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巴斯克維爾的獵犬第六章 巴斯克維爾莊園上一小節]的兩側向上隆起,穿過濃密綠蔭的隙縫,可以看到一些牆頭和屋頂都被修成人字形的古老的房屋,甯靜的、陽光普照的村子後面出現了綿延不斷的被傍晚的天空襯托出來的暗的沼地,中間還羅列著幾座參差不齊的、險惡的小山。
四輪馬車又轉入了旁邊的一條岔路,我們穿過了被車輪在幾世紀的時間裏軋成的、深深陷入地面的小巷似的溝道,曲折上行,道路兩側都是長滿著漉漉的苔藓和一種枝葉肥厚的羊齒植物的石壁。古銅
的蕨類和
彩斑駁的黑莓在落日的余輝之中閃閃發光。我們一直在往上走著,過了一座花崗石的窄橋,就沿著一條奔騰叫囂的急流向前走去了。
流洶湧奔騰,泡沫噴濺,在灰
的亂石之間怒吼而過。道路在密生著矮小的橡樹和枞樹的峽谷之中,沿著曲折迂回的小河蜿蜒溯流而上。在每一轉折
,巴斯克維爾都要高興得歡呼起來,他急切地向四周環顧著,一面向我們問著無數的問題。在他看來,什麼都是美麗的,可是我總覺得這一帶鄉間有一些淒涼的味道和明顯的深秋的景象。小路上鋪滿了枯黃的樹葉,在我們經過的時候,又有些樹葉翩翩飛舞地由頭頂上飄落下來。當我們的馬車從枯葉上走過時,辚辚的輪聲靜了下來——
這些東西在我看來都是造物主撒在重返家園的巴斯克維爾家族後裔車前的不祥的禮物。
“啊!”摩梯末醫生叫了起來。“那是什麼?”
前面出現了滿複著石南一類常青灌木的陡斜的坡地,這是突出在沼地邊緣的一地方。在那最高的地方,有一個騎在馬上的士兵,清清楚楚的,就象是裝在碑座上的騎士雕像似的,黝黑而嚴峻,馬槍作預備放射的姿勢搭在伸向前方的左臂上。他在監視著我們所走的這條道路。
“那是幹什麼的啊,波金斯?”摩梯末醫生問道。
車夫在座位上扭轉身來說道:“王子鎮逃走了一個犯人,先生,到現在爲止,他已經逃出來三天了,獄卒們正監視著每一條道路和每個車站,可是至今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迹呢。附近的農戶們很感不安,老爺,這倒是真的。”
“啊,我知道,如果誰能去通風報信的話,就能拿到五鎊的賞金呢。”
“是啊,老爺,可是如果和可能會被人割斷喉管相比起來,這種可能拿到的五鎊錢,就顯得太可憐了。您要知道,這可不是個普普通通的罪犯啊。他是個肆無忌憚的人。”
“那麼,他究竟是誰呀?”
“他叫塞爾丹,就是那個在瑙亭山殺人的凶手。”
那件案子我記得很清楚,他的罪行極端殘忍,全部暗殺的過程都貫串著絕頂的暴行,因而此案曾引起了福爾摩斯的興趣。後來所以減免了他的死刑,是由于他的行爲出奇地殘暴,人們對他的精神狀態是否健全發生了一些懷疑。我們的馬車爬上了斜坡的頂巅,面前出現了廣袤的沼地,上面點綴著很多圓錐形的石冢和凹凸不平的岩崗,彩斑駁,光怪陸離。一
冷風從沼地上吹來,使我們都打起了寒戰。在那荒無人迹的平原上,這個魔鬼似的人,不定在哪一條溝壑之中象個野獸似地潛藏了起來,他內心充滿著對擯棄他的那些人們的憎恨。光禿禿的荒地,冷飕飕的寒風和
暗的天空,再加上這個逃犯,就益發顯得恐怖了。即使巴斯克維爾也沈默了,他把大
裹得更緊了些。
豐饒的鄉區已落在我們的後下方,我們回頭遙望了一下,夕陽斜照,把流照得象金絲一般,照得初耕的紅
土地和寬廣的密林都在閃爍發光。前面赤褐
和橄榄
斜坡上的道路益發變得荒蕪蕭瑟了,到
羅列著巨石。我們時而路過一所沼地裏的小房,牆和屋頂都是用石料砌成的,牆上也沒有蔓藤掩飾它那粗糙的輪廓。我們俯望下面,忽然看到了一
象碗似的凹地,那裏長著小片小片的因年久而被狂風吹彎了的發育很壞的橡樹和枞林。在樹林的頂上,伸出了兩個又細又高的塔尖。車夫用鞭子指了指說道:“這就是巴斯克維爾莊園。”
莊園的主人站了起來,雙頰泛紅,目光炯炯地望著,幾分鍾後,我們就到了寓所門口。大門是用稠密的、曲折交織成奇妙花樣的鐵條組成的,兩側各有一根久經風雨侵蝕的柱子,由于長了苔藓而顯得肮髒了,柱頂裝有石刻的巴斯克維爾家的野豬頭。門房已經成了一堆坍塌的黑花崗石,並露出了一根根光禿的椽木。可是它的對面卻是一座新的建築,剛建成了一半,是查爾茲爵士首次用由南非賺來的黃金興建的。
一進大門就走上了小道。這時,車輪因走在枯葉上而沈靜了下來,老樹的枝丫在我們的頭頂上交織成一條暗的拱道。穿過長而
暗的車道,看到了末端有一所房屋象幽靈似地在發著亮光,巴斯克維爾不由得戰栗了一下。
“就是在這裏發生的嗎?”他低聲地問道。
“不,不是,松夾道在那一邊。”
這位年輕的繼承人面郁地向四周眺望著。
“在這樣的地方,難怪我伯父會總覺得要大難臨頭了,”他說道,“足以讓任何人恐懼呢。我決定在六個月內在廳前裝上一行一千支光的天鵝牌和愛迪生牌的燈泡,到那時您就要再也認不得這個地方了。
道路通向一片寬闊的草地,房子就在我們的面前了。在暗淡的光線之下,我看得出中央是一幢堅實的樓房,前面突出著一條走廊。房子的前面爬滿了常春藤,只有在窗戶或裝有盾徽的地方被剪去了,就象是在黑面罩的破
打上的補釘似的。中央這座樓的頂上有一對古老的塔樓,開有槍眼和很多了望孔。在塔樓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式樣更新的、用黑
花崗岩建成的翼樓。暗淡的光線,射進了窗棂堅實的窗口,裝在陡峭而傾斜的屋頂上的高高的煙囪裏噴出了一條黑
的煙柱。
“亨利爵爺,歡迎!歡迎您到巴斯克維爾莊園來!”
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由走廊的影中走了出來,打開了四輪馬車的車門。在廳房的淡黃
的燈光前面,又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她走出來幫助那人拿下了我們的行李袋。
“亨利爵士,如果我要一直趕回家去您不會見怪吧?”摩梯末醫生說道,“我太太在等著我呢。”
“您還是等一下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不,我一定得走,也許家中已經有事在等著我幹呢。我本該留下來領您看一看房子,但若拿白瑞摩和我比較起來,他卻是個更好的向導呢。再見吧,不分晝夜,只要我能幫助的話,就馬上去叫我好了。”
亨利爵士和我一進廳堂,小路上的車輪聲就聽不到了,身後隨著發出了沈重的關門聲。我們所在的房間確是華美,又高又大,因年代久遠而變成了黑的椽木巨梁密密地排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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