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貧民律師第26章上一小節]爾肯那樣以及我一時記不起名字的著名大盜。那些影星和運動明星也曾酒後駕車、嫖娼、攜帶毒品。他們也一樣被塞進警車後座,像普通罪犯那樣被帶走。一位從孟菲斯來的法官被判終生監禁;我上大學時的一個熟人正被關在過渡教習所;我以前的一個客戶因爲逃稅被關進聯邦監獄。這些人都曾被捕,被帶過鬧市區,受到警方指控,留下指紋,被拍照,照片上編有號碼。所有人都平安渡過了牢獄之災。
我懷疑甚至連莫迪凱·格林也感覺到了手铐的冰涼。
我心中竟然有一絲慶幸,這一切終于發生了。我再不必四亡命,東躲西藏,也不必擔心有人跟蹤。該來的終于來了。他們沒有深夜襲擊,那樣我得在牢裏挨到天亮。現在這個時間還有救。如果幸運的話,我會很快接到傳票,被保釋出獄,免受周末人獄高
期的危害。
但是我心中同時有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市監獄裏,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身份證明會丟失;他們會人爲製造許多延宕;保釋會推遲到星期六,或者星期天,甚至星期一。我會被塞進一間擁擠的牢房中,與形形不懷好意的囚犯爲伴。
他們會放風出去,說我被捕了。我的朋友們會搖搖頭,想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來。我的父母會傷心慾絕。我不清楚克萊爾的反應,尤其是她現在有了新男友。
我閉上眼睛,設法讓自己坐得舒服點兒,可是我當時的心情是如此之糟,又怎麼能夠?
入獄手續頭緒繁多,我懵懵懂懂地跟著加斯科,他領著我就像領著一只迷途的羔羊。眼觀鼻,鼻觀心,我不停地告誡自己。別看那些人。首先將隨身物品丟下,登記一個清單;走進肮髒的大廳拍照,鞋量身高;如果不想笑就別笑,但請看著鏡頭;接著照側面;再去留指紋
。那裏恰巧很忙,加斯科就像铐一個精神病人那樣把我铐住,然後自己去找咖啡。被捕者來回穿梭,在辦著不同的手續。到
是警察。一張白面孔,不是警察而是像我這樣的被捕者——年輕,男
,穿著漂亮的藏青
西服,看樣子喝醉了,左頰上有一道劃痕。在星期五下午五點之前怎麼會喝醉呢?他大聲威脅著,口齒纏夾不清,語氣嚴厲,可沒人聽。一會兒他就不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極度恐慌起來。外面已黑下來了,周末已經開始了,這就意味著罪行的開端,監獄會變得更忙。加斯科回來了,將我帶到留指紋
,看著儀器非常清晰地將我的指紋留下。
沒必要打電話了,我的律師就在附近,雖然加斯科沒看見他。我們越向下走,監獄的大門就越厚重;我們背道而馳,外面的世界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我能保釋出獄嗎?”我終于忍不住問道。我看見了前面的鐵柵欄,窗戶上的鐵條和帶槍的警衛。
“我想你的律師正在替你辦。”加斯科答道。
他把我交給科菲中士。科菲把我推到牆邊,踢開我的雙,搜遍我的全身,好像要搜出一個子兒來。一無所獲。他指向一臺金屬探測器,努嘴示意我走過去,我照做了。門鈴響過,獄門滑開,現出一條通道,兩側是鐵牢籠。大門在我的身後哐啷一聲關上,打碎了我提早出獄的美夢。
從鐵欄裏伸出無數雙手和手臂,是在狹窄的過道中。我們在過道中通行時,囚犯們注視著我們,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盯著腳下。科菲打量著每間囚房,我想他在數人頭。我們在右邊的第三間停下來。
我的同監犯都是黑人,都比我年輕得多。我數了一下有四個,又看到躺在上鋪的第五個。六個人只有兩張。這間牢房很小,呈正方形,三面都是鐵欄杆,所以我能看到隔壁和過道對面的犯人。牢房的後牆由煤渣磚砌成,角落裏有一間小小的廁所。
科菲砰的一聲關上了我背後的門。睡在上鋪的那位坐起來,在邊來回晃蕩著雙
,這樣坐在下鋪的人看到它們在眼前不停地晃動。五個人一齊盯著站在門邊的我,我強作鎮定,急于在地板上找個地方坐下,以免碰到我的牢友。
感謝上帝他們沒有武器,感謝上帝有人裝了這臺金屬探測器。他們身上沒有槍,也沒有刀,我除了服外一無所有。我的手表、錢包、手機、現金,以及隨身攜帶的一切物品都被收繳並登記造冊了。
牢房的前部會比後部安全些。我不理他們的注視在地上坐了下來,背靠著門。遠有人高聲向看守求救。
在與我的牢房相距兩間的地方發生了打鬥。透過鐵欄和鋪,我看見那個喝醉了的身著藏青
西服的白人男子正被兩個大塊頭的黑人逼在牆角,頭部受到重擊。別的人跟著起哄,這一側的牢房全都騒動起來。在這個地方身爲白人可不太妙。
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一扇門打開,進來的是科菲,手持警棍。打鬥戛然而止,那個醉鬼俯臥在地,一動不動。科菲走過去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個個裝聾作啞。
“保持安靜!”他喝斥道,隨即離去。
又過了十二分鍾,那醉鬼開始呻吟,遠有人在嘔吐。我的一位牢友站起來,向我坐著的地方走來。他的光腳差點踩到我的
。我向上瞥了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向別
,他向下盯著我,我知道這下可糟了。
“夾克不錯嘛。”他說。
“謝謝。”我咕哝了一聲,極力使自己的語調平和,聽起來不那麼刺耳。我穿的夾克衫是一件藍便裝,已經舊了,每天配牛仔褲或卡其褲——這是我的前衛服裝,不值得爲它大動幹戈。
“夾克不錯嘛。”他重複道,又往前移動了幾步。上鋪的那個家夥跳下來,走近我,仔細打量著。
“謝謝。”我重複道。
他約摸十八九歲,瘦而高,渾身沒一兩肥膘,也許是街頭流氓團夥中的一員。他趾高氣揚,虛張聲勢,急于在同夥面前表現自己。
而我偏偏是個軟柿子。
“我還沒有這麼好的夾克呢。”他說著又往前逼了一步,明顯想尋釁。
他不會是個街頭小混混吧,我想。這個地方無可逃,他又怎能得手呢?“你想借嗎?”我問,眼睛沒擡。
“不。”
我收緊雙腳,下巴擱在雙膝上,這是個防衛姿勢。他要是踢我或打我,我不准備回擊。任何抵抗都將立即招致另四人的圍攻,他們會利用這難得的機會痛揍一個白人。
“他說你夾克不錯。”從上鋪跳下來的那小子說。
“我謝謝他。”
“他說他還沒這麼好的夾克。”
“那麼,你們要我怎麼做?”我問。
“當件禮物很合適。”
第三個人也逼上來,形成包圍之勢。第一個踢我的腳,所有的人一寸一寸地逼近我。他們准備動手,就等著誰先發難了。看到這情形我飛快下夾克,雙手奉上。
“這是件禮物嗎?”第一個邊說邊把夾克拿過去。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說。我向下看,仍避免與他們目光相接,因此我沒能看見他出腳。這一腳很厲害,踢在我左邊的太陽穴上,我的頭受到打擊後撞在後面的鐵條上。“哎喲!”我摸著後腦勺大叫道。
“你可以把這該死的服拿走。”我說,提防著他們的襲擊。
“你是自願的?”
“是。”
“多謝,夥計。”
“不客氣。”我說著擦擦自己的臉。我整個頭都麻木了。
他們退開,任由我編成一團。
大約又過了幾分鍾,我對時間失去了感覺,那個喝醉的白人掙紮著想爬起來,另外一個聲音在叫看守。拿我夾克的那小子並沒穿上它,他們把它藏了起來。
我的臉在抽痛,但沒流血。身爲囚徒,如果劫難僅此而已,那實屬萬幸。不遠一個犯人大聲嚷嚷,說要睡覺什麼的。我開始擔心夜裏將發生的一切。六個人,只有兩張窄
,難道要我們不蓋毯子,不墊枕頭,就睡在地上嗎?
地面變得冰涼,我坐在上面,偶爾打量一下我的那些同住者,暗暗猜測他們究竟犯了何罪。我當然只是借了一份文件,而且肯定要歸還的,可還是落到這步田地,與毒販、竊車賊、強犯,甚至殺人犯爲伍。
我不餓,但想起了食物。我沒帶牙刷。我現在不需用廁所,可當我想的時候怎麼辦呢?飲用在哪兒呢?基本生存問題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
“鞋子不錯。”一個聲音響起,嚇了我一跳。我擡頭看到他們中的一個正居高臨下望著我。他穿著白的髒襪子,沒有鞋,他的腳要比我長幾英寸。
“多謝。”我說。他說的鞋是一雙舊的耐克牌多用鞋,不是籃球鞋,本不該引起他的興趣。第一次我希望腳上穿的是以前在公司時的那雙飾有流蘇的懶漢鞋。
“多大尺碼?”他問。
“十號。”
搶我夾克的那個阿飛走近我;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尺碼。
“和我的尺碼一樣。”第一個道。
“你想要嗎?”我問,立刻開始解鞋帶,“我願意把我的鞋送給你。”我很快地下,他把鞋拿走了。
我的牛仔褲和內會遭到怎樣的命運呢?我忍不住要問。
莫迪凱在晚上七點左右終于趕到。科菲把我從牢裏提出來,向外走時他問我:“你的鞋呢?”
“在牢裏,”我說,“他們搶去的。”
“我幫你要回來。”
“多謝,還有一件藍上裝。”
他看看我的左臉和腫了的眼角:“你沒事吧?”
“我很好。我自由了。”
我的保釋金爲一萬美元,莫迪凱和保釋官一起在等我。我付給他一千現金,在文件上簽了字。科菲索回我的鞋和上裝,我的囚禁生涯就結束了。索菲亞開車來接我,我們坐進車裏,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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