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超級說客第18節上一小節]眼。萬一第二次再不能過關,那他恐怕就要成爲曆史了。
2時30分正,馬爾文·香克爾走進會議室,布克把我介紹給了他。他50出頭的年紀,身材壯實修長,鬓角微白。他聲音柔和,但目光銳利,大概連拐角後面的東西也可以看見。在孟菲斯城南律師圈子裏,他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能見到他實是榮幸。
布克事先已做好安排,請他爲我們講一次課。他就民權訴訟及就業歧視滔滔不絕地講了幾乎一小時。我們聽得非常入神,偶爾也做點筆記,提幾個問題,但主要是凝神傾聽。
他講完就去參加一個會議。我們化了半小時,自己複習反壟斷法與壟斷企業。4時正,第二次講課開始。
這次講課的人名叫狄龍·基普勒,一位哈佛畢業的合夥人,擅長憲法。他講得慢慢騰騰,有氣無力。只有在布克進幾個問題、給他灑上一點胡椒面的時候,他才有點兒熱氣。我發覺自己仿佛正在深夜裏的灌木林中遊逛,拿著一根魯思式的棒球棍,像瘋子似地跳將出來,把克利夫·賴考揍了個半死。爲了不再打瞌睡,我繞著桌子走著,猛灌咖啡,竭盡全力注意聽講。
將近結束的時候,基普勒反倒精神抖擻,生氣勃勃。我們用問題向他發動連續猛攻,他話說了半句突然停下,驚恐萬狀地看著表說他得走了,一位法官大人正在某恭候他呢。我們謝了謝他,他轉身拔腳飛跑。
“我們還有一小時,”布克說。這時是5點過5分。“咱們幹什麼呢?”
“去幹杯啤酒。”
“對不起。該學不動産法了,要麼就複習職業道德。”
複習職業道德,雖然是我的迫切需要,但我累了,而且也沒有情緒再次被人提醒:我的罪孽是多麼深重。“那就複習不動産法吧。”
布克跑到會議室的另一頭,抓來了論述不動産法的書。
我拖著沈重的腳步,穿過聖彼得醫院心髒地區曲曲折折的走廊,走到自助餐廳我喜歡坐的那張桌子旁邊的時候,已將近8點鍾。桌上坐著一位醫生和一名護士。我買了咖啡,在附近坐下。那位護士長得非常討人喜歡,但此刻卻顯得心煩意亂;看他們悄悄說話時的那神態,我敢斷定,他們倆的事准是觸礁啦。他年屆花甲,做過頭發移植手術,下巴刮得精光。而她只有30歲,現在是情人,將來顯然也不可能升爲太太。他們的這場悄悄話,可真不輕松。
我無心學習。今天已經學得夠多的啦。但布克此刻仍呆在辦公室裏,爲資格考試刻苦複習。這是讓我學習的唯一動力。
幾分鍾後,那對情人突然離開餐廳。她淚漣漣,而他卻是表情冷漠,無動于衷。我走過去,坐在我那張桌旁我的椅子上,攤開筆記試圖開始學習。同時,我也在等待。
10點過幾分,凱莉來了。但今天爲她推輪椅的卻換了一個人。她冷冰冰地向我瞟了一眼,朝房間中央的桌子指了指。他把輪椅推到了那裏。我望著他,他望著我。
我想這是克利夫。他和我差不多高,6英尺1英寸左右,但身十分結實,而且已經開始長出一個啤酒肚。肩膀寬闊,肌肉發達,一件t恤衫緊緊繃在身上,像是專門爲炫耀那雙有力的手臂。緊身牛仔褲。棕
的鬈發太長,略顯過時。手臂長滿毛,臉上長滿須,他屬于八年級就開始刮臉的那一類。
他長著淡綠的眼睛,面孔英俊,但看上去要比19歲大得多。他繞過被他用棒球棍擊斷的那只腳踝,走向櫃臺買飲料。她知道我在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便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圍的情況,最後朝我飛快地擠了擠眼睛。我差點兒灑了手上的咖啡。
不需要多大的想象力,就可猜出他們剛才談話的內容。威脅,道歉,請求,進一步威脅。此刻他們雙方都板著臉,顯得很不愉快,默默地吸著飲料,雖然偶爾也說一句半句話,但在旁觀者眼中,卻像兩個少年情侶,在噘著嘴進行每周一次的例行約會。一方說了很短的一句話,另一方則做出更短的回答。兩人的眼睛都死盯著地板或牆壁,非絕對必要,目光決不落到對方身上。我用一本書遮住面孔。
她爲輪椅選定的位置,使她可以望著我而不被人發現。而她的背卻幾乎對著我。他不時回頭東張西望,但他的一舉一動早已像電報一樣傳到我的身邊,他的目光還沒有來得及落到我頭上,我已經在抓著頭發,目不斜視地盯著書本了。
在幾乎是完全沈默的狀態中過了10分鍾後,她說了一句什麼話,引起了他異常激烈的反應。可惜我沒聽見。他突然搖著拳頭,對她低聲怒吼。她把他頂了回去。聲音越來越高,我迅速發現,他們在討論她是否要出庭作證,對他提出指控。似乎她尚未下定決心。似乎這確實讓克利夫煩躁不安,因而他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對于一個大男子主義十足的南方鄉村的紅脖子,這當然不足爲奇。她在叫他不要吼,他環顧四周,稍稍降低了點兒聲音。他說什麼我聽不見。
在挑起他的怒火之後,她又使他安靜了下來,盡管他仍舊很不愉快。他生著悶氣;有好一會兒,相互不理不睬。
後來,她又重演了一遍。她叽叽咕咕地說了點兒什麼,他的背立刻僵直,兩手發抖,噴出滿口的髒話。他們吵了一會,她閉了嘴,把他晾在一邊。克利夫可不吃這一套,他的罵聲變得更高。她叫他住口,別忘了這是公共場所。可他吼得更響,威脅說假如她不撤消指控,他就要對她如何如何不客氣,他也許要下大牢,如此等等。
她又回敬了一句,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清。但他突然用手使勁一揮,把他的那只聚苯乙烯塑料杯摔到地上。汽飛灑過半個房間;碳酸泡沫灑落在地板和別的桌子上。汽
弄
了她的
服。她嚇得喘著粗氣,閉上眼睛,開始哭泣,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噔噔地走了出去。
我本能地跳起來,但她立即朝我搖搖頭。我重又坐下。收銀員一直注視著這一場景,這時拿著一塊擦手毛巾走過來給了凱莉。凱莉擦掉了臉上和臂上的可樂。
“我很抱歉。”她對收銀員說。
她的長袍已經透。她用力抑製住向外湧的淚
,擦著
上封的石膏和大
。我在她的近旁,可是卻束手無策。我想,她是怕他可能回來,發現我們在交談。
醫院裏有許多地方,可以讓人坐在那裏喝杯可樂或咖啡。她之所以把他帶到這個餐廳,是因爲想讓我看看他。我幾乎可以肯定,她那樣撩撥他,是給我一個機會看看他的脾氣。
她有條不紊地擦著臉和手臂,一邊望著我,和我四目相對了很久很久。淚沿著面頰往下流.她輕輕揩拭,她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女
的本領.看上去並不像是想哭,但眼淚照樣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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