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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歲月》四月

第2小節
彼得·梅爾作品

  [續山居歲月四月上一小節]著葡萄藤和橄榄樹。看完資料後,他已經開始煩惱網球場該建在何chu了。頗令我失望之余,他竟表示有三chu房産值得考慮。

  “哦們今天下午去看,”他宣布。並在記事本上寫下,又看看腕表。我以爲這動作意味著他需要借用代售員的電話,打個guo際長途呢,原來只是他的肚腹對他發出了某種訊號:“我們殺去飯館吧,”他說:“我們趕兩點再來。”他伸出兩根手指頭,代售員微笑點頭。我們走出門,讓那可憐的女士自行去安撫她受驚的心靈。

  用餐時,我告訴東尼,下午我不陪他去看房子。他表示驚訝,想不出我會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待辦。但他隨即叫第二瓶酒,然後對我說,鈔票是guo際語言,相信沒有我也不會有困難。

  不幸,帳單送來時才知,不論是他的美guo運通金卡,或是還來不及換成現鈔的旅行支票,飯館老板都不願接受。我付了帳,並對有關“guo際語言”這問題發表了一些意見。東尼不大開心。

  我走了,既慶幸解tuo,又有些不安。與這樣的粗人相chu當然不愉快,可是他總是我的同胞,身在異guo,你會覺得自己對他多少有點責任。第二天,我打電話向代售員道歉。“別放在心上,”她說:“很多巴黎人也好不到那裏去。他呢,至少講些什麼我聽不懂。”

  音樂與電力之間的關系

  溫暖的天氣會持續下去,對此提出最後保證的是曼尼古西先生的yi著。他前來執行夏季計劃——我們的中央空調系統——時,羊毛軟帽換成了薄棉帽,腳上穿的也不再是暖和的雪靴,而換上棕se帆布軟鞋。他的學徒助手則是一副遊擊隊員打扮,陸軍迷彩服加叢林帽。兩人從我家的這頭丈量到那頭,曼尼古西同時就各項議題發表長篇大論。

  今天談話的主題是音樂。他和妻子最近參加官方主辦的工匠午餐會,餐後有舞會;而跳舞是他的衆多才藝之一。“真的,彼得先生,”他說:“我們一直跳到六點鍾。我的腳力不輸18歲的年輕人。”

  我可以想象他擁著夫人,輕盈而准確地在地板上旋轉。不知道他有沒有一頂專爲這種場合預備的舞帽?他總不會光著腦袋跳舞吧!

  這樣想時我一定露出了笑意。“我知道,”他說:

  “你在想,華爾茲不是正經音樂。要講到正經音樂呢,就得聽大作曲家的作品了。”

  他接著闡述了一大套理論。法guo電力局動不動就要斷電,斷電期間,他就吹木蕭。他那套驚人的宏論,便是在吹木蕭時,偶然想到的。電力,他說,是科學與邏輯的結合;古典音樂呢,則是藝術與邏輯的結合。你不相信?已經有人看出兩者之間的共通點了。試聽莫紮特的作品,嚴謹有律,你不得不說,莫紮特如果當電氣師,一定極其傑出。

  我正不知怎麼回答,學徒兄弟解了我的圍。他剛計算出我們這房子需要幾部空調機:20部。曼尼古西聽了作出昏倒的樣子,一雙手猛甩,好像燙傷了指頭似的:“唉呀呀,那就比裝中央空調系統還貴了嘛。”

  他說要好幾百萬法郎,看見我爭執不下的樣子,”馬上減少了兩個零,說他先用的是舊幣算法。既是這樣,仍是個大數目。角鋼的價格貴呀,再加上政府抽交易稅18.6%。這讓他想起一件稅法不公的事來了。

  “你買個澡盆,”他拿手指著我說:“得付交易稅,分文不少。買個洗yi機,買個螺絲起子,也都一樣。可是買魚子醬,只須付6%的稅,因爲魚子醬是營養品。請你告訴我:什麼樣的人買魚子醬?”

  我聲明我可不買。“我告訴你吧。是那些政客、有錢人,巴黎的大人物——他們才是吃魚子醬的人。你看多氣人!”他怒氣沖天地說。

  接下來的五六個星期,曼尼古西拿個差不多和他一般高的鑽子,鑿穿厚重的老石牆,弄得滿屋子塵土飛揚。他邊做工邊發表時事評論,我們也不大有興趣聽。這過程漫長難熬,屋子裏簡直待不住。我們只好安慰自己說,普羅旺斯的好chu之一就是,整修內部的時候,可以住在戶外。

  雖然還是早春,天氣已經相當暖和。一個星期天的早晨,陽光在七點鍾便穿透臥室的窗玻璃,喚醒了我們;我倆于是決定正式開始戶外生活。

  周日集市

  天氣晴朗的星期天總免不了上一趟市場。這天,我們八點鍾就到了考斯特拉集市(couste11et)。那裏排列著一行一行陳舊的卡車和箱型車,都拉出了一張伸縮桌面擺放貨物,一塊黑板寫明今天的各種蔬菜價格。攤主們嘴裏嚼著對街買來的熱面包,皮膚早在田地裏曬得黛黑。我們看到有個老人從褲袋裏取出木柄小刀,切下一片面包,塗上新鮮羊ru酪,又從酒瓶裏倒出一杯紅酒。這就是他的早餐。

  跟卡維隆、艾普等地的每周集市比起來,考斯特拉市場顯得又小又不時髦。顧客都是挽著菜籃的本地人,而非舉著相機的觀光客。只有在七八月,你偶然會看到巴黎來的高傲婦人,穿著迪奧(dior)休閑服,牽著神經兮兮的小狗。其他時候,由秋到春,市場上都是本地居民,來買農夫幾小時前才從田地或暖房裏采收的蔬菜shui果。

  我們沿著一排一排的伸縮小桌漫步。法guo家庭主婦毫不留情的精挑細選讓我們驚詫不已。我們只要看過貨se,但決定買或不買;她們可不然。她們會動手捏茄子,拿起蕃茄來聞,啪地折斷不過火柴梗粗的四季豆,不放心地剝開翠綠的芮苣心察看,嘗一口ru酪,吃一片橄榄——如果這些東西不合她個人要求,她會瞪一眼攤主,好像攤主欺騙了她。然後,憤憤然轉到其他攤位去。

  在市場的一頭,葡萄酒合作社擺出的攤位上圍了一圈男人,每人滿含著一口新登場的玫瑰紅酒。隔壁攤位是個女人,賣各種大小的蛋,還賣活兔子。再過去的攤位擺的是堆得山一樣高的蔬菜和紫蘇,一罐一罐的蜂蜜,大瓶大瓶的橄榄油,還有桃子幹、黑麥汁,鮮花和香草,果醬與ru酪——在旭日朝陽之下,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好吃極了。

  我們買了紅椒,准備燒烤,又買了棕殼的大ji蛋。紫蘇與桃子、羊ru酪、芮苣和粉紅se斑紋的洋蔥。籃子已經裝不下了,我們又過街去買了長條面包。餐盤上若有橄榄油、醬汁之類殘余物的話,用這面包抹淨了吃是最美味的了。

  面包店人chao洶湧、人聲喧嘩,暖烘烘的面團味和杏仁香飄散在早晨的空氣中。排隊等候時,我們想起有人說過,法guo人花在口腹上的鈔票,比得上英guo人花在汽車和音響上的錢。這話在這裏得到了證實;

  每個人都好像在瘋狂大采購。 一個圓胖快活的婦人買了6大條面包——加起來不到3公尺長; 帽子大小的巧克力nai油蛋卷;還有整個兒的蘋果派,切得薄薄的蘋果片在中央鋪成一圈,表面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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