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惡魔第1節上一小節]話,叫把這個交給您二位。”
女招待拿出來的是一個紙包。
“是什麼……像是照片。”
三谷略有所懼地打開紙包。在他注視裏面的東西之際,從側面觀看的柳倭文子比他還要驚恐,嚇得異樣地大叫一聲,退到了一旁。
那是兩張照片。一張是男的,一張是女的。然而,那不是普通的照片。那是被慘無人道地殺害了的死人的照片。
對于常看犯罪學書籍畫的人來說,那並不怎麼新奇,而對于女人柳倭文子來說,正因爲是真實的照片,所以便同看了真的被殘殺的屍
一樣,嚇得她心驚膽顫。
男的、女的刀傷都很深,頭都要掉了,傷口赫然開著大口子,眼睛由于恐怖,張得圓鼓鼓的,許多黑乎乎的粘血從嘴裏經下颚流到部。
“沒什麼。他簡直像小孩一樣惡作劇。”
三谷這樣一說,柳倭文子想再看一眼那可怕的玩藝兒,于是又走上前,去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
“咦,有點兒怪啊。還是端坐著被殺害的呢。”
細一瞧,果真很怪。被殘殺的屍通常都是躺在門板什麼上面,可照片上這具屍
竟像活木偶一樣端坐在椅子上。脖子挨砍了,還端端正正地對著正面。
正由于不自然,益發令人恐怖。
三谷和柳倭文子都感到有個像冰一樣涼得刺骨的東西,在順著脊背往上爬。
看著看著,竟好像覺得那可怕的東西慢慢地從照片上出來了。
他們感到,在傷口和粘血遮住的背後,有個令人發怵的東西正朝他們獰笑。
“啊,不行。你不能看。”
慕地,三谷嚷著,把照片翻了過去。他終于悟出了那兩張照片的可怕含義。
但是,已經晚了。
“啊,是這樣!’
柳倭文子面無人。
“是的……他是個多麼卑劣的怪物呵。”
原來,照片上被慘殺的不是別人,而是三谷和柳倭文子。
回想起來,曾有一次同岡田三人一起到街上散步的時候,看見一家照相館,便照了幾張相,有三人合影的,還有各人單照的。
岡田在那時互相贈送的照片上巧妙地加了一番工,便弄成了慘不忍睹的屍。對于西洋畫家的他來說,做那點手腳是毫不費力的。他略一加工,便使之面目全非,變成那副讓人毛發直豎的慘死狀。無怪乎他倆沒認出自己的形象。
一打聽岡田在何,說是他說到東京去一下,連行李什麼都沒帶,就匆匆忙忙地動身走了。
看一下表,剛才岡田走後,已經像做夢一樣過了兩個小時了。
呵!多麼不祥的遺物。假如這個過于填密的惡作劇不是什麼可怕事件的凶兆就好了。
沒有嘴的人
不久,請人們不祥的預感不幸應驗的時候來臨了。一起完全不可想象的恐怖事件發生了。
在岡田留下怪照片離去半個月左右的一天(他在那期間從未回過鹽原),三谷和柳倭文子下榻的同一家旅館,住進了一個世上最奇怪的人。
此人簡直像惡魔的使者一樣,所謂奇事剛巧就是在他到旅館的那天突然發生的。一定是偶然的巧合。然而,總使人感到有點兒微妙的關系。
由于此人到來將對這個故事有著重大的關系,因此有必要在這裏稍微詳細地描述一下他的容貌。
已是楓葉開始發紅、遊客與日俱增的季節,可那一天,或許是因爲天上蒙蒙地下著雨,鹽溫泉a旅館竟奇怪地很少來客。
到了傍晚,終于有一輛汽車駛到門口。
一位乍看上去年逾花甲、步履蹒跚的老者。由司機攙扶下了車。
“盡量住近旁邊沒人住的房間。”
老人著鼻音濃重、含糊不清的聲音,生硬地說著,登上了臺階。他似乎
很不好使,在走廊裏也不撒開手杖。
這位來客瘸,鼻子殘缺,令人駭然,不過,新做的那身和式呢絨外套卻是很不一般的上等貨,因此,雖有殘疾,旅館裏的人待他仍恭恭敬敬,彬彬有禮。
他被帶進樓下一間房間後,便急忙著怎麼也聽不清的聲音,含混地打聽道:
“小,有個柳倭文子的漂亮女人住在這兒嗎?”
如實回答說在,他又刨根問底地追問她住哪個房間,男朋友三谷是什麼樣兒等等,之後,又拿出十塊錢說:“不能對倭文予她們說我打聽過這些事,這是保密費。”
“那是什麼呀?真嚇人啊。”
等老人用完餐,來撤下餐具的女招待在走廊的角上抓住另一女招待,一起竊竊私語。
“那個人,你看有多大歲數了?”
“是啊,當然六十多啦。”
“不對,實際上好像要年輕得多哩。”
“可是,他不是頭發都白了嗎?”
“晤,所以就怪啦。那白發是真的嗎?他還用墨鏡遮著眼睛,就是在屋裏也戴著口罩,把嘴那塊兒蓋住。”
“而且,還是假肢吧?”
“對啦,對啦,左臂和右是假的,連吃飯都不方便。”
“那口罩,吃飯的時候摘下來吧?”
“嗯,摘下來。暧,我嚇了一跳,你知道口罩下面是什麼?”
“什麼?”
那個女招待像她自已被嚇了一跳似的,將昏暗的走廊一隅掃視了一遍。
“什麼也沒有,赤躶躶地露著鮮紅的牙和雪白的牙齒。就是說,那個人沒有嘴
。”
說起來是有些玄乎,那位客人是半拉人,即身的三分之一是假的。
最顯眼的是嘴;鼻子也殘缺得醜陋不堪,可以直接看到紅紅的鼻孔裏面;眉毛連痕迹都沒有。更爲可怕的是,他上。下眼睑沒有一根睫毛。難怪女招待懷疑他頭上的白發也是假發。
另外,此人左臂是假臂,右是假
,要說身上完整的部分,惟有身軀。
後來,據他——名叫蛭田嶺藏——自己說,他在前年大地震發生火災的時候失去了胳膊和,面部全被燒傷了。因此,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保住了命,是一大奇迹。這反倒成了他自誇的資本。
這個怪人,叫他洗澡時,他假犯感冒了,推辭不去;可是女招待一走,他便拄著手杖,邁著假,哈步哈哈地踏著地板,順著長長的階梯往谷底的浴室走去。也許是走慣了,他出奇地走得穩穩當當,身子靈巧地向前移動,敏捷地往下邁步。
下了階梯,來到發出可怕的嘯聲、滾滾流瀉的鹿河岸邊。那裏建有一座以天然岩石形成的
暗的浴室。
以爲他是洗澡,卻又不是。他從走廊來到院子裏,從浴室外隔著玻璃在裏面窺視。
因爲下著蒙蒙細雨,加上天已近黃昏,
蒸氣彌漫的澡堂裏,猶如夢中景
,幽暗朦胧。
裏面有兩個白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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