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茴香酒店第一章上一小節]較能夠掌握狀況,明天便會和好漢公司的那個小人打交道。愛的,耍點外交手腕吧!撒點小謊!我知道,只要你願意,一定做得到。我就聽過你和男朋友蘑菇過。”
恩尼斯不想聽麗莎的回答,把話筒拿開耳朵。
“愛的,看你的了。明天見。”
他放下話筒,瞥了賽蒙面前的茶杯一眼,皺了皺眉。他打開了一只打包的紙箱,取出一只杯子,並用從他西裝口袋拿出的絲質手帕擦了擦,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喏,給你!”他把茶杯拿走,放入槽。“我知道凡事總需要嘗試,但是得保持一定的
准。要來點
嗎?”
“她怎麼說?”
“哦,還不是又哭又叫,咬牙切齒。”恩尼斯聳聳肩,“很顯然的,主管會議已經流會兩次,他們一定氣壞了!特別是喬登先生,而我們也知道,要讓喬登先生先發狂,是不需煞費周章的。”
他說的沒錯。喬登與無聊的客戶打交道的本領,和他自負的本質可以相提並論,他自然會覺得受到了輕視。賽蒙今早才安撫了喬登一番。他接著又啜了一口威士忌。他感覺顫栗的感覺直達胃部,他這才記起,自己一整天還沒吃過東西。
第一次,他覺得夜晚是自由的、他可以拿著一本書,坐在科諾餐廳(connaught)角落的桌子旁,不過他並不想獨自用餐。他大可打電話給朋友,但是這麼一來,與朋友的晚餐勢必圍繞著卡洛琳與離婚的主題打轉。但是與廣告公司的同事一塊吃飯,又總是離不了客戶、新契機與辦公室政治等老話題。他低頭看著桌面,眯著眼睛看著陽光反射到瓶子上射出的光線。他會想念這個房間的。
“恩,你今晚要做什麼?”
恩尼斯把原本要放入紙箱中的一疊盤子放了下來,站在那邊,一只手托著腮,另一只手撫撫眉,十足優雅而略帶戲劇化的模樣。
“現在嘛,我還沒決定究竟要到溫布頓參加化妝舞會,還是到‘印度之星’吃一頓咖哩大餐。”
“在這裏晚餐好嗎?就在這個廚房裏。我們從沒在這裏吃過飯,這房子下周可能就賣掉了!”
“也許吧!”恩尼斯說:“我想我可以挪得出時間。”他笑了笑,“好,我喜歡。最後的晚餐,你想吃點什麼?”
“我趁他們把酒搬光之前,從酒窖裏拿了一瓶七三年份的派翠斯(petrus),晚餐就來點可以和這酒搭配的東西吧!”
恩尼斯看看表。“我一個小時內回來。你何不打電話給好漢公司的那個家夥?把事情給了結了。”
賽蒙聽見前門關上的聲音,當他走過書房(這是先前搬家工人據爲臨時休息、用餐的地方),一輛大巴土車急馳而去。原本氣派的房間,如今空空蕩蕩,只留下地板上的電話,而賽蒙的手提箱則孤價伶的躺在原本放置桌子的角落,一只面朝上的打包紙箱,上面淩亂的擺放著無數的下午茶所遺留的殘迹:肮髒的茶杯、老舊的電壺、用過的茶包、一罐開過的牛、一份《太陽報》(sun )及一只
晶煙灰缸,這是賽蒙在雅斯沛買的,上面的煙屁
難得老高。空氣中彌漫著潑灑的牛
、香煙與汗
的味道。賽蒙打開了一扇窗,自我防禦地點了一根煙,坐在地板上,拿起話筒。
“好漢兄弟公司,拉文、盧梭與範思,您好!”總機的聲音聽起來無聊而煩躁,仿佛她在修指甲看《柯夢波丹》雜志時被人打擾。
“麻煩接威肯森先生,我是蕭賽蒙。”
“很抱歉!”她聽起來心情不錯。“威肯森先生在開會,您說您是哪位?”
“敝姓蕭,蕭氏集團的蕭賽蒙。我已經告訴你四次了。我是回威肯森先生的電話,他說有要緊的事找我。我姓蕭,你要我拼音給你聽嗎?”
賽蒙聽見她的歎息聲,而她似乎故意要他聽見。“我看看是否可以打斷威肯森先生。”
天啊!少報筋的總機接聽了他的電話,現在他被迫在威肯森決定是否接聽電話的空檔聽拉維爾的包列羅舞曲(bolero,總機的等候音樂)。不只一次,賽蒙心想,讓公司上市是否是件好事。
拉維爾的樂曲被中途切斷,威肯森俨然要人領情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蕭先生嗎?”
要不然他以爲是誰?“午安!”賽蒙向他問候,“你找我?”
“是的,蕭先生。我們正在開會,正在看你的第四季度報表。”聽他的聲音,好似一位醫生討論著一件很糟的病例。賽蒙甚至可以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你的計劃——如果我說錯的話,請隨時更正我,提列年度預算的百分之四十。”
“沒錯!”
“我明白了!難道你不覺得這在眼前的零售市場狀況下顯得有些過分樂觀嗎?你一定要原諒我這麼說,倫敦這陣子對廣告有些感冒。一般機關都不太開心,回收不如預期。也許你的預估應該更保守一點。”
賽蒙心想,又來了!又得從開宗明義第一章說起。“威肯森先生,廣告業在第四季度表現最好,獲利最佳。巧的是,每年的聖誕節都在十二月。各大公司行號紛紛大做廣告。消費者照單全收,每個人都會花錢。現在已是九月底,客戶也都答應上廣告了。空中頻道與報章媒的時段與版面均已訂好!”
“蕭先生,訂好並不表示客戶會付錢。這個我們都知道。你對于客戶的穩定有信心嗎?他們沒有共購或接手經營的可能嗎?有沒有資金調度的問題?”
“就我所知,沒有!”
“就你所知。”威肯森停頓了半晌,令人感覺到他的質疑。他是把沈默當冷潑的那種人。
賽蒙再奮力一搏。“威肯森先生,如果沒有核子大戰,或者腺鼠疫沒有爆發,我們就一定能達成報表上的目標。如果真有核戰或鼠疫,我們會和全英所有企業,包括好漢兄弟公司在內,一起完蛋!”
“一起完蛋?蕭先生?”
“也就是失業了!威肯森先生!”
“我了解。除了這樣毫無助益的評語,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威肯森先生,過去九年來,你知道得很清楚,公司的業績與獲利大有成長。這是我們表現最好的一年。我們只剩九十天可以打拼了,沒理由懷疑我們達不到預估的數字。你想要新聞稿嗎?如果你們對廣告業夠了解的話,我們就無須每個月做無謂的交叉诘問。”
威肯森先生的聲音變得有些裝模作樣,這樣的姿態是專業人士避免爭端的方式。“我想,現在大家對于廣告業都有相當明確的了解。更多的謹慎,更少的猜度,會讓世界更美好。”
“狗屎!”賽蒙挂上了電話,煙灰掉落在他的褲子上。他站起身,看著窗外的廣場,向晚的陽光映著泛黃的樹葉,爲其染上一片灰蒙蒙的金黃。他試著去回想廣場在春天及夏天的模樣,卻發覺自己從沒注意過。他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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