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清鄭王濟爾哈朗,及都統譚泰兩軍,俱已奏捷清廷,鄭
王且奉旨還朝,獨博洛尼堪,出征大同,尚與姜瓖相持不下,且四
接到警耗,統是死灰複燃的明故官,招集數百人,或千人,東馳西突,響應姜瓖。博洛不得不分兵堵禦,一面遣人飛報北京,請速添兵。攝政王多爾衮,竟率英王阿濟格等,自出居庸關,拔去渾源州,直薄大同,多時不出風頭,想是心中又癢了。與博洛相會。攻撲數日,城堅難下。適京中赍來急報,因豫王多铎出痘,病勢甚重,促多爾衮班師。多爾衮得了此信,遣人招姜瓖投降,瓖答以阖城誓死,乃留阿濟格幫助博洛,自率軍退還。到了居庸關,聞多铎已殁,忙入京臨喪。劉三季仍要守孀,大約是個孤鸾命。越日,肅
王豪格亦斃獄中,多爾衮許豪格福晉,往獄殓葬。侄婦葬夫,必由其叔允許,想是滿清特別法。又數日,孝端皇太後崩,孝端太後,系順治帝嫡母,她生平不預政治,所以宮內大權,統由吉特氏主張,此次崩逝,宮廷內應有一番忙碌。惟吉特太後,前時雖握大權,總不免有些顧忌,到此始毫無障礙,可以從心所慾了。伏筆。
多爾衮因太後崩逝,召阿濟格還,令貝子吳達海往代。過了月余,始接到大同軍報,略稱各叛兵,多半平定,只大同仍然未下。多爾衮未免焦急,再遣阿濟格西行。阿濟格一到大同,城內已經食盡,守將楊振威,刺殺姜瓖,開城降清。阿濟格入城,恨城內兵民固守,殺戮無數,並鏟去城牆五尺,當即上書奏捷。朝旨令誅楊振威,即日班師。阿濟格奉旨,將楊振威綁出正法,該殺。隨將政務交與地方官,奏凱還朝。
攝政王多爾衮,既接山陝捷音,心中自然舒暢,在邸無事,正好與肅王福晉,朝歡暮樂。偏這攝政王元妃,屢與攝政王反目。醋瓶倒翻了。攝政王看她似眼中釘,氣得元妃終日發抖,釀成一種鼓脹病。心病還須心葯治,心葯難求,心病日重,到了臨危時候,慾與攝政王訣別。怎奈貴人善忘,待久不至,那元妃越發氣悶,霎時間痰湧而逝。死不瞑目。當時大小官員,得此消息,忙去吊喪。太後亦贈了許多赙儀。兩白旗牛錄章京以上各官,及官員妻妾,都爲服孝,其余六旗統去紅纓。發靷這一日,車馬儀仗,不亞梓宮。送葬的大員,擬了敬、孝、忠、恭四字,作爲元妃的谥法。想又是範老先生手筆。攝政王也無心推究,遂將這四字封贈元妃,算是飾終的道禮。以後繼室的問題,不言可知,總輪著這位袅袅婷婷的侄婦了。
喪事已畢,攝政王擬擇定吉日,與肅王福晉成婚,成就了正式夫婦。忽來了宮監二人,說是奉太後命,召王爺入宮。攝政王不敢違慢,即隨了宮監入見太後。太後屏去宮女,與攝政王密談半日,攝政王方出宮回邸。是何大事?既到邸中,即著人去請範老先生,又令邀同內院大學士剛林,及禮部尚書金之俊議事。三人應召而至,攝政王格外謙恭,將三人邀入內廳,命左右進酒共飲。飲到半酣,攝政王令左右至外廂伺候,自與範老先生耳語良久。說話時,攝政王面目微赬,範老先生也覺皺眉。刻畫盡致,令人費解。語畢,由範老先生轉告剛林、金之俊。畢竟金之俊職掌禮部,熟谙儀注,說是這麼辦,這麼辦,便好成功。愈敘愈迷。攝政王聞言大喜,即向三人拱手道:“全仗諸位費心!”三人齊聲道:“敢不效力。”次日即由金之俊主稿,推範老先生爲首,遞上那從古未有的奏議。看官!你道奏說什麼話?小子尚記大略。內稱皇父攝政王新賦悼亡,皇太後又獨居寡偶,秋宮寂寂,非我皇上以孝治天下之道。依臣等愚見,宜請皇父皇母,合宮同居,以盡皇上孝思。伏維皇上聖鑒雲雲,原來爲此,真是從古未有。此本一上,奉批王大臣等議複。鄭王濟爾哈朗等,向知多爾衮厲害,不敢不隨聲附和。複命禮部查明典禮,由金之俊獨奏一本,援引比附,說得盡善盡美。如何援引,如何比附,惜著書人未曾錄明。當于順治六年冬月,由內閣頒發一道上谕,略雲:
朕以沖齡踐祚,撫有華夷,內賴皇母皇太後之教育,外賴皇父攝政王之扶持,仰承大統,幸免失墜。今皇母皇太後獨居無偶,寂寂寡歡,皇父攝政王又賦悼亡,朕躬實深歉仄。諸王大臣合詞籲請,佥謂父母不宜異居,宜同宮以便定省,斟情酌理,具合朕心。爰擇于本年某月某日,恭行皇父母大婚典禮,謹請合宮同居,著禮部恪恭將事,毋負朕以孝治天下之意!欽此。
上谕即頒,太後宮內及禮部衙門,忙碌了好幾天。到了皇父母大婚這一日,文武百官,一律朝賀,內閣複特頒恩诏,大赦天下。各省風化案,不惟宜赦,還應加賞,金之俊何見不及此?京內外各官加級,免各省錢糧一年。
太後與攝政王倍加恩愛,不必細說,只是攝政王尚憶念侄婦,未免偷寒送暖,嗣經太後盤诘,無可隱諱,不知攝政王如何懇求,始由太後特恩,許爲側福晉。順治七年春月,攝政王多爾衮複立肅王福晉博爾濟錦氏爲妃,百官仍相率趨賀。後人曾有數句俚詞道:“漢經學,晉清談,唐烏,宋鼻涕,清邋遢,”即指此事,惟《東華錄》上,只載攝政王納豪格福晉事,不及太後大婚,聞由乾隆時紀昀所刪。
閑文少敘,單說攝政王多爾衮,既娶了太後,又娶了肅王福晉,真是一箭雙雕,非常快樂。此外妃嫔,雖尚有一、二十人,多爾衮都視同嫫母,不去幸。旁人各自豔羨,無如好
的人,有一種癖病,得了這一個,又想那一個,得了那一個,又想把天下美人,都收將攏來,藏在一室。銷金帳裏,夜夜試新,軟玉屏中,時時換舊,方覺得心滿意足。俗語說得好:“癡心女子負心漢。”多爾衮也未免要作負心人了。偷漢者其聽之!
一日,朝鮮王李淏,遣使進貢,並呈一奏折,內稱:“倭人犯境,慾築城垣,因恐負崇德二年之約,故特籲請,俾免殘破之患”等語。多爾衮覽了一遍,猛觸起一件情緒來,即命朝鮮來使,暫住使館,候旨定奪。又宣召內大臣何洛會入府,授了密語,到使館中,與朝鮮使臣相見。兩下商議多時,朝使唯唯聽命,別饬隨員馳禀
王。這
王李淏,前曾入質清朝,因其父李淏殁後,得歸
嗣位,深感多爾衮厚恩,此時不得不唯命是從,立命返報。當由何洛會禀知多爾衮,次日即發下朝鮮
奏牍,批了“准其築城欽此”六字。使臣即奉命而回。著書人又故作秘密,令閱者猜疑。
過了月余,攝政王府內,竟發出命令,率諸王大臣出獵山海關。王大臣奉命齊集,等候出發。越宿,攝政王出府,裝束得異樣精采,由仆從擁上龍駒;一鞭就道,萬馬相隨,不多日,已到關外。此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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