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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那邊的小鎮閃爍著燈光。我驅車朝著那燈光駛去,差不多駛了幾個小時。
望著遠方城鎮的燈火,我想起了海諾。此時,他正待在牧場的屋子裏,舒服地讀著他的書,回味著我們在一起的時刻。爲了不使自己感到孤獨,爲了安慰自己,我使自己集中精力駕駛,什麼也不想。
從公路穿進小鎮,車速突然受到限製。先是看到加油站、路旁快餐店或汽車旅館。開過大約半英裏,便是老式中心地區。路面是混凝土,路兩邊是20年代造的石頭房和木屋。
從休特提供的信息中得知,這兒是銀礦區。絕望鎮在本世紀初曾是一個繁榮的城鎮,30年代開始衰落,在以後的許多年裏,一直蕭條不振。這裏的居民靠往返于裏諾和韋加斯的旅客或到死亡谷、約塞米蒂谷的遊客維持著生計。
休特的一個賭友和這裏一位開玫瑰旅館的老頭有一個共同的愛好:玩拉米紙牌遊戲。在隔著牌桌的交談中,那位賭友說他認識一個能創造奇迹的人,可以改變這個地方。第二天他離開時,那位旅館老板有了t.j.戈登的電話號碼。
于是,休特改變了這個地方。
如今絕望鎮市容繁華:礦工沙龍,卡西諾賭場,繁榮城博物館,蒙提祖馬礦藏旅遊公司,埃斯梅拉達牛排屋,西方烤肉館,肯迪卡羅遊藝場,中央商場,古玩店,印第安人手工藝商店……廣告霓虹燈到閃爍,汽車旅館醒目地寫著“客滿”,全家旅遊的人們在漫步,成雙作對的男女浏覽著商店的櫥窗。
這個小鎮又恢複了生機。
來之前,我已打電話在玫瑰旅館預訂了房間,因此登記時,我問有沒有我的傳真。我讓米克往這裏傳來關于休特挽救危局的材料複印件。一位職員隔著櫃臺把一疊傳真紙遞給我,並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懷疑他是否已粗略看過複印件上的內容了。
我的房間十分寬大,擺著仿古陳設,裝飾得美觀、舒適。我洗了個澡,然後看了一小時複印件。隨後我便下樓去喝酒、吃飯,和人交談。
原來的那位玫瑰旅館老板已經死了,新老板是老頭子的侄子,叫馬蒂·麥克尼。我把自己的證件遞給服務員,問麥克尼先生是否有空。他去辦公室問了一下,回來說10分鍾後老板會在休息室見我。
在休息室門口,馬蒂·麥克尼遇見了我。他大概五十歲出頭,皮膚黝黑粗糙,一看便知是個喜歡野外活動的人。我們在一張紅天鵝絨的長條軟座上坐下,喝著啤酒。
“我得承認,我好管閑事,”他告訴我,“我看了你的傳真,不是有意的。當我看到戈登的名字時,便禁不住看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聽說了t.j.妻子的事,大慘了。”
“這麼說,你認識t.j.?”
“幾年前我叔叔死後,我就到了這兒。原打算把旅館整修一番後再賣掉,然後回巴爾的摩去。t.j.和他的飛行員正好住在這兒簡陋的房間中,他的手下人住在公路旁的一家汽車旅館裏。我們經常聊天。”
“你是說你們是朋友啰?”
麥克尼拿起煙灰缸中的一盒火柴。“我不知道能否說我們之間存在友誼,可我們是好夥伴。看到他爲這個城鎮付出的熱情,我便決定留下來。”
“這麼說來,你對挽救絕望鎮很滿意?”
“那還用說。商人們很滿意。”
“其他人呢?”
“嗯,總有人不滿的。”
“可以具說說嗎?”
他猶豫了一下。“麥科恩女士,你到這兒來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是t.j.的一個老朋友,也是他妻子的朋友。t.j.曾雇傭了我,因爲有人想破壞他在舊金山挽救危局的計劃。而發生的一切又和那計劃無關,因此,我們調查了他以前的計劃,確認絕望鎮也許是給他帶來麻煩的地方。我到這兒來,是想找出炸死安娜的凶手。”
“這我能理解。她是個好女人。”
“你也認識她?”
“是的。在他離開這兒之前不久,她到這兒來看望過t.j.,還住了兩個星期。”
安娜爲什麼不對我提這件事呢?“她來這兒時的情況,你還想得起來嗎?”
他聳聳肩。“不能很詳盡。但我喜歡她。你可以找布倫達·沃克試試,她在印第安人手工藝品商店裏。布倫達和安娜很合得來,還收購了安娜居留地上的一些工藝品。”
印第安人手工藝品商店裏,陳列著五花八門的商品:祖尼陶器,納瓦塞式編織品,霍皮族克奇納神,大平原印第安人的鑲綴小珠裝飾品和羽毛裝飾品,甚至還有愛斯基摩人的雕刻品。一位矮個、豐滿、留著灰短發的婦女正在幫一位顧客從一大盤首飾中挑選耳環,我斷定她就是布倫達·沃克。等那顧客走後,我朝櫃臺走去。“你是沃克女士嗎?”
她背對著我,正在擺弄一張信用卡。“是的,買什麼?”她轉過身,打量著我,臉變白,目光從我臉上移到我穿著的鬥篷上,又移回到我臉上。她皺起眉頭。我知道她把我當成了安娜·戈登。
我報了自己的名字,解釋說我想和她談談安娜。她松了口氣,把一只手按在口。“那鬥篷,”她說,“是同一個女孩織的嗎?”
我點點頭,不想告訴她,這實際上就是安娜的鬥篷。我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她。“安娜的丈夫是我的委托人。”
她仔細看了名片,把它放在櫃臺上。“他雇傭你找出殺死她的凶手?”
“不完全是。加利福尼亞州官方正在調查那件事。安娜死之前,戈登先生就雇傭我調查一些和他目前正在挽救的危局的有關問題。我就是爲此而來的。”
“那你爲什麼要問安娜的事呢?”
“她是我的朋友。她的死也許和那些問題有關。”
“在我們內華達州,你這樣做得到許可嗎?”
“一般來說,一個州的司法管轄權在另一個州也管用。”
“你不到地方法律事務所去登記嗎?”
“要去的。”
“縣治安分局在這個鎮的南面,貨運汽車站對面。負責人叫查克·韋斯特卡姆普。”
爲什麼要拒絕跟我交談呢?“沃克女士,安娜死的那天我正好和她在一起。如果我們能談談她在這兒的時候——”
她拿起了電話聽筒。
“跟誰打電話?”
“韋斯特卡姆普。我要告訴他,你就要到他那兒去登記,同時要控告你騒擾我。”
“布倫達是過分了點,可她沒有惡意。”查克·韋斯特卡姆普沒精打采地坐在一張吱嘎作響的轉椅裏。“對于戈登夫婦的事,鎮上許多人都很敏感。”
“可據我所知,沃克女士是安娜的朋友,她應該……”
“我……
愛之禍第三部 內華達州絕望鎮 九月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