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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之花》第5章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半個下午過去了,馬維民在公安局裏還有工作,便先回去了。臨走前,他給普克留下了自己辦公室及家裏的電話,還有手機號碼。從下午的一番談話中,他已看出普克獨特的思辨能力及分析能力,不由對這個案子的偵破産生了幾分信心。

  馬維民還告訴普克,也許直到普克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他都不能直接出面過問此事,即使普克需要公安部門提供什麼幫助,他也只能想法用變通的方式加以解決,希望普克能夠理解他的苦衷。

  剩下普克與項青兩人留在賓館房間裏,忽然間,他們都覺得有一絲尴尬。

  爲了打破這種局面,普克只得找話說:“對了,謝謝你准備的花,還有茶杯、茶葉。”

  項青微笑著說:“沒什麼,倒是我真的應該謝謝你,從那麼遠來這裏,爲了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忙碌。也不知你喜歡什麼花,只有按我的愛好選了蘭花。”

  普克說:“哦,你選的花和花瓶,我都很喜歡。本來我還感到奇怪,你怎麼會知道我喜歡蘭花呢,原來你也喜歡。”

  項青笑著說:“碰對了而已。”

  幾句話一說,氣氛漸漸又變得自然融洽起來。

  普克問:“項青,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你,你能如實告訴我嗎?”

  項青注視著普克的眼睛,目光誠懇,沒有什麼猶豫地說:“能,你問吧。”

  普克也專注地看著項青的眼睛,語氣溫和地說:“我想知道,如果證實了——我是說如果真的證實——是你母qin謀殺了你父qin,你當然會恨母qin,可是現在,或者說比現在更早的時候,你恨母qin嗎?”

  普克看到項青眼睛裏的光芒,然而他仍然不能確定這種光芒的意義是什麼。

  項青的眼睑垂了下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片刻,她又擡起眼睛,注視著普克,坦率地說:“有時候,會覺得恨。”

  “是因爲她只顧工作,忽略了你們jiemei的存在,還是……”

  項青微笑了一下,說:“今天剛見你面的時候,我還說你看起來不像警察呢。現在,我開始相信你一定是個出se的警察,而且,還是個懂心理學的警察,越來越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不過同時,我也對查清父qin真正的死因越來越有信心了。”

  普克聽到這裏,忽然想起,認識米朵的那一天,幾乎發生了同樣的事。那時的米朵也和現在的項青一樣,初時覺得普克不像警察,但談過一陣話之後,又都對普克是一名好警察確信不疑了。

  項青接著說:“你的問題真尖銳。但是我已向你保證了會坦白地回答。對,如果知道真是母qin殺了父qin,我當然會對她恨之人骨。而在這之前,我也常常覺得有些恨她,因爲,從某種意義來說,她早已經毀了我父qin。”

  普克沒有cha話,只是認真地看著項青。

  項青說:“說起來話長,我盡量簡單地說吧。我母qin的父qin,也就是我的外公周至儒,在解放前是一個家産很大的資本家。你當然知道,這樣的家庭出身,在文革期間會給我母qin帶來什麼樣的遭遇。我外公周至儒xing格極其堅強,無論什麼樣的打擊,他都挺過來了。但我母qin的兩個哥哥和一個jiejie,病的病,自殺的自殺,文革開始沒幾年,都先後去世了。我想母qin是繼承了外公的xing格,只要能生存下去,她能夠不擇一切手段。在應該談婚論嫁的年齡,她認識了我父qin。父qin出生于一個小鎮的普通工人家庭,他的父母都沒有多少文化,但父qin很聰明,又好學,憑著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因爲表現出se留校任教。你知道我母qin那時在做什麼嗎?很巧,她也在那所大學工作,但她是在學校的食堂裏做勤雜工,也兼在窗口賣飯。詳細描述他們認識的經過也沒什麼必要,總之,母qin利用全部能量,牢牢抓住這個機會不放。

  你以後會看到,我母qin長得非常漂亮,到現在都很少有人能夠看出她真正的年齡,年輕時就更不用提了。很快,他們就結合在一起了。“

  項青說著,眼神有點飄忽,似乎沈浸到了過去的歲月裏。普克忽然覺得,項青的眼神裏,有一種滄桑的氣息,遠遠超出了她這個年齡應有的沈重。

  項青接著說:“過了兩年,我出生了。也許在我還不記事的那幾年裏,我們家也是一個還算幸福的小家庭。

  但我太小了,那段記憶基本是一片空白。等我開始有比較清晰的記憶時,文革結束,外公平反,沒收的財産部分退回,後來外公又被吸收到政協工作。母qin很快爭取到一個機會,在第一個女兒七歲的時候,真正走進了大學校門,這一次可與以往不同,她總算揚眉吐氣了。而且從此以後,憑著從外公那裏繼承的聰明和毅力,也多少借助了一些外公在政治和經濟方面的影響,可以說,她是一路順風,直到現在坐到副市長的位置上,並且是第一副市長,很有可能再向前一步。“

  項青微微笑了,嘴角似乎含著一絲譏諷的意味。

  “我八歲的時候,母qin生下了meimei項蘭。她的內心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但她是個很謹慎的女人,雖然當時整個社會的風向對她有利,但她沒有把握這種形勢是否會一直保持不變。那時,母qin還需要一個穩定的家庭後盾,父qin是喜歡孩子的,既然無意間有了,她也就把項蘭生下來了。而項蘭從生下來一個月起,母qin就很少抱過她。項蘭是父qin從一個小嬰兒帶到童年,然後,就由我接過了這個‘接力棒’。”

  普克一直專心地聽著項青的陳述,他聽得越多,對這個家庭關系的複雜xing就認識越深刻。

  項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shui,她一直在說話,嗓子已微微有些沙啞。稍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母qin開始有社會地位了。父qin因爲生xing比較淡泊,加上這些年幾乎所有的家庭重擔都壓在他肩頭,在事業上沒有什麼發展,依然在大學教書。”

  項青又停下來,她臉上的表情好像透著點厭倦,沈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十三歲的時候,有一天夜裏,聽到他們吵架,母qin像個潑婦一樣,不斷地罵父qin窩囊廢、懦夫、軟蛋,幾乎把一切難以人耳的詞彙都用盡了,你簡直無法想象,她和那個白天在外人面前謙恭有禮、笑容可掬的周信竟然是一個人。你知道嗎,她罵父qin窩囊廢,還有那些我都記不住的詞彙,對一個本來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第二天,父qin從他和母qin的臥室裏搬了出來,夜裏住在客廳。那時我們家房子沒現在大,我和meimei住一間,父母住一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客廳,父qin就睡在沙發上,過了好一陣子,父qin老家來了個qin戚,在家裏要寄住一段時間,父qin才搬回他們的房間,但他又買了一張鋼絲chuang,從此他們的房間裏就一直是兩張chua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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