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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學史》緒論

第2小節
羅素作品

  [續西方哲學史緒論上一小節]而是靠強力,最初是靠軍隊的強力,爾後則是靠行政機構的強力,才獲得保障的。羅馬軍隊、羅馬道路、羅馬法與羅馬官吏首先創立了,隨後又維系了一個強大的中央集權的guo家。沒有什麼是可以歸功于羅馬哲學的,因爲根本就沒有什麼羅馬哲學。

  在這個漫長的時期裏,從自由的時代所繼承下來的希臘觀念經曆了一番逐漸轉化的過程。某些古老的觀念,尤其是那些我們認爲最富于宗教se彩的觀念,獲得了相對的重要xing

  而另外那些更富理xing主義se彩的觀念則因爲它們不再符合時代的精神,就被人們抛棄了。後來的異教徒們就是以這種方式整理了希臘的傳統,使它終于能夠被吸收到基督教的教義裏來。

  基督教把一個早已爲斯多葛派學說所包含了的、然而對古代的一般精神卻是陌生的重要見解給普及化了。我指的就是認爲一個人對上帝的責任要比他對guo家的責任更爲必要的那種見解。象蘇格拉底和使徒們所說的“我們應該服從神更甚于服從人”的這種見解,在君士坦丁皈依基督教以後一直維持了下來,因爲早期基督徒的皇帝們都是阿利烏斯教派傾向于阿利烏斯主義。當皇帝變成了正統的教徒以後,這種見解就中斷了。在拜占廷帝guo它卻仍然潛存著,正如後來它在俄羅斯帝guo一樣,俄羅斯帝guo的基督教本是從君士坦丁堡傳來的①。但是在西方,天主教的皇帝們幾乎是立即(除了高盧的某幾部分而外)就被異教徒的蠻人征服者所取而代之,于是宗教忠貞應優越于政治忠貞的思想就保存了下來,而且在某種程度上迄今依然保存著。

  野蠻人的入侵中斷了西歐文明達六個世紀之久。但它在愛爾蘭卻不絕如縷,直到九世紀時丹麥人才摧毀了它;在它滅亡之前它還在那裏産生過一位出se的人物,即司各tuo·厄裏根納。在東羅馬帝guo,希臘文明以一種枯朽的形式繼續保存下去,好象在一所博物館裏面一樣,一直到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爲止。然而除了一種藝術上的傳統以及查士丁尼的羅馬法典而外,世界上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是出自君士坦丁堡的。

  在黑暗時代,自五世紀末葉至十一世紀中葉,西羅馬世界經曆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變化。基督教所帶來的對上帝的責任與對guo家的責任兩者之間的沖突,采取了教會與guo王之間的沖突的形式。教皇的教權伸展到意大利、法guo與西班牙、大不列顛與愛爾蘭、德guo、斯堪的那維亞與波蘭。起初,除了在意大利和法guo南部以外,教皇對于主教們和修道院長們的控製力量本是很薄弱的;但自從格雷高裏第七的時代(十一世紀末)以來,教皇對他們就有了實際而有效的控製力量。從那時候起,教士在整個西歐就形成一個受羅馬指揮的單一組織,巧妙地而又無情地追逐著權勢;一直到公元1300年以後,他們在與世俗統治者的鬥爭之中通常總是勝利的。教會與guo家之間的沖突不僅是一場教士與俗人的沖突。同時也是一場地中海世界與北方蠻族之間的沖突的重演。教會的統一就是羅馬帝guo統一的反響;它的禱文是拉丁文,它的首腦人物主要是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和南部法guo人。他們的教育(當教育恢複起來之後)也是古典的;他們的法律觀念和政府觀念在馬爾庫斯·奧勒留皇帝看來要比近代的君主們看來恐怕更容易理解。教會同時既代表著對過去的繼續,又代表著當時最文明的東西。

  反之,世俗權力則掌握在條頓血統的王侯們的手中,他們企圖盡力保持他們從日耳曼森林裏所帶出來的種種製度。

  絕對的權力與這些製度是格格不入的;對于這些生氣勃勃的征服者們說來顯得是既沈悶而又毫無生氣的那些法律製度,情形也是如此。guo王必須和封建貴族分享自己的權力,但是大家都希望不時地可以采取戰爭、謀殺、掠奪或者jian婬的形式以發泄激情。君主們也可以忏悔,因爲他們衷心裏是虔敬的,而且忏悔本身畢竟也是激情的一種形式。可是教會卻永遠也不能使他們有近代雇主所要求于,而且通常可以獲得于他的雇工們的那種循規蹈矩的良好品行。當精神激動的時候,如果他們不能喝酒、殺人、戀愛,那末征服全世界又有什麼用呢?而且他們有勇敢的騎士隊伍,爲什麼要聽命于發誓獨身而又沒有兵權的書獃子呢?盡管教會不同意,他們仍然保存著決鬥和比武的審判方法,而且他們還發展了馬上比武和獻殷勤的戀愛。有時候,他們甚至一陣狂暴發作還會殺死顯赫的教士。

  所有的武裝力量都在guo王這方面,然而教會還是勝利的。

  教會獲得勝利,部分地是因爲它幾乎享有教育的獨占權,部分地是因爲guo王們彼此經常互相作戰;但是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主要地卻是因爲統治者和人民都深深地相信教會掌握著升天堂的鑰匙的權力。教會可以決定一個guo王是否應該永恒地升天堂還是下地獄;教會可以解除臣民們效忠的責任,從而就可以鼓動反叛。此外,教會還代表著足以代替無政府狀態的秩序,因而就獲得了新興的商人階級的支持。尤其在意大利,這最後的一點是有決定意義的。

  條頓人至少要保持教會一部分的獨立xing的企圖,不僅表現在政治上,也表現在藝術、傳奇、騎士道和戰爭上。但這一點卻很少表現在知識界,因爲教育差不多是完全限于教士階級的。中古時代所公開表現出來的哲學並不就是一面精確的時代鏡子,而僅是一dang一派的思想鏡子。然而,就在教士裏面——尤其是弗蘭西斯教團的修道士們——卻有相當數目的人,爲了各種原因,是和教皇有分歧的。此外,在意大利,文化傳播到俗人方面來要比在阿爾卑斯以北早上好幾個世紀。弗裏德裏希第二曾試圖建立一種新宗教,這代表著反教廷文化的極端;而托馬斯·阿奎那誕生于弗萊德利克第二具有無上權威的那不勒斯王guo,卻直到今天始終是教廷哲學的典型闡揚者。大約五十年之後,但丁成就了一套綜合,並且給整個的中古觀念世界做出了唯一的一套均衡的發揮。

  但丁以後,由于政治上的以及理智上的種種原因,中古哲學的綜合便破滅了。當中古哲學存在的時候,它具有一種整齊而又玲珑完整的xing質,這個ti系所論述到的任何一點都是和它那極其有限的宇宙中的其他內容擺在一個非常精確的關系之上的。但是宗教大分裂、宗教大會運動以及文藝複興的教廷終于導向宗教改革,宗教改革便摧毀了基督教世界的統一xing以及經院學者以教皇爲中心的政府理論。在文藝複興時代,新的知識,無論是關于古代的或是關于地球表面的,都使人厭倦于理論ti系;人們感到理論ti系是座心靈的監獄。哥白尼天文學賦給地球的地位與人類的地位,遠比他們在托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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