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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的誕生》第9節

第2小節
尼采作品

  [續悲劇的誕生第9節上一小節]和靈魂。另一方面,索福克勒斯在“奧狄浦斯”一劇中則高唱聖者的凱旋歌的前奏曲。然而,埃斯庫羅斯這樣解釋這個神話,還未能說盡它深不可測的恐怖;藝術家喜愛發展,藝術創作喜愛反抗災難,這毋甯是在黑暗苦海中反映的星光雲影而已。普羅密修斯的故事是全亞利安族的原始財産,是該族的深刻悲壯的方華之佐證。真的,普羅密修斯的神話之于亞利安天才,實含有特殊的意義,正如人類墮落的神話之于閃族那樣,這兩者之間有著兄meiqin屬關系,這點決不是沒有可能的。普羅密修斯神話的前提,是天真的先民對火的過高估價,以爲火是一切新興文化的真正護守神。然而,若果人類要自由自主地控製火,而不是僅僅依靠皇天的賜予,例如靠雷電燃燒或者靠陽光生熱,而取得火,那在沈思的原始人看來便是亵渎神明,是盜取神物。所以,這第一個哲學問題便立刻引起神與人之間痛苦的、不可調和的矛盾,仿佛在一切文明的門前放置一塊攔路石。人能夠獲得的最美好最貴重的東西,他必須先犯罪而後得之,而又必須自食其後果,換句話說,神靈受到冒犯,定必降下源源不絕的苦難和哀傷來磨折高瞻遠矚的人類。這一種以犯罪爲榮的沈痛思想,就同閃族人關于人類墮落的神話有天淵之別了。閃族的觀念把好奇,炫誇欺騙,不堪誘惑,婬蕩行爲,簡言之,把一系列主要是女xing的激情,當作禍患之根源。反之,亞利安觀念的標志,卻在于把主動犯罪看作普羅密修斯主要德行的這種崇高觀點;與此同時,它又發現悲壯悲劇的道德基礎是替人類的不幸辯護,替人類的遺失及其因此而蒙受的苦難辯護。萬物根源所蘊含的災難,——這點,深思的亞利安人並不想以巧辯蒙混過去,——宇宙心靈所懷蓄的矛盾,在他看來顯然是由于種種不同世界的交錯混亂,譬如說,神界與人界,這兩者分別來說都是合理的,但是,正因爲它們分庭抗禮,所以勢必各因其個xing而經受痛苦。當個人英勇地努力追求共xing,當他試圖跨過個xing的界限,從而使自己變成唯一的宇宙生靈時,他定必經受那隱藏在萬物本質中的原始矛盾,也就是說,他越軌了,因此受苦。所以,亞利安人把法律上的犯罪(der frevel)看作是男xing的,閃族人把道德上的犯罪(die sunde)看作是女xing的,正如原罪是男子犯的,而本罪是女子犯的。再則,“浮士德”的女巫歌隊唱道:

  我們沒有算得絲毫不爽;

  總之女人走了一千步長,

  盡管她們走得多麼匆忙,

  男人只須一躍便能趕上。

  你若了解普羅密修斯傳說的思想核心——即,一個奮發有爲的人物勢必犯罪,——你就會同時感到這悲壯的觀念帶有非夢境的成份。因爲夢神撫慰個人的方法,正是在人與人之間劃下界線,再三要求人必須有自知之明和自製之力,從而使人記得這界線是最神聖的宇宙規律。然而,爲了這種夢境思想傾向不致使形式凍結成象埃及藝術那樣僵硬和冰冷,爲了在努力把個xing的波動納入一定流徑和範圍時不致使動蕩的思chao成爲止shui,那末,醉境激情的洪波必須隨時沖破那片面的夢境“意志”,沖破包圍著希臘世界的一切渺小堤防。于是,驟然高漲的醉境激情的洪chao就洶湧起各種個人思想的小波lang,正象普羅密修斯的兄弟,鐵旦族阿特拉斯(atlas),背負大地那樣。同樣,這種鐵旦似的強大沖動,仿佛要做個阿特拉斯來負起一切個人,用鐵肩把個人擡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這種沖動就是普羅密修斯xing格和酒神xing格的共同點。就這點來說,埃斯庫羅斯的普羅密修斯乃是酒神的僞裝,同時,就上述的正義感而言,明眼人不難看出詩人業已泄漏了普羅密修斯的家世:他是個xing原則之神和正義界限之神阿波羅的後裔。所以,普羅密修斯是二重人格,是夢神xing與酒神xing相結合,因此,這種二重xing可以用個抽象公式來說:“存在的一切是合理的,而又是不合理的,而且兩者都有同等權利。”

  “這就你的世界!斯所謂世界!”(“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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