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楊貴妃第二章上一小節]事了,而楊鑒,于壽王參加之後不久,就告辭了。
壽王對大舅子的質樸和拘謹,覺得好笑,他率直地告知妻子,楊玉環完全同意,她說,自己的父三兄弟,只有父
一房是書呆。她用稚氣的口吻形容哥哥。
壽王問妻子,楊鑒何以至今未婚——楊玉環爲此而茫然,直說不知道,于是,壽王笑謂,自己將設法爲大舅子做媒。
事有湊巧,大腹的楊玉環極少出去的,這天,應武惠妃之召而入宮,她的丈夫陪行。他們在武惠妃宮中,岐王的幼女承榮郡主正入谒——壽王先由甯王妃領養,與岐王家也多來往,岐王雖已故世多年,但岐王子女和甯王的子女同受到武惠妃照顧,這兩家經常入宮,承榮郡主情溫和,是一個好讀書而不求時髦的女子,
著也極淡素,武惠妃時時嘲笑她,但也很鍾愛她。
偶然相遇,壽王覺得承榮郡主和自己的妻兄會相合,他向母提出。
武惠妃見過楊鑒,也有相當了解,她以爲這樣的聯婚,對壽王本身也有好,因此,她接受了而且很快地提出。
有武惠妃作伐,婚事自是必成。
楊玄璬有迷茫感,女兒嫁皇子,已出于他的意外,如今兒子婚郡主,更出于他的意外。但楊鑒的訂婚,對楊氏這一支的地位,有了實質的提高,缙紳們把河中永樂房的楊氏一系和皇室作了正式的聯系。
在楊鑒訂婚的喜事中,宮廷奪權的悲劇終于揭開了。
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以有異謀的罪名,被皇帝廢斥爲庶,監于宮中東城。
這一事件轟動內外,一日之間廢三位皇子,其中且有太子在內,群情嘩喧,朝廷中張九齡遺下的一派以及若幹山東世家集團的人,都以爲不應該廢太子,但此時張九齡已被貶官,張的監察禦史周子諒,借機彈劾牛仙客,在朝堂上受
刑、流放,出城之後,就因杖傷重而死。皇帝的嚴酷,使那些以儒家自許的大臣不敢公開爲太子申辯。但是,在暗中,卻有人設法營救。
三位皇子在囚所,和外界仍有秘密聯絡,宮中特種人員查出太子李瑛的妻兄(驸馬)的家人,以及李瑛的舅家趙氏,李瑤的舅家皇甫氏,都使人賄通內侍,內外聯絡通訊,找機會營救。
這些報告,由武惠妃支使,直接送到皇帝手中。
三位皇子雖被廢,照理是無法將之構成死罪的,但在囚所的報告陳上之後,情形就變得很壞了。皇帝李隆基就以構通宮廷禁衛而起兵奪得權力的,他由自己例子,以爲這三個兒子也真會圖謀不軌。
于是,皇帝父發了狠心,殺子!開元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三日,皇帝诏命,將三個兒子賜死。距離他們被廢,不足半個月。
三皇子同時被廢,已經震動內外,一旦死,自然更令人驚悸,朝堂中雖無大臣進言,但悄語卻流傳,而且傳得很廣。
武惠妃自然被牽入,壽王也成了人們的議論中心。
武惠妃是耳目衆多的,不久,她就得知了——她有武氏一族人的果決,說做就做,有時也能酷狠,但在得知群情鼎沸,流言滿市時,武惠妃終于明白自己做得太過分了——通常,太子既被廢爲庶人,又被囚禁,再複位的可能就非常少了。她自悔不該太狠,她以爲斬草除根,可免後患,但人言如此,反而不利,假定將這三人先廢爲庶人,看管幾個月,再由自己來作好人,赦免他們,貶放到外面居住,再複他們王位,如此,對于自己的兒子爲太子,就比較容易。現在,流言的鋒芒,集中在她一身,無論如何,她不能自提請以自己的兒子繼位爲太子了!爲此,武惠妃在作成功鏟除異己者之後,非常懊喪。因爲下一步的計劃,鏟除異己的主要目的,在可見的短期內,完全無法進行了!壽王,同樣陷入了慌亂中,而他的妻子,卻在此時臨盆了。
壽王妃有孕的消息,不曾在宮廷公布,現在,壽王妃誕生兒子,依例該在宮內公布的。同時,也要有一個慶典。但是,死三個皇子事件,正暗
澎湃,武惠妃和壽王是首當其沖的,沙礫集中在他們母子的身上,此時張揚壽王的喜事,非但不會有好
,反而引人怵目和可能被人加添一些花樣用來中傷壽王。
武惠妃在無比的困擾中,又命內侍省只登記和造冊送宗正寺,這位祖母自行奏告皇帝——她選一個閑適的時間將壽王的奏報送上,請皇帝賜名。
爲了死三位皇子而引致的暗
,皇帝李隆基自然不會不知道,他統治天下廿多年,自有一套作法,他也有屬于自己直接指揮的人員,外間的流言,他知道,他爲此苦悶,同時也有些悔意。兒子雖然悖逆,也沒有必要將之
死的,但他是一個極深沈的人,內心的煩惱,表面看不出。可是,以武惠妃的智慧又能發現。因此,她選擇了恰當的時間進言。皇帝笑著說:“又添孫了,我有生之年,看到百孫,當無問題。”——李隆基曾在長安城東北角,以一坊之地,建宅地供兒子們集中居住,那一坊有夾城直通興慶宮和大明宮,稱爲入苑坊,初時名十王宅,稍後名十六王宅,後來稱諸王宅,李隆基的兒孫漸多,入苑坊的建築也多了,皇帝已命建百孫院,因此,他如此說。
于是,皇帝取筆,寫了一個“僾”字。那便是壽王和楊玉環所生的第一個兒子。這名字從“人”,從“愛”。以愛爲主,皇帝可能因爲自己深愛武惠妃而推及的。可是,武惠妃因三皇子之死,心理上有著芥蒂,她看這個字,從“愛人”出發,她想:難道,這是皇帝暗示我嗎?
這一轉念,她的心情更增了一分沈重。次日,武惠妃自到入苑坊壽王宅來看初生的嬰兒,把皇帝的賜名給予。
楊玉環産後才六天,已起了,武惠妃立刻命她去躺著,她告誡媳婦,産期中必須好好調養,不然,將來會多有病痛——楊玉環不在意,但她是一個聽話者,武惠妃說了,就乖乖地走開去躺回
上。
于是,母命兒子入內起居室,屏退左右,告誡壽王在這個時期切不可出府。
她坦率地說出:太子雖已被殺,但流言太多了,對自己母子的境反而不利。她命兒子小心,盡量少說話,除了奉召和上朝之外,和兄弟們也不可來往,她特別說明,與鹹宜公主也不能相見。
她命兒子在自己的府中避風雨。
這也正是炎夏的風雨季。
壽王府只在孩子滿月時舉行一次規模不大的慶宴,皇帝命知內侍省、右監門將軍高力士至壽王宅,賜禮物八式。這位爲皇帝寵信和友誼的宦官,雖然是宮廷中最有權勢的人,但他在公衆場合很守禮,從不驕矜,他來壽王府,辦完事之後,飲酒一杯就走了。他在臨走時才告知壽王,武惠妃因精神欠佳,今天不會出來。
壽王並未介意,他和到賀的諸王入宴聽樂——由于宮廷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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