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斯佳麗第七章上一小節]通”喪服不似正式喪服那麼令人厭惡,假如皮膚白皙可以穿袒黑禮服,還是有很多花樣可以變通的。
斯佳麗快步走到梳妝臺前,拿起香在肩頭、頸窩
噴灑一下。動作最好快一點,她的客人隨時會到。樓下樂師正在調音。她的目光盡情欣賞著銀背梳子與手拿的小鏡子之間亂糟糟的那疊厚紙名片。朋友一知道她已重返社交圈,請帖就紛紛而至;未來接連有好幾個星期夠她忙的了。然後會有更多的請帖湧來,然後她又得辦一場宴會答謝。或許在聖誕節期開一場舞會。是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美好。她就像從未參加過宴會的小姑娘,興奮極了!這也難怪!屈指一算,她已有七個多月不知宴會的滋味。
不過,除了歡迎湯尼·方丹歸來那次。她微笑了,不由勾起了回憶。
愛的湯尼,穿著高跟皮靴,騎上銀馬鞍。要是今晚也能來,該有多好!
他那撚轉六連發左輪手槍的絕招兒,包准會讓賓客大開眼界!
她得下樓了--樂師正在合調,時間一定不早了。
斯佳麗匆匆走下鋪紅毯的階梯,但覺一片馨香,每個房間內的大花瓶都滿溫室培養的鮮花,不由贊賞地多聞幾下。當她一間一間巡視一切是否准備妥當,眼睛裏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神
。一切如意。謝天謝地!幸好潘西及時從塔拉趕回來。她對指使其他下人做事很在行,連新來替補波克位置的管家都不如她。斯佳麗從管家遞上的托盤裏取了一杯香擯。至少他的侍候還不賴,而且穿著相當時髦,她就是偏愛時髦的玩意兒。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了。她頓時滿臉春風,把男傭人嚇了一跳,然後走向門口歡迎她的朋友。
將近一小時內,賓客川流不息,滿屋都是喧噪的交談聲,難聞的香和香粉味,绫羅綢緞、紅寶石、藍寶石的鮮豔
彩。
斯佳麗嫣然巧笑地穿梭在混亂的人群中,同男賓打情罵俏,接受女賓過分谄媚的恭維。他們都是這麼高興再見到她,都是這麼想念她,誰的宴會都辦得不如她的這麼夠勁兒,誰的家都不如她的這麼富麗堂皇,誰的禮服都不如她的這麼時髦,誰的頭發都不如她的這麼油亮,誰的身材都不如她的這麼婀娜多姿,誰的膚都不如她的這麼細白柔嫩。
今晚真開心!宴會真是棒極了!
斯佳麗朝那張發亮的長餐桌上的銀盤銀碟放眼一看,督促傭人隨時添滿食物。食不厭豐對她來說很重要,因爲她永遠無法忘懷內戰末期幾乎鬧饑荒那滋味。她朋友梅米·巴特遇上她的目光,對她微笑示意。梅米手裏正抓著吃了一半的牡蛎餡餅,油從她嘴角滴下,粘在她肥圓脖子上套著的鑽石項鏈上。斯佳麗嫌惡地撇開臉。近來梅米發福得太不像樣了,活像只大象。謝謝老天!讓我能盡情大吃大喝,仍長不胖。
她擺出一副令人神魂顛倒的笑容,沖著西爾維亞的丈夫哈裏·康甯頓頻送秋波。“哈裏,你一定吃了什麼仙丹妙葯,才會看起來比上回見面時年輕十歲。”她幸災樂禍地看著哈裏縮進肚子。他還來不及松勁兒就滿臉通紅,轉眼又變得隱隱發紫。斯佳麗見狀,哈哈大笑一聲走開了。
一陣哄笑引起她的注意,斯佳麗飄然走近發出笑聲的三位男賓。
她很想知道有什麼妙事這麼好笑,即使是女士必須佯裝不懂的渾笑話也罷。
“……所以我對自己說,‘比爾,你恐慌,他得利,我知道老比爾要做哪一種人。’”斯佳麗轉身要走。她原想今晚好好樂一樂,談論恐慌不免叫她掃興。不過,也許她可以從中學到一點東西。她就是睡熟了都比比爾·韋勒精神抖擻的時候精明,這一點她百分之百有把握。假如他靠經濟恐慌獲利,她倒想知道他的訣竅。她悄悄走近。
“……這些愚蠢的南方佬,我搬來此地第一個碰到的難題就是他們,”比爾坦誠他說,“碰到一個人沒有貪婪的天你就拿他毫無辦法,所以我把所有三倍獲利的債券和金礦證券抛售給他們的主意徹底失敗了。他們幹起活來比任何黑鬼都賣力,卻把辛苦掙來的血汗錢全換成債券以防萬一,原來他們不少人早就有了滿滿一箱的債券這類玩意兒,都是南部邦聯政府發行的。”比爾訇的一笑,引得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大笑。
斯佳麗聽了怒火直冒。的確是“愚蠢的南方佬”!她老子就有一大箱的邦聯債券,克萊頓縣的所有本分人也都有。她想走開,卻被身後一批人圍住,原來他們都是被比爾·韋勒的笑聲吸引過來的。
“後來,我才明白了,”比爾·韋勒繼續道,“他們對票券並沒多大信心。即使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用。我搬出了走江湖賣膏葯那一套,擔保他們毫無風險,穩賺不賠。還是打動不了他們一個人的心。不瞞你們說,哥兒們,我的自尊大受打擊。”他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然後咧嘴大笑,露出三顆大金牙。
“不用說,你們也知道,就算我想不出賺錢方法,我和露拉也未必會缺少食。在共和
人控製佐治亞的那段油
很肥的好日子裏,我標得一些承包鐵路的合同,即使我傻得竟然真去修鐵路,我也撈足了,夠我們闊氣地享用半輩子了。可是我這種人是閑不住的,露拉看我無所事事,成天不離屋子,也開始爲我著急了起來。誰料到--好家夥--大恐慌接著來了,南方佬全都把銀行的儲金領出來,藏在
鋪底下。如今每棟屋子--哪怕是窩棚,都是賺錢的大好機會。我怎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啊!”
“別淨說廢話了,比爾,你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麼葯?我等你結束自賣自誇,快快說到正題上來,都快等得不耐煩了!”阿莫斯·巴特“呸”的一聲吐口痰,表示他已耐全失。可惜准頭不夠,落在痰盂外。
斯佳麗也快失去耐心。巴不得掉頭就走。
“別急啊,呵莫斯,我這就要說啦!用什麼方法才可以叫他們把鋪底下的錢乖乖奉上?我不是福音傳教士這類人,我比較喜歡坐在辦公桌後面想點子,讓我的雇員去沖鋒陷陣。我目前正是那麼做,坐在我的皮轉椅上,望著窗外,只見一支出殡隊伍走過。我頓時計上心頭,佐治亞家家都有
人陣亡吧。”
斯佳麗大驚失地瞪著比爾·韋勒,聽他描述如何致富的詐騙手段。“作母
的和守寡的,最容易上鈎,而且上鈎的人比什麼都多。她們一聽我的雇員說邦聯退伍軍人要在全
每個戰場上造紀念碑,爲了讓她們的子弟留名豐碑,眼睛眨都不眨就馬上拿出
鋪底下的錢。”這種手法比斯佳麗想象得到的還要惡劣。
“你這只狡猾的老狐狸,比爾,算你天才!”阿莫斯失聲大叫,衆人一聽笑得格外響亮。斯佳麗反感得直想吐。那些子虛烏有的鐵路和金礦固然同她絲毫無關,但是被比爾·韋勒騙去錢財的母和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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