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良知的群刺痛
人類在過去那段漫長而遙遠的歲月所遭遇到良知意識上的刺痛是有別于今日,人們只對某個意念或某個動作有反應,而且都有自尊心。法理學的教授們均是以個人獨立與適意的情緒來作爲探討的緣起,好象權力的根源從初始便存在了。但是在整個人類生命漫長歲月中,沒有比感覺到自身的獨立無依更叫人害怕的了;要獨行,要感覺那份自主,既不指使誰,也不受誰的指使,只是單純地代表個人——對任何人來說,那不過是一種懲罰,而無樂趣可言,他注定“要成爲一個個”。自由的思想被視爲是不安的
現。
當我們把律令和種種法規的限製看作是一種束縛與損害時,從前的人卻視自我本位的利已心態爲一件痛苦的玩意,而且是真正的邪惡。一個人若是以自己的標准來衡量自身的價值感或者塑造自己,那是十分惹人厭憎的。類似的行爲也被視爲瘋狂而不正常,因爲所有的不幸與恐懼均和孤獨有關。那時候,“自由意志”常會和內心的愧疚糾纏在一塊,而一個人的行爲愈少獨立,便會有愈多群
的直覺。他的行爲並不表現其個
,而尊重倫理道德甚于自己。所有傷害到群
的行爲,不管個人是有意或無意造成的,都會在他的良心上造成刺痛——還有他的鄰居以及整個群
!——就是因爲如此,才使我們大大地改變了思想的模式。一一八、善意
當每一個細胞將自身轉變成一種更強的作用時是道德的嗎?是的,它必須如此去做;當較強的細胞去同化別的細胞時是邪惡的嗎?不,同樣的,它也必須如此去做。那是需要的,因爲它必須有充裕的補償去尋求再生,因此我們必須依據強者或弱者所感受到的善意來辨別並取得天賦本能與順從的直覺。
強者內心交融著喜悅和貪婪,他要將某些東西轉變成自己的功能,而同樣內心洋溢著喜悅和渴望貪婪的弱者則會樂意成爲一種功能,——前者在本質上是有憾的:一種看到弱者就想並取的興奮。總之,我們該記得,“強”與“弱”二者乃是相對的概念。一一九、反對利他主義
我了解許多人有一種強烈的沖動,而且樂于渴望成爲一種功能。他們全力以赴,而且對那些他們自身所能成爲的功能具有極爲敏銳的嗅覺,在這一類人之中,有些女人將自身轉變成某個男人的功能(那功能在他身上並不發達),進而成爲他的錢包、他的念頭、或者社交活動。這些女人總是竭盡所能地將自身入另一個
質不同的有機
內,而如果不成功的話,她們就會變得焦急、惱怒、並將自身吞沒。一二○、靈魂的健康
有一項著名的醫學道德信條——開奧斯的阿利斯東
(aris-ton chios)所立的——說:“美德即是靈魂的健康。”真要說起來,或許我們應該將它改爲:“你的美德即是你的靈魂的健康。”因爲事實上沒有一樣東西本身是健康的,故而想要以這種方式來界定一切的努力最後均遭到了失敗。進一步來說,你必須知道自己的目標、能力、動機、以及心靈中各種奇妙的幻想,俾能了解自己的身究竟有多健康。
我們有各種不同形的健康,有些人極力想出風頭、表現自己,有些人不了解“人類平等”的精義,更有許多人則根本就對真正的健康一無所知。所以此刻我們應當改變過去對健康和患病的那套觀念,同時將各種特殊的美德均涵蓋在健康的範圍裏面;不過,有一點要注意的是,對某人而言健康者,對另外的人則或許反而是不健康。
最後,這個大問題依舊存在:
我們是否可以不受疾病的影響而發展自己的美德呢?或者,我們的自覺和求知行動是否並不一定要有健全或患病的靈魂;簡言之,是否純粹追求健康的意志並不是一種偏見與懦弱,而或許是一種極爲巧妙的野蠻和落伍?一二一、無庸爭執的生命
我們應、面、線、因與果、動與息、形式與內涵的要求,而將自己安排在一個能適應的世界。若是沒有這些信念,便無人能夠生活下去,不過,只是未經證明罷了。
生命是無庸爭執的,因爲其中也許原本就有錯誤。一二二、基督教中道德懷疑的要點
基督教也曾對啓蒙運動有過極大的貢獻,並且教導了道德的懷疑論——以一種十分深刻而有力的態度,以極大的耐心與巧思去非難與激怒。
它去除了個人對其美德的自信(這些美德造就了古代許多偉人),並將那些自認十分完美、且總是以鬥牛士的姿態高視闊步的凡夫俗子自地球上消滅淨盡。當我們受訓于這所懷疑論的基督教學校,讀到若幹古人(譬如辛尼加和伊壁鸠魯)有關道德方面的著作時,會領受到一種愉快的優越感,並且心中充滿了神秘的內在直觀與洞察——對我們來說,就好象一個小孩在老者面前說話——我們乃更明白美德是什麼!
再者,我們曾把同樣的懷疑論運用在所有宗教的場合與經曆中,諸如罪惡、忏悔、感恩、靈化等,並且“允許蟲兒將洞穴掘好”而當我們在閱讀所有基督徒的著作時,便會有同樣微妙之優越與直觀的感受。因此我們對宗教的感受也就更加深刻!
這正是我們好好去認識他們與描寫他們的時刻,因爲抱持古老信念的虔誠者已都不存在了;至少,爲了知識,讓我們來保存他們的形象與典範。一二三、知識並非只是工具
要是沒有這種熱情(它是我用來追求知識的)科學應該會走得更遠。事實上,科學也確是在沒有這種熱情的狀況下,不斷地成長茁壯至今。
對科學的誠信或偏好支配著目前的現狀,其余在本質上屬于絕對的偏向與興致則很少作自我揭露;科學被視爲並非一種熱情,而是一種狀態與“思”。事實上,人們是抱著較多的好奇心和些許虛榮心去適應它,它甚至能滿足許多不知該如何打發閑暇的人,他們不想一直讀書、整理資料、觀察和作記錄,“對科學的興致”不過是他們的無聊消遣罷了。教宗裏奧十世(pope leo x·)曾贊頌過科學,他指出科學是我們生命中最大的聲譽和榮耀,亦是一項幸與不幸的工作,最後他說:“沒有了它,一切人類的理想就失去了堅固的基礎,甚至即使有了它,人們依然感到十分不安!”不過這位相當傾向懷疑論的教宗也和其他教會裏贊頌科學的神職人員一樣,盡可能地壓抑自己對科學的那份熱中,若是有人能從他的話語中推論出何者對這樣的藝術熱愛者是值得注意的(他將科學置于藝術之上),則無論如何,只有禮貌地略而不提那些他將之置于所有學問之上的東西:“揭露的真理”以及“靈魂的拯救”——此外,還有什麼可與生活中的榮耀、聲譽、娛樂和安全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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