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清史演義第82回上一小節]上風,不怕日本出來作梗。”吳兆有道:“應分幾路?”世凱道:“該分三路進攻。軍門大人領中路,鎮臺大人領右路,袁某不才,願當左路。”吳兆有尚有難,世凱不禁憤懑,奮然道:“二公如以中路爲費手,袁某願當此任!吳軍門率左,張鎮臺率右,彼此接應,不愁不勝。”吳兆有道:“就如這議,今夜發兵。”
是夜天微明,三路清軍,銜枚出發,嚴陣而行,到了朝鮮宮門,已是殘夜將盡,袁世凱督令猛攻,裏面槍聲,也劈劈拍拍的放將出來。袁軍前隊,傷了數十名,似乎要向後卻避,世凱傳令,不准退後,違令立斬。這令一傳,軍法如山,軍士方冒險前進,霎時間攻破外門,進至內門。忽後面抄到日本兵,來攻袁軍,世凱分兵抵擋,這時腹背受敵,膽大敢爲的袁公,倒也吃驚不小,惟隊伍恰依然不亂。巧值提督吳兆有,已從左路殺到,一陣夾擊,才將日本兵殺退。清軍抖擻精神,再接再厲,槍聲陸續不絕,震得屋瓦齊飛,宮牆洞陷。剛在得勢的時候,又來了朝鮮兵數百名,由世凱一瞧,乃是曾經自己教練過的兵卒,熟門熟路,同德同心,當下把內門破入。維新
不管死活,還要前來阻攔,被清軍排槍疊擊,斃了幾十人。洪英植亦戰死在內。樸詠孝,金玉均等,方從宮後逃去。
吳袁二人,整隊而入,張光前右路兵亦到。人家得勝,他方到來,可謂知幾之士。朝鮮宮內,已是空空洞洞,不見有什麼人物。清軍仔細搜尋,只有幾個宮娥女仆,躲匿密室,余外統已不知去向。當由吳袁張三人,诘聞王世子蹤迹,據說:“乘宮中大亂時,逃出宮外。”世凱令軍士趕即找尋,在王宮前後左右,尋了一周,杳無影響。世凱未免焦灼。忽有朝鮮舊臣來報:“
王世子,在北門關帝廟內。”世凱大喜,遂與吳張二人,會議往迎。這個差使,吳提督恰直任不辭,確是好差使。忙率部兵前去。袁張已掃清宮阙,收兵回營,不一會,朝鮮
王及世子,也隨了吳提督進來。
王見了袁世凱,很是感謝,並請追緝樸詠孝、金玉均等。世凱道:“樸金諸叛
,現在想總逃至日本使館,不如先照會日使竹添進一郎,叫他即速交出,否則用兵未遲。”張吳連聲稱善,隨即寫好照會,遣兵弁送與日使。未幾兵弁還報,日本使館內,已無人迹,公使竹添進一郎,聞已逃回本
,往濟物浦去了。于是袁吳張三人,送朝鮮
王還宮,一場大亂,化作煙銷日出,總算是袁公世凱的大功。
無如日本人煞是厲害,遣了全權大使井上馨,到朝鮮問罪,又令宮內大臣伊藤博文,農務大臣西鄉從道,來與中交涉。這三位日本大員,統是明治維新時緊要偉人,這番奉命出使,自然不肯舍臉。井上馨到了朝鮮,仍直接與朝鮮開議,要索各款,無非要朝鮮償金謝罪等語。朝鮮
王無可奈何,別人又不便與議,只好暗中訊問袁世凱。世凱正接北洋來信,說是伊藤、西鄉兩日員,到了天津,聲言清軍有意尋釁,不肯幹休,朝廷已派吳大澄、續昌二人,東來查辦。看官!你想袁公是個英挺傲岸的人物,哪裏肯受這惡氣?當即請了假,回到北洋。谒見肅毅伯李鴻章,極陳利害,大意是:“要監督朝鮮,代
政柄,免得日人觊觎”。李鴻章頗爲歎賞,但心中恰是決計持重,不願輕動,反教世凱斂才就範,休露鋒铓。老袁後半生行事,實是承教合肥。世凱太息而出。
這位李肅毅伯,已受朝命,爲余權大臣,與日本使臣議約。肅毅伯專講家
面,擺設全副儀仗,振起全副精神,在督署中請日使進見。難爲後繼。日使伊藤博文及西鄉從道,瞻仰威儀,倒也沒甚驚慌,坦然直入,侃侃辯論。議定款約兩大條:第一條,清日兩
,派駐朝鮮的兵,一律撤去;第二條,兩
將來,若派兵到朝鮮,應互先通知,事定後即行撤回,彼此依議簽約,中日已定和議。清廷吳兆有等,都遵約歸
,連大院君亦放回去,朝鮮
王李熙勢孤援絕,對了日本要索各款,無非是謹遵臺命四字,賠了銀洋十一萬圓,向他謝罪了案。從此日人得步進步,已認朝鮮爲保護
,中
如肅毅伯等,還說朝鮮是我藩屬,兩不相對,各有見解,總不免後來決裂,只好算作暫時結束。暗伏下文。
越南已去,朝鮮亦半失主權,法日兩,滿意而歸,英吉利不甘落後,遂乘此脅取緬甸。緬甸當乾隆年間,
王孟雲,受清廷冊封,定十年一貢的製度,久爲中
藩屬。道光初年,英並印度,與緬甸西境相接,緬甸西境有阿剌幹部,適有內亂,向緬甸乞援,緬甸借出援爲名,竟占據阿剌幹部。阿剌幹部衆不服,複向印度英總督
求救。英總督遂發兵攻緬。緬人連戰連敗,沒奈何與他講和,願割讓阿剌幹地,並償英
兵費二百萬磅。緬人不圖自強,徒然銜怨英人,遇著英商入境,任意淩辱。亡
之由,多在于此。英人憤無可遏,又起兵攻略緬甸,把緬甸南境的秘古地方,占奪了去。到光緒十一年,法取越南,日圖朝鮮,英人聞中
多事,索
起了大兵,直入緬京,廢了
王,設官監治。中
無事時,尚不過問,多事時,還有什麼工夫。光緒十二年,英人兼並上下緬甸,編入英領印度內。雲貴總督岑毓英奏聞,清廷王大臣,又記起昔年檔冊,緬甸爲我屬
。事事如此,大約由貴人善忘的緣故。此時駐法使臣曾紀澤,因爭論中法和約,調任英使,總署衙門又發電到英京,命他至英廷抗議。貓口裏挖鳅。英人已將緬甸全部列入版圖,布置得停停當當,哪裏還肯交還?曾紀澤費盡心力,據理力爭,起初是要他歸還緬甸,英人不理,後來複要他立君存祀,仍守入貢舊例,英人又是不從。可歎這位曾襲侯說得
敝
焦,談到山窮
盡,才爭得“代緬入貢”四字。其實也是有名無實的條約。當時還按期進呈方物,嗣因清室愈衰,把此約亦撇在腦後。此非曾襲侯無能,乃王大臣因循之誤。英人得了緬甸,還要入窺雲南,滇緬勘界,屢費周折,後來結果,終究是英人得利,中
吃虧,雲南邊徼又被英人割去無數。昔也日辟
百裏,今也日蹙
百裏,這也是中
的氣數。
越南,緬甸的中間,還有一暹羅,也是中
藩屬,按年朝貢,洪楊亂後,貢使中絕。自從越南歸法,緬甸歸英,英法各想並吞暹羅,勢均力敵,互生沖突,旋由兩
會議,許暹羅獨立自主,彼此不得侵略。只暹羅所轄的南掌地方,取來公分,至今暹羅尚算幸存,不過與中
早
關系。從此中
的南服屏藩,喪失無余了,說來真是可歎!清廷王大臣,多是醉生夢死,不顧後患。慈禧太後逐漸驕侈,還想起造頤和園來,做個享福的區
。小子敘述至此,殊不能爲慈禧諱了。
有詩詠道:
東南疊報海氛來,割地償金不一回;
聖母獨饒頤養福,安排仙阙競蓬萊。
頤和園的風景,真是一時無兩,慾知建築的原因,容待下回續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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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伯李鴻章,非真秦桧、賈似道之流亞也,誤在暮氣之日深,與外交之寡識。越南一役,中先敗後勝,法政府又競爭
見,和戰莫決,彼心未固,我志從同,乘此規複全越,料非難事。乃天津訂約,將與法使議和,但求省事,不顧損失,暮氣之深可知矣。朝鮮再亂,維新
召日本兵入宮,日本未嘗知照中
,遽爾稱兵助亂,其曲在彼,不辨自明。袁世凱倡議入援,偕吳張二將,代逐亂
,翊王免難,日使竹添進一郎,至遁回濟物浦,我已一勝,日已一挫,斯時日本,猶未存與我決裂之想。爲合肥計,亟應聲明朝鮮之爲我屬,一切交涉,當由中
主持,胡爲井上馨至朝鮮,仍任朝鮮自與訂約?伊藤西鄉至天津,乃與訂公同保護之約乎?光緒三四年間,日本咨照清廷,稱朝鮮爲自主
,不認爲我藩屬,經總理衙門抗辯,內稱:“朝鮮久隸中
,其爲中
所屬,天下皆知。即其爲自主之
,亦天下皆知。日本豈能獨拒?”妙語解頤,日本人嘗一笑置之。合肥知識,殆亦猶此。即或稍勝,亦百步與五十步之比耳。外交無識,甯有善果?越南去,朝鮮危,緬甸暹羅,相繼喪失,不得謂非合肥之咎。本回實爲合肥寫照,暗寓譏刺之意。書法不隱,足繼董狐直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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