使得追回銀行鈔票的希望毫無實現的可能。他先前根本沒有時間或機會把鈔票號碼抄下來。”
“溫斯婁先生雖然對他的侄子大爲生氣,可是也不希望拒他于家門之外。他一接到史瓦茲先生的信,就開始追蹤,靠著華生探長的幫忙,終于找到史瓦茲先生在北街的住,這可憐的年輕人本想一直躲在這地方,直到這場風暴過去,或者直到那個騙子當場被警方逮個人贓俱獲。”
“不用說,史瓦茲先生想象的快樂結局一直沒有成真,雖然警方費盡心力想找出那個把他誘騙到馬車上的人。那個人的出現的確很不尋常,而他下了馬車後,在利物浦似乎不可能沒有人注意到他。那華貴的毛大和長胡須,一定都很引人注目,即使出事那天是個帶霧的十二月午後四點多鍾。”
“可是所有的偵辦結果都是徒勞,沒有人看到過像史瓦茲先生描述的人。報紙一直把這件事稱做‘利物浦謎案’。在利物浦警方的要求下,蘇格蘭警場派了著名警探費爾班先生南下幫忙辦案,卻依然毫無所獲。”
“賽米歐尼茲王和隨從離開了利物浦,而那個曾經毀損
王名譽、騙得溫瓦珠寶公司一萬五百英鎊的人,卻完完全全消失了。”
角落裏的老人重新整整他的領和領帶。在他敘述這樁有趣謎案的當兒,領帶不知怎地跑到他的大順風耳下頭、鶴般的長脖子上頭去了。他粗呢的格子
服又怪異得搶眼,觸動了幾個女侍的想象,她們正站在店裏的一角,看著他吃吃地笑。這顯然令他緊張。他擡眼軟弱地望著寶莉,看起來活
是個穿得像要過節的禿頭軍官。”
“當然,最初關于這騙局的各種揣測都傳遍了。最普遍,同時也是最早就不攻自破的說法,就是年輕的史瓦茲編造了一個空穴來風的故事,其實騙子就是他。”
“然而,就像我剛說過的,這個揣測很快就不攻自破,因爲史瓦茲老先生是有錢的大商賈,絕不會坐視他兒子的粗心大意使他仁慈的老板蒙受重大損失。一等他完全明白了這怪案的來龍去脈,他馬上開出一張一萬零五百英鎊的支票彙給了溫斯婁先生和瓦薩爾先生。這很公平,不過也是高貴的情。”
“由于溫斯婁先生的刻意宣傳,整個利物浦都知道了史老先生的慷慨之舉,關于小史瓦茲先生的惡言與猜疑,也因此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然,還有一種說法是關于王和他的隨從的,我相信直到今天,在利物浦和倫敦還有許多人認爲那個蘇俄警官是他們的同謀。這種揣測確實很有道理,溫斯婁先生和瓦薩爾先生因此花了不少錢想證實那蘇俄
王是假冒的。”
“可是,這個推論同樣很快就被推翻。費爾班先生這位辦案專家,雖然他的名聲和能力剛好成反比,卻真的想到了一個妙計。他約見了一些利物浦和倫敦城裏大宗外彙交易所的經理人,不久他就發現,賽米歐尼茲王到了英
後,的確將許多俄幣及法幣換成英
銀行鈔票。警方一共追查到超過三萬鎊貨真價實的錢是出自這位擁有十六個領地的
王口袋裏。因此,這樣一位顯然富可敵
的人,只爲了增加一萬英鎊的財富而去冒被監禁苦役或者更壞下場的險,似乎絕無可能。”
“可是,王有罪的說法已經在我
警方不知變通的腦袋瓜裏深深劄下了根。他們把賽米歐尼茲
王來自蘇俄的祖宗八代的資料都搜集全了。他的地位、他的財富早已不必懷疑,可是他們還是懷疑再三,疑心他或他的秘書有問題。他們和所有歐洲
家首都的警方都聯絡遍了;可是當他們還抱著希望,傾全力搜證來對付假想犯的同時,他們卻讓真正的罪犯從容享受他高明騙局的成果。”
“罪犯?”寶莉說:“你認爲誰是……’”
“我認爲,誰那個時候知道小史瓦茲先生身上帶著錢,”老人興奮地說,在椅子上像個彈簧玩具小醜一樣扭來扭去。“誰知道史瓦茲去見一位有錢的俄人,而且可能身上帶著大筆鈔票回來的人,就是顯然犯下這案子的人。”
“誰?當然除了王和他的秘書,再沒有別人了。”
寶莉說:
“可是你剛才說……”
“我剛才說,警方決定要找出王和秘書的罪證;可是他們只把眼光放得像鼻子一樣短,沒有看遠一點。溫斯婁先生和瓦薩爾先生花大筆錢在偵查罪證上,毫不吝惜。溫斯婁先生是大
,那宗騙案讓他損失九千英鎊。至于瓦薩爾先生,那就不同了。”
“我看到警方在這案子上一路錯下去,于是花了功夫做了一些調查。我對這整件事感到莫大的興趣,所以我想知道的全都讓我知道了。我發現,瓦薩爾先生在公司裏只是個小,只能拿到百分之十的公司利潤,而且是最近才從大助手的位置升上來的。警方卻沒有花功夫去找出這些事實。”
“啊!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每個竊案搶案當中,如果影響到一個人以上,首先就該去分析這案子影響第一個人和第二個人的程度是不是一樣。我在菲力摩爾街竊案裏向你證明過,不是嗎?那個案子,和這個一樣,兩個當事人裏頭,某個人的損失和另一個比較起來,非常之少。”
“即使是這樣……”
寶莉開始爭辯。
“等一下,因爲我還發現了別的。我一確定瓦薩爾先生每年拿到的公司利潤不到五百英鎊時,就想辦法探聽他的生活准和主要的不良嗜好。我發現他在愛伯特街上有棟好房子,那個地段的房租每年是兩百五十英鎊。所以,他要維持開銷,一定要靠投機買賣、賽馬或者其他種種的賭博。投機和多數的賭博,是債務和破産的同義字,只是遲早問題。瓦薩爾先生那時有沒有欠債,我不敢說;可是我確實知道,自從他因爲那騙局而損失了一千英鎊之後,他把房子布置得更好了,而且現在他在蘭開夏和利物浦銀行裏有個大帳戶,那是他在‘損失慘重’一年後開的。”
“可是要那樣做一定很難……”
寶莉還想爭辯。
“什麼難?”老人說:“你是說做全盤的計劃很難吧?因爲執行起來只是小孩子把戲。他有二十四小時去付諸實行。嘎?有什麼要做的?首先,到城裏一個偏遠的印刷廠去印幾張有響亮頭銜的名片。除了這個,還要到服飾商人那兒買一套二手貨的好製服、毛大、假胡子和假發。
“不難不難,執行起來並不難。難在全盤的計劃,還有如此膽大的冒險犯難精神。當然,小史瓦茲先生是個外人,他來英
才兩個多禮拜,瓦薩爾的破英文誤導了他,也或許他和那小合夥人沒有很
近。有一點是絕無疑問的;要不是他舅舅對俄
王存有荒謬的英
偏見和疑心,小史瓦茲先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瓦薩爾的騙局。就像我說過的,如果英
商人對哥達多研究一些,他們會受益良多。不過,實在很高明,對吧?即使是我,也不會做得比他好多少。”
這最後一句話多有老人本。寶莉還沒想出合情合理的推論來反駁他的說法,他已經走了,留下她努力想找出利物浦謎案的另一個解答,可是終歸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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