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紙項鏈第25章上一小節]嚴法律與人事關系之間的潤滑劑,尤其這話出自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情況下所講,就更增加了虛僞的成分。接著,他開始舉例說……她終于忍無可忍,命令對方挂掉電話。
“你是不是拿了那男的好……”
“對不起,我差點就忘了您還是員!”
她挂斷電話,感到一陣陣惡心,躥起來沖進衛生間,對著大便池嘔起來。這時,電話鈴又響起,她捏著喉嚨,在經過門口時差點絆倒,磕絆著抓起電話。
“喂,你聽我……”
她聽出是上官侯,啪地扣上電話筒。
這聲音使她剛剛舒服些的胃又難受起來,她閉住眼,靠在沙發裏,不使自己吐出來。
電話鈴又響起來。
她猶豫著,還是拿起話筒,對方剛要說話,她又挂掉。
她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聽見電話鈴響,驚醒後屋子裏靜谧無聲,她的一只手按在電話機上,渾身是汗,頭發一酸酵味。
她站起來,沙發裏洇出一個深顔的人形
迹。她很想給馬中隊長撥個電話,問問是不是剛才來過電話,又怕拿起電話的同時正好對方打進電話誤了大事。她擰了一條
毛巾敷在額頭,蓋住滿腦袋稀奇古怪的念頭。
她怕自己再睡過去,打開電視機,幾乎所有頻道都是一片碎光斑。在一個圖象不很清晰的頻道正介紹炒的技巧,主持節目的是一位面孔浮腫的中年男人,每講一句總愛眨動一下眼睑。
她看著這個嘴和眼睛一塊動的小人兒;這時,屏幕上角出現一串數字,是電視臺在自動報時。她心想,按夏令時作息製度此刻正是下午上班的時辰,她想到此時郭永晟已經坐到那個他自诩爲交流喜怒哀樂的大茶館裏,綏芬河市的東北老客也坐在裏邊,還有法官。她想象不出郭永晟在那樣一種場合,還會像平日裏那樣潇灑自如,談笑風生嗎?同時想象不出郭永晟在這場一開始就注定輸的官司裏怎樣去維護自身利益,用什麼手段替那些惡劣的犯罪行徑開責任。
電話鈴響起來。
這回她確定電話鈴真的在響,拿起電話。是何全打來的,告訴她通知的那些人全都到齊了,足有八九十號,全都坐在病房區走廊的長椅上等著呢。撈不著座位的站在地下室出口把路口都堵塞了。這些人從上午就陸續到齊,中午他出去買的盒兒飯,讓大家對付著填飽肚子,沒填飽的也不敢離開,因爲他一直在告訴他們人馬上就來,馬上就到。人們開始還聽他的,現在人們已經不相信他說的話了,醫院方面也在提出抗議,聲言從建院伊始也沒見過哪個病號引來這樣一支龐大的探視隊伍,這個滯留不去的外來團已經嚴重幹擾了他們的正常工作,破壞了病房區環境,抽煙,吐痰,大聲說笑,
鞋赤背,橫躺豎臥,並且不服從醫護人員的勸阻無理爭吵,影響極壞,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一會兒這些人會全被轟出去,不准再回來,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勞教單位把人放出來沒有?什麼時候能到達醫院裏?
她拿著電話,半天說不出話來。
“喂?喂喂!”
“喂,繼續往下說。”
“說完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怎麼樣了?成,還是不成,你都給我個准話兒,別這麼耗著了!”對方終于開始暴躁,變得粗魯生硬。
這種口氣一下子點燃了壓抑在她心頭的情緒,她被激怒:“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也沒答應過你人什麼時候到,這都是你自己瞎張羅的,跟我叫喚什麼?”
對方一下噎住。
“我告訴你,我還一大堆事呢,懶得管這些破事!”
半天,男人的嗓子眼裏才發出嗫嚅:“對不起了,我哥一直把你當成這個世界上最可信賴的人,所以我也一直沒拿你當外人,對不起了……”
“別說什麼對不起對得起。”她說,“現在還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你快去把那些人安頓好吧,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嗯。”對方答應,挂斷電話。
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怅滋味兒。屏幕上的節目結束了,一片沙沙的碎光點。
她關閉電視,看見上的傷口被搔破,手上,裙上到
是血,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抓破的;從抽屜裏找出“創可貼”,在敷葯之前,用小剪刀剪除傷口周圍的毳毛。她在用手抹去額頭的汗時,感到額很燙,一試
溫,果然在發燒,立刻覺得周身都酸疼起來,找出治療感冒的葯服下,心裏一陣難過,禁不住落下眼淚。
迷迷糊糊地打著盹,她曾兩三次睜開眼角,看見日薄西山,又看見街上路燈從窗口瀉入……
後來,她聽見一陣雜亂的下樓階聲音,大聲說話聲,跟著門被擂響。
“誰呀?”她拉亮電燈,站到門裏。
“派出所的!”門外人回答。
她打開門,門外擁了一群人,爲首的是她曾在派出所見到的那個會下圍棋的、人人都叫他“小白子”的白臉警察。身後跟著幾個穿灰製服的公務人員,後邊跟著魯婷婷。
“你們是不是找錯門了?”她揉著眼睛問。
小白子用手電照了照門楣,瞅著她說:“你們這些人這輩子還能改好嗎?”
她裝傻說:“喲!我沒認出是您,快請。”
一群人也不搭話,繃住臉往裏走,魯婷婷裝不認識她,眼睛瞧著別跟進門。左鄰右舍都扒著門縫往這裏窺視。
她回到屋裏時,一群人已經不用讓全落座,等著她。
“這幾位是市檢察院的,這位你想必認識,就不介紹了。”小白子介紹,被介紹的人全冷峻地看著她。“沒事也不會找你,找你肯定有事,政策你比我還明白,要如實回答,不許撒謊。”
她不說話,看著魯婷婷,想從魯婷婷臉上尋到些線索,魯婷婷死魚樣的臉根本不看她,抽著煙。
“我們來找你,是調查一個人。你認識的,而且有過來往,具幹了些什麼你心裏最清楚,如今他多案並發,已被揭發出來,批准逮捕,據我們掌握的材料,你是知情人,同時又是當事人,希望你能積極配合我們,提供此人做案實證,我想——”說這話的檢察院人員是個老頭,搔著半禿白首,大檐帽托在手裏,說,“對于你來說,也是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你們說的誰呀?”她瞧著魯婷婷,問。
“是誰你心裏還沒數嗎?”小白子說,“你放老實點兒。”
“我真不明白。”她說。
“想想你最近幹了些什麼。”另一個進到屋裏仍不肯摘掉大檐帽的檢察院人員說,汗正順著臉流淌。
“我沒幹什麼呀!”
“真的什麼也沒幹?”老頭問。
“您指是什麼?我不明白。我幹什麼派出所裏都清楚……”她轉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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