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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宿舍的槍聲》第2章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季娜伊達呯的一聲把門關好,就飛快地跑下樓。她沒有象往常一樣走大街、穿小胡同向電車站方向奔,而是轉向另一個方向。她一反常態沒有順路在面包房買夾餡油煎包。她一直沿樓邊行走匆匆,不時回頭看看。她本來個子高,平時走路昂首挺song,而今天卻勾腰縮背,低垂著有一頭蓬松濃密的棕se美發的腦袋,縮進高高翻起來的大yi領子裏,兩手伸進皮袖口裏。她頭戴一頂很象古羅馬軍人頭盔的細氈帽,一直壓到眼睛上面,使人認不出她是誰。平時不論是早晨,還是忙碌一天之後,不論在教研室,還是在大街上,在家裏,或是在朋友中間,她總是邁著堅定而自信的步伐。凡見過她一次的人今天都不敢把這個從頭到腳裏得嚴嚴實實、步伐慌亂的女人認作是季娜伊達。她一向講究梳妝打扮,注意整潔;她總是及時把大yi腰帶結好,把稍稍往下滑的長笛絲襪提好,鞋帶一松,她急忙系上。如果在外省小城市裏,每個人的特點,舉止和yi著都很顯眼,只要對自己的外表稍不注意,就會引起人們的奇怪。但是在幾百萬人口的莫斯科,大街上很難遇到熟人的,所以,不修邊幅,yi著馬虎,還是可以的。

  在一個廣場上,季娜伊達排隊等公共汽車,但不一會兒她叫住一輛過路的出租汽車,立即打開車門要求送她到小皮羅戈夫大街。

  早晨空氣清新而寒冷。夜裏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城市好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罩。

  汽車穿過醫學城。這裏有很多醫院、醫學院、實驗室等。在一條胡同裏她讓汽車停住。季娜伊達和司機算完帳後,就拐上了小皮羅戈夫大街。這時她又恢複了原來人們所熟悉的樣子。化妝、yi著打扮絲毫不馬虎,腰帶結得恰到好chu,鞋帶也沒有露在腳面上,長筒絲襪縮得緊緊的,大yi領子也翻了下來。帽子戴得很俏皮,一绺棕se的鬈發露在帽子下面。現在走起路來昂首挺song,似乎恢複了常態,但看得出不是那樣自信。

  她看上去三十五歲左右,但實際上要老得多。白淨的圓臉上沒有一絲皺紋,高高的鼻梁也很俊美,灰藍se眼睛老是睜得很大,一雙鮮紅的嘴chun線條分明。但她面部表情呆板,嘴chun緊閉猶如一塊令人不快的傷疤。相面專家從她的外表會發現她的xing格嚴酷,甚至專橫。

  在電車到達終點繞過一個大街心花園的地方,季娜伊達拐進一條胡同,朝醫學院高大的樓房走去。

  一個首次來到這裏的人,對這座醫學城會留下某種難以捉摸的印象。現代化的寬廣街道,優美的建築、古寺院、雕像,從公共汽車和電車上下來的一群群大學生充滿了寬闊的人行道。這一切都好象被某種令人産生憂傷情緒的東西籠罩著,這可能因爲來來往往的總是帶著不樣之物的急救車,也可能因爲,所見所聞都是疾病和痛苦之故。

  季娜伊達穿過磚石圍牆的門,走進了學院寬廣的院子裏。有個人輕輕挽住她的臂膀,帶著責怪的口吻說道:

  “小鴿子,您急著上哪兒去呀!”

  面前站著的是科洛科洛夫教授。他身穿多年來人們已熟悉的皮大yi,頭戴圓形貼邊皮帽。歲月催人,老教授背已微駝,頭發和小山羊胡都已斑白,但寬大而白淨的前額和曾經使一些女大學生爲之傾倒的慈祥而聰慧的眼睛卻依然是當年的風采。

  季娜伊達象男人似地緊緊握著伸過來的手,搖搖頭撒jiao地以稍帶責怪的口吻說道:

  “您看,又來了,老這樣……我都跟您說過多次了,求您別再叫我小鴿子了。”

  “這有什麼法子呢,小鴿子?”他想改口,結果還是沒有成功,“記xing已不如從前了。年輕時什麼都可以忘記,但漂亮女人的要求總忘不了。”

  兩人咯咯大笑起來,都對相見和開的玩笑感到高興。他倆一起走了一會兒。後來教授停住腳深深吸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您上哪去,小鴿子?您怎麼不給老頭子一點面子,不到我那裏呆一會兒嗎?”

  教授六十五歲,但身患重病。由于長期辛勤工作,心髒不好。只好常常臥chuang養病。學院裏已傳說他要退休了。

  “請原諒,”她抱歉地說道,“今天我要遲到啦。坐車瞎跑了半天。現在幾點啦?”

  她顯得很焦急,看來她非常心疼失去的時間。

  教授掏出裝在黑緞表套裏的銀懷表,拿到近視眼前一看,聳聳肩膀。

  “差一刻九點……您看,這怎麼能說遲到呢。”

  “不可能。”女助教自信地反駁道,“您的表不准。那我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呀?”

  她心中計算了一會兒,不對,重新又想,直到教授提醒她:

  “應當說您是在八點剛過十分鍾或十五分鍾離開家的……絕不會再晚……您怎麼坐車坐了這麼半天?”

  季娜伊達值得去爲這點小事冥思苦想嗎?她就不厭其煩地說道:

  “我沒有買車票,後來補了票……看我把月票忘在家裏了。當售票員走到我跟前查票時,我才想起來。結果還被罰了錢。我慚愧地坐了一站就下車了。慌忙中又上了一輛公共汽車,因著急也就不看車往哪兒開。接著又換了電車。走了一會兒街上交通堵塞車開不動了,只好步行來上班。本來只要十五分鍾,結果光坐車就lang費了近一個小時。”

  她講得那樣自然和輕松,好象自己也覺得真是這麼回事。臉上出現了窘態和難爲情,教授也不能不爲之同情。他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不會生活,責備地搖搖頭,對她微微一笑表示安慰。她也以今後要注意的表情回報教授。然後她開門請教授走在前面,走進了大樓。

  法醫教研室的樓在院子的左角,樓的一面對著一條胡同。塗有紅十字的汽車駛入鐵柵欄的大門後繞過大樓停在院牆和大樓之間的後門口,卸下車上的屍ti。樓的正門口老是擁擠著心情不安、淚流滿面的人群。車身上塗著黑紅條的汽車和卡車就停在這裏。樓上是各專業科室、陳列室、教授辦公室和教室。樓下解剖室旁邊是接待室和助教辦公室。法醫們在這裏翻閱材料和醫院送來的病曆,寫解剖報告,交給死者家屬必要的證件。地下室是陳屍間,裏面放著准備解剖和安葬的屍ti。陳屍間裏有一gu腐臭氣味,無論是高shui平的消毒,還是良好的通風設備都無濟于事。

  女助教和教授走進擺著皮羅戈夫①(①尼古拉·伊萬諾維奇·皮羅戈夫(1810—1881年),俄guo外科專家、解剖學家。)雕像的接待室,tuo掉外yi走進解剖室。這裏在大理石解剖手術臺上正在進行解剖前的准備工作。深灰se的牆壁上高大的窗戶都朝北,玻璃窗下半部全是毛玻璃,使人感到yin沈,好象凡來到這裏的人都將扮演悲劇角se

  “已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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