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哈麻兄弟，得
薦引，複召回重用，適順帝厭心
事，尋樂解憂，哈麻遂引進一個番僧，日侍左右；這番僧無他技能，只有一種演揲兒法，獨得秘傳。什麼叫做演揲兒？譯作華文，乃是大喜樂的意義。大喜樂三字，尚是含糊，小子從《元史》上考查，實是一種運氣的房術。順帝正考究此道，得了番僧，如獲聖師，當即授職司徒，令他在宮講授，悉心練習，到了實地試行的時候，果然比前不同，就是六宮三院的妃嫔，也暗中欣慰。
哈麻有一
婿，名叫禿魯帖木兒，曾爲集賢院學士，出入宮禁，甚得帝寵，至是亦密奏順帝道：“陛下雖貴爲天子，富有四海，其實不過一保存現世罷了。臣聞黃帝以禦女成仙，彭祖以采
致壽，陛下若熟習此術，溫柔鄉裏，樂趣無窮，並且上可飛升，下足永年。”順帝不待說畢，便道：“你難道不聞演揲兒麼？朕已粗得此訣了。”禿魯帖木兒道：“尚有一雙修法，比演揲兒尤妙，演揲兒僅屬男子，雙修法並及婦女，陛下試想房中行樂，陽盛不應，上行下不交，還是沒甚趣味。”雙修法得此解釋，足補元史音注之阙。順帝喜道：“卿善此術否？”前稱汝，後即稱卿，其意可知。禿魯帖木兒道：“臣且不能，現有西僧伽璘真，一作結琳沁。頗善此術。”郎舅俱能薦賢，好算是順帝功臣。順帝道：“卿速爲朕宣召，朕當拜他爲師。”可謂屈尊盡禮。
禿魯帖木兒奉旨，立召伽璘真入宮。順帝接見畢，敬禮有加，便命他傳授秘訣。伽璘真道：“這須龍鳳交修，方期完美。”順帝道：“朕的正後，素
迂拘，不便學習，忽都皇後，史稱其賢，所以借順帝口中代爲解免。其他後妃，或可勉學，但一時也恐爲難呢。”伽璘真道：“普天下的子女，何一非陛下的臣妾，陛下何必拘定後妃，但教采選良家女子，入宮演習，自多多益善了。”順帝大喜，便面授爲大元師。一面
受秘傳，一面命禿魯帖木兒督率宦官，廣選美女入宮，演習種種秘術。
伽璘真一團和氣，藹然可，入宮數日，宮娥彩女們，無不歡迎。是謂無量歡喜佛。就是前次入宮的西番僧，也與他往來莫逆，聯爲知交。順帝各賜他宮女三、四人，令供服役，稱作供養。二僧日授秘密法，夜參歡喜禅，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他又想出一法，令宮女學爲天魔舞。每舞必集宮女十六人，列成一隊，各宮女垂發結辮，首戴象牙佛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裙，雲肩鶴袖，錦帶鳳鞋，手中各執樂器，帶舞帶敲，逸韻悠揚，仿佛月宮雅奏；霓裳蕩漾，渾疑天女散花。臨舞時先宣佛號，已舞後再唱曼歌，樂得順帝心花怒開，趁著興酣的時候，就隨抱宮女數人，入秘密室，爲雲爲雨，試這演揲兒法及雙修法。佛法無邊，樂何如之。兩僧也樂得隨緣，左擁右抱，肉身說法，還有一個王八郎，是順帝兄弟行，乘這機會，也來竊玉偷香。又由禿魯帖木兒聯結少年官僚八九人，入宮伺候，分嘗禁脔。禿魯帖木兒也來偷香，不怕哈麻子吃醋麼？順帝賜他美號，叫作“倚納”。倚納共有十人，連八郎在內。得入秘密室。秘密室的別名，叫作“
濟克烏格”。一作皆即幾該。濟克烏格五字，依華文譯解，系事事無礙的意思。後來愈加放恣，不論君臣上下，統在一
宣婬，甚至男女躶
，公然相對，豔話婬聲，時達戶外。兩僧又私引徒侶，出入禁中，除正宮皇後外，統是一塌糊塗，不明不白。佛經所謂“皆大歡喜”者意在斯乎？
順帝複敕造清甯殿，及前山、子月宮諸殿宇，令宦官留守也速疊兒，及都少
監陳阿木哥等監工。日夕趕造，窮極奢華。工竣後，遂于內苑增設龍舟，自製樣式，首尾長一百二十尺，廣二十尺，上有五殿，龍身並殿宇俱五采金裝，用手二十四人，皆
金紫，自後宮至前宮，山下海子內，往來遊戲。舟一移椗，龍首及口眼爪尾，無不活動，栩栩如生。又製宮漏高六七尺，闊三四尺，造木爲匮。藏壺其中，運上下，匮上設西方三聖殿，匮腰設玉女，捧腰刻籌，時至辄浮上升，左右列二金甲神，一懸鍾，一懸钲，夜間由神人司更，自能按更而擊，不爽毫厘。鳴鍾钲時，左獅右鳳，自能翔舞。匮東西又有日月宮，設飛仙六人，序立宮前，遇子午時，又自能耦進，度仙橋，達三聖殿，逾時複退立如前，真是窮工極巧，異想天開。目今西人雖巧，尚不能有此奇製，不知順帝從何學來？豈西僧所教如演揲兒法及雙修法中亦有此秘傳耶？皇子愛猷識理達臘，日漸長成，見宮中如此荒婬，恨不將這班妖僧婬賊，立加誅逐，可奈權未到手，力不從心，整日間忐忑不定，乃潛出東宮，往訪太師。適自保定還京，得與皇子相見，敘過寒暄，即由皇子談及宮闱近況。歎息道：“某爲屯田足食起見，往來督察，已無暇晷；近且寇氛不靖，汝、颍、江、淮，日見糜爛，每日調遣將士，分守各，尚且警報頻來，日夜焦煩，五中如焚，所以並宮禁事情，無心過問了。”皇子道：“現在亂事如何？”道：“劉福通出沒汝穎，徐壽輝擾亂江淮，方珍剽掠溫臺，張士誠盤踞高郵，劇盜如毛，剿撫兩難。近聞池州、太平諸郡，又被賊
趙普勝等陷沒，江西平章星吉，與戰湖口，兵敗身死。趙普勝作亂，星吉殉節事，從敘出，亦爲省文計耳。某正擬上奏，再出督師，如何宮禁中鬧得這般情形，難道哈麻等日侍皇上，竟不去規谏麼？”皇子道：“太師休提起哈麻，他便是禍魁亂首哩。”大爲驚異，複由皇子申述*亂原因。道：“哈麻如此爲惡，不特負皇上，並且負某，某當即日進谏，格正君心。”皇子道：“全仗太師！”道：“食君祿，盡君事，這是人臣本分呢。”著元史， 恃有此心。皇子申謝而別。還未免懷疑，再去私問汝中柏。汝中柏極陳哈麻不法，惱動了太師，立即命駕入朝。原來汝中柏得信用，由左司郎中，入爲中書省參議。應五十三回。他仗著權力，遇事專斷，平章以下，莫敢與抗，獨哈麻不爲之下，屢與龃龉。一恃相權，一恃主寵，安能協和？汝中柏銜恨已久，遂乘機發泄，極力指斥哈麻，這且不必絮述。
且說盛氣入朝，至殿門下輿，大著步趨入內廷，不料被司阍的宦官，出來阻住。怒叱道：“我有要事奏聞皇上，你爲何阻我進去？”宦官道：“萬歲有旨，不准外人擅入！”道：“我非外人，不妨入內。”宦官再慾有言，被扯開一旁，竟自闖入。這時候的元順帝，正在秘密室演法，忽由禿魯帖木兒報道：“不好了！丞相來了！”順帝喘著道：用一喘字妙。“我句我無暇見他！司阍句司阍何……
元史演義第56回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