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飛狐外傳18.寶刀銀針上一小節],何況只是三數個刺客?但也因他手下衛士人人只想到保護大帥,趙半山和那少年書生等才得乘黑逃走。否則他數人武功再強,也決不能這般輕易的全身而退。衆人見福康安臉帶微笑,神鎮定,大廳上登時靜了下來;又見少林派掌門人大智禅師和武當派掌門人無青子安坐椅中,都知那書生這一番喊叫,只不過是擾亂人心。福康安笑道:“賊子胡言亂語,禅師和道長不必介意。”安提督走到福康安面前請安,說道:“卑職無能,竟讓賊子逃走,請大帥降罪。”福康安將手一擺,笑道:“這都是我累事,算不得是你們沒本事。大家顧著保護我,也不去理會毛賊了。”他心中甚是滿意,覺得衆衛士人人盡責,以他爲重,竭力保護,又道:“幾個小毛賊來搗亂一番,算得什麼大事?丟了一只玉龍杯,嗯,那也好,瞧是哪一派的掌門人日後去奪將來,再擒獲了這劫杯毛賊,這只玉龍杯便歸他所有。這一件事又鬥智又鬥力,比之在這裏單是較量武功,不是更有意思麼?”
群豪大聲歡呼,都贊福大帥安排巧妙。胡斐和程靈素對望一眼,心下也不禁佩服福康安大有應變之才,失杯的醜事輕輕掩過,而且一翻手間,給紅花會伏下了一個心腹大患。武林中自有不少人貪圖出名,會千方百計地去設法奪回玉龍杯,不論成功與否,都是使紅花會樹下不少強敵。福康安向安提督道:“讓他們接下去比試吧!”安提督躬身道:“是!”轉過身來,朗聲說道:“福大帥有令,請天下英雄繼續比試武藝,且瞧余下的三只禦賜玉杯,歸屬誰手。”他雖是說“福大帥有令”,但還是用了一個“請”字,那是對群豪甚表尊重,以客禮相待之意。
福康安吩咐道:“搬開一張椅子!”便有一名衛士上前,將空著的太師椅搬開了一張,廳心留下三張空椅。衆人這時方始發覺,“昆侖刀”掌門人西靈道人已不知何時離椅,想是他眼見各家各派武功高出自己之人甚多,與其被人趕下座位,還不如自行退位,免得出醜露乖。
這時胡斐思起伏,心中存著許多疑團:“福康安的一對雙生兒子如何又被他奪回?我冒充華拳門掌門人,是不是已被發覺?對方遲遲不予揭破,是不是暗中已布置下極厲害的陷阱?我適才替那少年書生解穴,黑暗中與人對掌,此人內力渾厚,非同小可,他也出手助那書生,自是大廳上群豪之一,卻不知是誰?”他明知在此
多耽得一刻,便多增一分凶險,但一來心中存著這許多疑團未解;二來眼見鳳天南便在身旁,好容易知道了他的下落,豈肯又讓他走了?三來也要瞧一瞧余下的三只玉龍杯由那派的掌門人所得。
其實,這些都只是他腦子裏所想到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卻是在心中隱隱約約覺得的:袁紫一定會來。既知她要來,他就決計不走。便有天大的危險,也嚇他不走。這時廳上又有兩對人在比拚武功。四個人都使兵刃。胡斐一看,見四人的武功比之以前出手的都高。不久一個使三節棍的敗了下去,另一個使流星錘的上來。聽那唱名武官報名,是太原府的“流星趕月”童懷道。胡斐想起數月前與锺氏三雄交手,曾聽他們提過“流星趕月童老師”的名頭。這童懷道在雙錘上的造詣果然甚是深厚,只十余合便將對手打敗了,接著上來的兩人也都不是他敵手。
高手比武,若非比拚內力,往往幾個照面便分勝敗,而動到兵刃,生死決于俄頃,比之較量拳腳更是凶險得多。雙方比試者並無深仇大怨,大都是聞名不相識,功夫上一分高低,稍遜一籌者便即知難而退,誰都不願幹冒命之險而死拚到底。因之在福康安這些只識武學皮毛的人眼中,比試的雙方都是自惜羽毛,數合間便有人退下,反不及黃希節、桑飛虹、歐陽公政、哈赤和尚等一幹人猛打狠毆的好看。但武功高明之人卻看得明白,出賽者的武功越來越高,要取勝是越來越不容易,許多掌門人原本躍躍慾試的,這時都改變了主意,決定袖手旁觀。有時兩個人鬥得似乎沒精打彩、平淡無奇,而湯沛、海蘭弼這些高手卻喝起彩來。一般不明其理的後輩,不是瞠目結
,呆若木
,便是隨聲附和,假充內行。
饒是出賽者個個小心翼翼,但一入場子,總是力求取勝,兵刃無眼,還是有三個掌門人斃于當場,七個人身受重傷。總算福康安威勢懾人,死傷者門下的弟子即時不敢發作,但武林中冤冤相報的無數腥風血雨,都已在這一日中伏下了因子。清朝順治、康熙、雍正三朝,武林中反清義舉此起彼伏,百余年來始終不能平服,但自乾隆中葉以後,武林人士自相殘殺之風大盛,顧不到再來反清,使清廷去了一大隱憂。雖然原因多般,但這次天下掌門人大會實是一大主因。後來武林中有識之士出力調解彌縫,仍是難使各家各派泯卻仇怨。不明白福康安這個大謀之人,還道滿清氣運方盛,草莽英雄自相攻殺,乃天數使然。流星趕月童懷道以一對流星雙錘,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內連敗五派掌門高手,其余的掌門人憚于他雙錘此來彼往、迅捷循環的攻勢,一時無人再上前挑戰。
便在此時,廳外匆匆走進一名武官,到福康安面前低聲禀告了幾句。福康安點了點頭,那武官走到廳口,大聲道:“福大帥有請天龍門北宗掌門人田老師進見。”廳外又有武官傳呼出去:“福大帥有請天龍門北宗掌門人田老師進見。”胡斐和程靈素對望一眼,心頭都是微微一震:“他也來了!”過不多時,只見田歸農身穿長袍馬褂,微笑著緩步進來,身後跟隨著高高矮矮的八人。他走到福康安身前,躬身請安。福康安欠了欠身,拱手還禮,微笑著道:“田老師好,請坐吧!”群豪一見,都想:“天龍門武功名震天下,已曆百年,自明末以來,胡苗範田四家齊名,代代均有好手。這姓田的氣派不凡,福大帥對他也是優禮有加,與對別派的掌門人不同。卻不知他是否真有驚人藝業?”每一派與會的均限四人,他卻帶了八名隨從,何況這般大模大樣的遲遲而至,群豪雖然震于他的威名,心中卻均有不平之意。
田歸農和少林、武當兩派掌門人點頭爲禮,看來相互間均不熟識,但他和甘霖惠七省湯沛卻極是熟絡。湯沛拍著他肩膀笑道:“賢弟,做哥哥的一直牽記著你,心想怎麼到這當兒還不到來?倘若你竟是到得遲了,拿不到一只玉龍杯,做哥哥的這一只如何好意思捧回家去?你天龍門若是不得玉杯,那一天你高興起來,找老哥哥來比劃比劃,我除了雙手奉上玉杯,再沒第二句話好說,豈不糟糕?”跟著將福大帥囑令各派比試武功以取禦杯的事,向他說了一遍。
田歸農笑道:“兄弟如何敢和大哥相比?我天龍門倘得福大帥恩典,蒙大哥照拂,能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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