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無事。我沒有被抓,但覺也睡得很少。腦子一直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在5點和6點之間的某一時刻,我忽發奇想,披下
。過去48小時,我總共睡了不足4小時。
我拿出電話本,我撥了他的號碼。這時是6時差5分,我喝著第二杯咖啡。電話響了10次,才聽見一個沒精打采的聲音:“哈羅。”
“請找巴裏·蘭開斯特。”我說。
“我就是。”
“巴裏,我是魯迪·貝勒。”
他清了清嗓子。我可以想見,聽了這句話,他准從上蹦起來。“什麼事?”他問,聲音比剛才尖了許多。
“對不起,這麼早就給你打電話,可是有幾件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譬如?”
“譬如布萊克家昨天已對大利公司提出起訴。一等你們有了新的事務所,我立刻就會給你送上一份副本。他們還簽署了一份解約書,所以你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律師,用不著爲他們心了。”
“你怎麼起訴?”
“這與你無關。”
“見鬼!怎麼無關?”
“我會送你一份起訴書,看了以後你就明白啦。你很聰明嘛。你有新的地址了嗎?還是仍用原來那一個?”
“郵局裏我們的信箱沒有燒壞嘛。”
“好。假如你不把這個縱火案硬向我頭上栽,我無論如何,都會表示贊賞。我跟這場火災毫無關系。如果你們一定要把我牽進去,那我就不得不告你們這些偷摸狗的東西。”
“我嚇死了。”
“聽得出來。別再到糟蹋我的名字。”沒等他回答,我就挂上了電話。我守著電話等了5分鍾,他還是沒敢把電話打過來。十足膽小鬼一個!
由于迫切想知道晨報上對這場大火究竟說了些什麼,我沖了個澡,穿好服,天不亮就出了門。街上車輛稀少。我向機場方向開去,駛往格林威,我已開始覺得那裏像是我的家。我把車停在7小時前離去時的那塊老地方。琥珀俱樂部裏外一片漆黑,沒有一點聲響,停車場上到
是垃圾和啤酒聽。
我辦公室所在的那個門面的隔壁,是一位名叫特魯迪的矮壯的德女人開的一家小小咖啡店。昨天晚上我走來買三明治時見過她。她告訴我早上6時開門,供應咖啡和糖納子。
我進去時她正在倒咖啡。她爲我烤硬面包圈倒咖啡時,我們聊了聊。店裏已經有10多位顧客擠坐在幾張小桌邊上。特魯迪心裏有事。首先,做糖納子的夥計今天遲到了。
太陽緩緩升起。我拿了報紙,在窗邊一張桌旁坐下。在市內新聞頭版上,登著一張熊熊大火中的萊克事務所的大幅照片。一篇短文介紹了這幢建築的曆史,並且說它已完全比成灰燼。據萊克先生本人估計,損失達300萬美元之巨。“這幢房子的整修化了整整5年,我對它像情人一樣珍惜,”文章引用了他的這句話。“現在我是徹底垮了。”
再多流兩滴眼淚吧,老家夥!我把文章飛快讀了一遍,沒有發現“縱火”這樣的字眼。我又仔細讀了一遍。警方嘴很緊:這件事仍在調查;現在做任何猜測都爲時過早;無可奉告。警察的老一套陳詞濫調。
我本來就不希望我的名字作爲一個潛在的嫌疑犯出現。盡管如此,我仍然沒有感到輕松。
我坐在辦公室裏,裝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樣,心裏卻在琢磨用什麼辦法,才能在未來30天中,搞到1000美元律師費。布魯索猛地推門進來,把一張紙堆到我面前。我連忙一把抓住。
“這是警察局的一份報告。”他嗥完回頭就想走。
“跟我有關?”我恐懼地問。
“根本和你無關。是一起車禍通告。昨天夜裏在機場路和謝爾比交彙的轉角上,兩輛汽車撞上了。離這兒只有幾個街區。可能是酒後開車。那家夥像是闖了紅燈。”他說完便瞪著我。
“我們是不是一方的代理——”
“目前還不是。這就是你要幹的事。去找當事人把案子接下來。把情況弄弄清楚。把委托書簽上名。然後進行調查。有人好像傷得相當可以。”
我一點兒也摸不著頭腦,而他卻已離去。門砰的一聲關上,我聽見他在大廳裏一路走一路哇哇叫。
車禍報告上有種種信息:駕駛員和路人的姓名,地址,電話號碼,受傷情況,汽車損壞情況,目睹者的敘述等等。通告上還有兩張圖。一張表明了警察對兩車如何發生相撞的見解,另一張則是說明他如何發現了這兩輛車。開車的兩個人都受了傷,被送進了醫院,而那個闖紅燈的人,明顯是一直在喝酒。
讀著倒覺得很有趣,但我現在究竟應該怎麼幹?車禍是昨夜10點10分發生的,可布魯索今天一早就已用他那肮髒的爪子一把將它抓住了!我又讀了一遍,接著就茫茫然地坐在那裏坐了很久。
一陣敲門聲把我從迷惘中驚醒。“請進。”我說。
在咯吱咯吱聲中,門被慢慢推開了一條縫。一個瘦小的人,把頭伸了進來。“魯迪?”他的聲音很高,有點神經質。
“是的,進來吧。”
他從門框與門之間窄窄的空隙中滑進辦公室,像偷偷摸摸的樣子溜到我寫字臺對面的椅子旁。“我是戴克·希利夫,”他一邊坐下一邊說,既沒有想和我握手,也沒有露出一點笑意。“布魯索說,有個案子你想談一談。”他回頭瞟了瞟,生怕有人走進房間在他身後偷聽。
“見到你很高興,”我說。很難說出戴克的年紀是40還是50。他的頭發大部分已不知去向;剩下的幾绺油光發亮,稀稀落落地貼在他那顆大頭上。耳朵周圍頭發也很稀,而且大多已經灰白。他臉上那副用金屬絲做支架的方形眼鏡,鏡片又厚又髒。同樣難說的是,不知是他的頭特大,還是他的身段太小,反正二者不成比例。他的前額分成了兩個半圓,在正中附近相會,一條深深的皺紋穿過相會,一直延伸到他的鼻尖。
可憐的戴克,是我見過的最缺少吸引力的男人中的一個。他的臉上有著青春期粉刺留下的疤痕,他的下巴簡直就沒有。他講話時,鼻子上現出了一條條皺紋,上向上翻,露出了4顆大門牙,而且每一顆都是同樣的尺寸。
他穿著一件兩個口袋的白襯衫,上面斑斑點點,領子已經磨破。他系著一根紅針織領帶,打的領結其大如拳。
“是的,”我說,盡量不看正從鏡片後面打量我的那兩只巨大的眼睛。“是個保險案。你是這裏的律師?”
他的鼻子和嘴一起吱嘎作響,牙齒在向我閃光。“可以這麼說。但並不精確。你瞧,我不是律師,目前不是。進過法學院,一切齊全,但還沒有通過資格考試。”
啊,一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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