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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濕面頰的雨》第11章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成濑的賓士車向前急馳,速度很快。雖然我跟在後面,他還是飛馳在內側車道,一旦前面有慢速車擋道,他就馬上變換車道超車,所以我已經落後兩輛車。

  我仍不疾不徐的駕車前進,結果成濑的車愈離愈遠,眨眼間,已經看不到那兩盞式樣簡單而獨特的尾燈。但我覺得無所謂,繼續慢慢前行。我已經筋疲力盡。

  “把車留在廉倉車站前也沒關系,我再叫店裏的年輕人來開回去。”成濑說著,替我打開賓士車門。

  但我不願意留下耀子的車。“不,我自己開車回去。”

  “別太勉強了,你的臉se很差。”

  “沒關系。”

  “可是……”

  “我不要緊。”

  “好吧。那麼,你要小心。”

  我的頑固和堅持似乎令成濑不快,但心中的感傷迫使我這樣做。畢竟,把耀子的車留在廉倉,就好像把耀子留下一般,就算因此和成濑起沖突,我也不在乎。

  第三京濱高速公路的收費站出現在眼前。付費後,我發現成濑的車在出口附近等待,但我故作不知,揚長駛過。這次,輪到成濑緊跟著我。

  我在環狀八號公路左轉,卻未在成濑的店停靠,直接從高井戶轉上首都高速公路。我腦海中只想著要回家好好分析一下——情緒混亂時,我總是在自己的房間慢慢理出頭緒。

  成濑緊追不舍。這次輪到我狂飙,結果差點在永福的交流道追撞上卡車,久久無法停止顫抖。

  回到公寓前,成濑的車隨後趕到,停在我身旁。

  成濑用力打開車門,又用力關上,怒叫:“你瘋了?怎麼那樣胡亂飙車?”

  “你還不是在第三京濱高速公路狂飙?”

  成濑戴著眼鏡。他一邊扯下眼鏡一邊說:“我在出口等你,你爲什麼假裝沒看見?”

  “因爲……”

  “因爲什麼?”

  “我厭倦了這一切。”我說。

  成濑夾著歎息說:“還沒有結束呢。”

  聽了他的話,我覺得自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我不知道自己爲何那麼亢奮。沒錯,一切尚未結束。我明明qinti驗過,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接下來怎麼辦?”看到我冷靜下來,成濑問。

  “不知道,我希望稍微理出頭緒來。”

  這時,聽到一陣輕微的聲響。成濑回頭打開賓士車門,好像是裏面的行動電話在響。

  成濑拿起電話。“喂,我是成濑。……啊,抱歉,我關機了。是嗎?……我馬上去。”

  挂斷電話後,成濑看著我。“君島監視由加利的住chu,叫我去換班,我現在要過去一下。你要一起去嗎?”

  “不,我想留在家裏。”

  “也好。還有,藤村的住chu我也去過了。”

  “是嗎?結果呢?”

  “藤村也不在。”

  “這就奇怪了。”

  “不錯。無論如何,時間不多了,我會兩邊都叫人監視。”成濑說完,疲憊的離開了。

  由于站在外面交談,我全身shi透。我回車內,拿著夾有耀子照片的樂譜和手提包,回自己的房間。

  有一通電話留言,是君島打來的。“成濑先生,我是君島。你在哪裏?請和我聯絡。”

  看樣子成濑的行動電話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找他是爲了輪流監視由加利的住chu嗎?由加利究竟去哪裏了?

  我想起自從中午吃了一碗面,到現在都未再進食。但我沒有食慾,也沒力氣弄吃的,頹坐在椅子上。從星期六淩晨的電話開始,一直到今天爲止,說我從未想過耀子已經死亡,那是騙人,但卻未料到會以如此唐突的方式獲知她的死訊。

  我望著從川添家帶回來的聖桑樂譜,忍不住拿出裏面夾著的耀子屍ti的照片,拼命忍住沖擊,仔細觀看。服裝大概是失蹤當夜辛西雅她們看到的高領洋裝,馬迪尼·席多本的作品,七○年代風格的華麗服裝。

  不過,我覺得似乎某個地方和平常不一樣,但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忽然,我無法忍受再看耀子的遺容,慌忙將照片夾回樂譜。

  稍微整理一下吧。我拿出記事本。在耀子住chu找到川添的信是星期二,信上的郵戳日期爲上星期五,所以可以肯定川添當時認爲耀子會參加星期二的“黑暗夜會”。但是,在“黑暗夜會”中,川添簡直像在呼喚耀子的靈魂般叫著耀子的名字,並要女演員跳屍ti之舞,這表示星期二晚上這些照片已在川添手中,川添知道耀子已不在人世。

  那麼,耀子是什麼時候死的?這些照片又是誰、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拍攝的?

  還有,川添爲何自殺?假設並非自殺,又是誰、爲何殺死他?而那一億元呢?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幾乎想放棄。不過,最可憐的是耀子。我想起耀子半開的嘴chun和失焦灼眼眸,想到再也見不到她,淚shui再度潰堤而出。

  我燒shui泡煎茶,將茶倒入美麗的清shui燒茶杯。杯壁很薄,茶shui看起來像透明的一樣。我把茶杯放在窗榻上。家裏沒有佛壇,所以我想,也許我奉的茶愈接近天空,耀子和川添愈能死而瞑目。丈夫過世家中卻沒有佛壇,是因爲博夫的雙qin憤怒得把博夫的牌位帶走了。

  ——博夫等于是被你殺死的,你要好好反省。

  想起婆婆盛怒之下所說的話,我靜靜凝視窗榻上的茶杯。不僅牌位被拿走,參加葬禮也差一點被趕出來。對博夫的雙qin而言,我是個坐視博夫死亡的妻子,冷血而且不貞。

  茫然怔坐良久,我忽然想到要問那位跳“美麗的屍ti”舞蹈的女演員有關川添的事。我不知道能否找到她,所以明知藤村不在,仍試著撥電話。

  話筒裏傳來傑尼西斯·奧立吉的曲子,歌曲中間夾雜著說話聲。“我是藤村,目前有事外出,請在訊號聲之後說明事情內容並留下電話號碼,我會盡快與你聯絡。還有,若要傳真也請直接傳送過來,謝謝。”

  我忽然想到,何不傳真呢?但又怕別人看到,只好放棄,留言道:“我是前些天和你見過面的村野,今天在川添先生家發現很可怕的東西,請務必回我電話,電話號碼是……”

  之後,我設法查出舉行“黑暗夜會”的六本木“糖果”酒廊的電話號碼,試著打過去。

  “喂,這裏是糖果。”男人的聲音從話筒另一端傳來,背後有傳統爵士樂的演奏聲。

  “我想知道前些天在‘黑暗夜會’演出的女演員……”

  “哪位女演員?”

  “川添桂先生演奏小提琴時演出‘美麗的屍ti’舞蹈的那位。”

  “啊,原來是阿圓,金澤圓。”

  “能夠聯絡上她嗎?”

  “她和川添先生感情很好,你何不問他?”

  我慌忙搜尋藉口,“我很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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