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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第五幕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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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4點。我在chuang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臨近黎明,空調機風扇的響聲更加劇了我的煩惱。我終于爬起chuang,撩開窗簾,打開窗戶。清涼的微風浸人心脾,帶來了木槿植物的宜人清香。塞勒feng漸現出玫瑰se和金se。這是我在熱帶的最後一個黎明。我決心已定:離開太子港。

  我快快不樂。我無法忍受失敗,我還從未有過承認失敗的記錄。說什麼一切可以從頭開始,我不要這種安慰!去沖個淋浴吧,好擺tuo憂郁的心情。

  shui房裏沒有燈!爲了節電,政府方面不打招呼就停了電,尤其在晚上經常如此。奧洛夫松旅館的經理很有先見之明,特地爲我在盥洗室小桌上准備了一只盛滿燈油的扇貝貝殼隨我使用。還沒點著燈芯,我的手指倒被火柴灼痛了。白se的牆上,晃動著的豆火映出了我那把巫師掃帚般的牙刷影子。

  在黑人guo裏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後,我想用冰涼的冷shui刺激一下。自來shui是溫的。我只好用濃郁襲人的科隆香shui代替,使勁地擦著頭皮。這香shui是從路上一個男孩的貨攤上買來的。小家夥年僅十二、三歲,已經是銷贓老手了。幸好,剃須膏總是散發著熟悉的巴黎香味。我正用吉列刀片刮著胡子,突然間高興起來:飛回法guo的念頭使我大爲振奮。盡管我必須乘坐令人膽戰心驚的舊飛機去皮特爾角城,在那裏換乘去巴黎的dc—6客機,我也不在乎了。梳著頭,我甚至哼起了《重見巴黎》的曲調。再過兩天,我就能沿著勒比克街疾走,邁上那間小鴿籠的樓梯,把瑪麗絲緊緊地摟在懷裏。當然,免不了要挨胖子一頓痛罵……可這是我的過失嗎!不正是他異想天開,把我派遣到海地來的嗎!

  我要讓他明白,我不能賴在太子港,糟蹋法guo納稅人的錢……我也不能在普羅斯佩·馬凱斯上校那裏無所事事,lang費海地納稅人的錢。

  何況,隨著時光的流逝,要把馬耳他人抓回去的可能xing是越來越小了。在這裏我已經呆了一個星期了!整整七天,我只能等待,等待,再等待……至于警方的偵查,人家會更有辦法的。白天,熱帶的氣候弄得我頭昏眼花;晚上,我只能套上用一把古德換來的來路不明的海魂衫,躲在面朝椰林別墅的松樹幹上受凍。對于我的做法,普羅斯佩上校和那位正直的恩裏克斯中尉毫無信心。

  “真不走運,”恩裏克斯說,“你瞧,我帶著只雄ji……”

  他開玩笑說,無論馬耳他人或馬裏亞尼,都不會再在椰林別墅裏露面了。他簡直沒一點警察的味道。恩裏克斯不過是個誤入警察局的鬥ji高手罷了。

  在松樹幹上,透過那副極其老式的望遠鏡,要找到馬耳他人,簡直比發現猛鴉古象還難。鏡頭裏一片空白。

  另一方面,我倒是有資格在太子港當導遊了。我幾乎走遍了全城,在沒有人行道的馬路上拿自己的xing命開玩笑。太子港的路名,和那些公共汽車、卡車及出租汽車的美稱一樣,充滿了詩情畫意:什麼“玩具路”啊,“微不足道路”啊,“寡婦街”啊……說到寡婦,我確實見到過一些風流大嫂、快活女郎和巧she婦,整天圍著洗yi槽說長道短。我終于喜歡上瓦利埃爾集市那濃烈的鲱魚味了。市場裏的金屬貨架,使我想起遠在大西洋彼岸的巴黎巴爾塔中央菜場。和巴黎一樣,太子港也有自己的舊貨市場;我一頭鑽了進去。在摩爾式城堡下,到chu是煮裂的熬糖鍋,用破的黃麻袋,被海風侵蝕的供奉聖像畫,還有賣大米。咖啡、香料的,賣闊葉黑煙草、香蕉的……對那些使勁地兜售的商販來說,我不是個好主顧,但卻是個好學生:我學會了一大串唱歌般的叫賣詞句,並喜歡上了克裏奧爾語。我的迷戀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對到chu流行的美guo切口語的熱衷。貧民窟的臭氣已不再使我昏厥。我居然很快就對熱帶guo人民的困苦境況熟視無睹了。

  瑪麗絲肯定會很高興:她酷愛花邊,而我在巴黎時無力滿足她的這種收集癖好。在這裏,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我從狡猾的女商販手中買了一大堆花邊。然而,盡管整天奔走,我卻不曾在街上撞見多米尼克·坎布齊亞的金頭發和藍眼睛。馬耳他人簡直就成了傳說中的海蛇,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初次像烏鴉一樣呆在樹上監視椰林別墅的第二天,我偶然經過了信義路上的郵政總局。我猛然想到,可以采取主動進攻的態勢:既然我已經有了椰林別墅的電話號碼,何不試一下呢?

  “馬裏亞尼先生嗎?”

  “他不在。”

  “您能肯定嗎?”

  “他不在。”

  “您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算我走運,我碰上的是個饒she的海地女人。就和奧洛夫松旅館裏的女服務員一樣,她們整天披著防塵的頭巾,坐在樓梯口說東道西。

  “他不在?這太遺憾了……我是加拿大銀行的代理人,有件生意想和他談談……”

  “先生,他不在。您說的什麼生意我根本不懂。”

  我很懷疑,便追問道:

  “您不知道他在哪嗎?”

  “他不在。”

  好吧,我明白了。簡直像在對唱片說話。說到唱片,我在聽筒裏聽到了響亮的梅林蓋舞曲①。這再一次證實了:當馬裏亞尼老爺不在時,椰林別墅的家仆們並不寂寞。

  ①一種海地舞蹈,與巴西桑巴舞近似。——原注

  “算了,”我說,“我明天再打來。”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在。”

  “那麼,請他的那個金發朋友來接電話……”

  “他不在。”

  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一次,五次,十次,我使用著同樣的方法,從奧洛夫松向椰林別墅挂電話。我在旅館裏跑到哪打到哪,毫不在乎當地警察局可敬的同事們會不會偵聽!我甚至從太子港的蒙帕納斯——“十字街頭”路上的酒吧間挂電話。我在那裏看到,那些站在妓院門口的嘴臉,完全與巴黎法蘭西學院附近的衆生相一樣,只不過膚se略黑1點而已。門前的彩燈表明:野ji正在等客上門呢。

  我對普羅斯佩上校和他手下的軍警部門毫不關心。我覺得,上校對“我的”公事也並不關心。我來後只見過他兩次。不過,沒有什麼理由責怪他:是我自己請求他讓我自由行動。正,因如此,他才把我托付給軍人馴ji師恩裏克斯。我很高興能安靜地幹我想幹的事。

  好了,天亮了,已經5點了。該准備上路了……嗨!雖說又能重新見到瑪麗絲和巴黎,可心裏真不好受。不過,我是估計到這次失敗的。遠離法guo千山萬shui,沒有內線,沒有合作者,在這個對其居民的道德和心理等全憑猜測的guo度裏,怎麼能幹警察這一行呢?胖子的錯誤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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