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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學史》第十一章 蘇格拉底

第2小節
羅素作品

  [續西方哲學史第十一章 蘇格拉底上一小節]勒斯到柏拉圖》,第180頁)。他們堅持說,蘇格拉底所犯的罪是不敬guo家所奉的神並宣傳其他的新神,而且還以此教導青年、敗壞青年。

  我們無須再在柏拉圖筆下的蘇格拉底對于真實的蘇格拉底騙人的關系這個不可解決的問題上自尋煩惱,讓我們來看柏拉圖是怎樣使蘇格拉底答複這次控訴的吧。蘇格拉底一開始就控訴他的檢查官是逞辯,並且反駁別人指責他自己的逞辯。他說他所具有的唯一辯才,就是真理的辯才。而且如果他是以他所習慣的態度講話,而不是以“一套雕詞琢句的演說詞”①來講話,他們也不必對他發怒。他已經是七十開外的人了,而且從來不曾到法庭上來過;因此,他們必須原諒他的不合法庭方式的講話。

  他繼續說,除了正式的起訴者而外,他還有一大堆非正式的起訴者,那些人從這些法官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起,就到chu“宣揚著有一個蘇格拉底,他是個有智慧的人,他思考著天上並探究到地下的事,而且把壞的東西說成是好的。”他說,人們以爲這樣的人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的。公共輿論提出的這種老一套的指責要比正式的判決更危險得多,尤其危險的是除了亞裏斯多芬尼以外,他並不知道這些話是從什麼人那裏來的。①在答複這種老一套仇視他的種種根據時,他指出他自己並不是一個科學家——“我與物理學的探討毫無緣分”——而且他不是一個教師,他並不以教學掙錢。他接著嘲笑了智者們,不承認智者們具有他們所自诩的知識。然則,“我之所以被人稱爲有智慧並且背著這種惡名的理由是什麼呢?”

  事情是有一次有人向德爾斐神壇求問,有沒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德爾斐神壇答稱再沒有別人了。蘇格拉底承認他自己是完全困惑住了,因爲他自己一無所知,而神又不能撒謊。因此,他就到chu訪問以智慧出名的人,看看他是否能指證神是犯了錯誤。首先他去請教一位政治家,這位政治家“被許多人認爲是有智慧的,可是他卻自認爲還更有智慧。”蘇格拉底很快就發見這個人是沒有智慧的,並且和藹地而堅定地向他說明了這一點;“然而結果是他恨上了我”。隨後蘇格拉底又去請教詩人,請他們講解他們作其中的各個篇章,但是他們卻沒有能力這樣做。“于是我便知道詩人寫詩並不是憑智慧,而是憑一種天才與靈感”。于是他就去請教工匠,但是發見他們也一樣地使人失望。他說,他在這段過程中結下了許多死敵。最後他結論說:“只有神才是有智慧的;他的答複是要指明人的智慧是沒有什麼價值的或者全無價值的;神並不是在說蘇格拉底,他僅僅是用我的名字作爲說明,象是在說:人們啊!惟有像蘇格拉底那樣知道自己的智慧實際上是毫無價值的人,才是最有智慧的人”。這種對于自命爲有智慧的人所進行的揭發工作耗盡了他的全部時間,使他淪于極端的貧困,但是他覺得爲神谕而作見證乃是一樁責任。

  他說,富有階級的青年無事可做,都高興聽他揭露別人,並且進而也照這樣做;這就增加了他的敵人的數目。“因爲他們不喜歡承認他們所自诩的知識被人揭穿。”這些就是第一類起訴者的情形。

  蘇格拉底于是就進而诘問他“那位自稱是好人和真正愛guo者”的檢查官美立都。蘇格拉底問道,誰是改.善.青年的人。美立都最初提出是法官;然後,在逐步緊逼之下,就不得不說除了蘇格拉底而外,每一個雅典人都是改善青年的人;于是蘇格拉底便祝賀雅典城的好運道。其次,他又指出跟好人要比跟壞人更好相chu;因此,他決不會如此之愚蠢,以至于有.意.要敗壞他的同胞;但如果他是無意地,那末美立都就應該教導他,而不應該控訴他。

  起訴書說蘇格拉底不僅否認guo家的神,而且還宣揚他自己的那些神;然而美立都卻說蘇格拉底是一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並且說:“他說太陽是石而月亮是土”。蘇格拉底答道,美立都大概以爲自己是在控訴阿那克薩哥拉了吧,阿那克薩哥拉的見解是花上一個德拉克瑪就可以在劇場裏聽得到的(指幼利披底的戲劇)。蘇格拉底當然指出了徹底無神論這種新的控訴是與起訴書相矛盾的,然後他就談到比較一般的論點上來。

  《申辯篇》其余部分的調子主要地是宗教的。他當過兵,並曾遵照命令堅持他的職守。現在“神命令我履行一個哲學家探討自己和探討別人的使命”,而現在要放其他的職守,那就會象在戰鬥中放棄職守是一樣地可恥了。怕死並不就是智慧,因爲沒有一個人知道死會不會是更好的事。如果以不再繼續他已往所做的那種思考爲條件而允許他活命的話,他就要回答說:“雅典人啊!我尊敬你們、愛你們,但是我將服從神而不服從你們;①而且只要我還有生命和力量,我就決不停止實踐哲學與教導哲學,並勸勉我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因爲我知道這是神的命令;而且我相信,在這個guo家裏從沒有出現過比我對神的服役更好的事了”。他繼續說道:

  我還有些話要說,對這些話你們會要喊叫起來的;但是我相信,聽我說話是會對你們有好chu的,因此我請求你們不要喊叫起來。我願你們知道,如果你們殺了象我這樣一個人,你們就損害了你們自己更有甚于你們損害我。沒有什麼能損害我,不管是美立都還是安尼圖斯——他們都不能夠,因爲一個壞人是不許損害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的。我不否認安尼圖斯也許可以殺死我,或者流放我,或者剝奪我的公民權利;而且他可以想象,並且別人也可以想象,他加給了我很大的損害:但是我卻不同意這種想法。因爲象他這種行爲的罪過——不正義地剝奪別人生命的這種罪過——乃是要更大得多的罪過。

  他說,他之所以申辯乃是爲了他的審判官而不是爲了他自己。他是被神派遣到這個guo家裏來的一個牛虻,而且再找一個象他這樣的人是不大容易的。“我敢說你們會感到惱怒的(就象一個突然從睡夢中被驚醒的人那樣),並且你們以爲你們可以象安尼圖斯所建議的那樣輕而易舉地把我打死,然後你們便可以安穩地度過你們的余生,除非是神照顧你們,又給你們再派來另一個牛虻”。

  他爲什麼只在私下談論,而不對公共事務提出忠告呢?“你們在許多時候,在不同的地方,曾聽我說過有一個神谕或者靈異降臨于我,也就是美立都起訴書中所嘲笑的那個神。這個靈異是一種聲音,最初它降臨于我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它總是禁止我,但從來不曾命令我,去做任何我要做的事。阻止我去做一個政治家的也是它”。他繼續說,在政治上沒有一個誠實的人是能夠長命的。他舉出他自己無可避免地卷入公共事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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