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劍底揚塵第15章上一小節]霄,只感到脊梁一涼,雙腳象是生了根,渾身在戰栗,張口狂叫道,“救命哪……”
老村夫正是方士廷,也就是剛才掀開轎咧嘴笑的人,大笑道:“你放心,不會有人救你的命。你少費勁了,哈哈!你還認識我麼?”
“你……”
“你心中明白,對不對?”
“你……你想……想怎樣?”
“想你跟我走。”
“我……”
“你如果不願意,爲何不拔劍?”
他心中一震,神魂初定,火速拔劍,可是布卷尚未打開,怎拔得出劍?心中一急。更拔不出來。
“哈哈!你昏了頭不成,不解開布卷,劍怎能拔出,慢慢來,別慌。首先,你得除去布巾。對了,拇指按下卡簧,劍拔出來了,對不對,很容易嘛!練武人講究臨危不亂,這點能耐說來容易,其實最難,必須過經千錘百煉,曆練數十年,方可出生死關頭靈臺清明,無畏無懼,冷靜從容。瞧你,啧啧!真不知你活了這一把歲數,難道就沒練過武功?伸出的劍不住發抖,怎能與人交手?”
他不但伸出的劍發抖,而且雙手也在彈琵琶,不住向後退,臉灰敗,鬥志全消,眼中泛出恐懼的光芒,象是大白天見鬼。
方士廷一步步跟進,說完,大喝一聲,山藤杖一舉,急進兩步。
摘星手一跤跌倒,一聲厲叫,躺在地上一劍急揮。
方士廷一杖打掉他的劍,沈聲道:“站起來,用你的走路。”
“你……”他臉無人地叫。
“你已是個四十多歲的人了,難道要方某背你麼?”
“我……”
“站起來,挺起你的脊梁,做英雄就做到底,別裝得象條可憐蟲。”
他踉跄爬起,恐懼的後退。
“往南面的小路走,可到江邊,那兒有一艘船在等你,快走。”
“我……”
“你走不走?怕死鬼,走!”
當天入暮時分,飛虹劍客的大門上,釘了張紙;上面寫著:“第八名凶手摘星手周百祿伏法。”
該夜,嚇病了的穿山甲宜威,門不開窗不啓神秘失蹤,看守病人的兩名健仆,被人打昏塞在下,大門上。大門上也留下一張紙,上面寫著:
“第九名凶手穿山甲宜威就逮。”
南昌城謠言滿天飛,群雄人人自危。這天晚間,城南郊的南莊戒備森嚴,莊主神鞭袁吉獨自睡在後樓的密室,四周有六名伏樁,兩名衛哨站在房門外,往反走動以吸引夜行人的注意。袁莊主修爲精純。鞭法通玄,膽氣超人一等,並末被方土廷所嚇倒。夜間枕鞭而睡,房中漆黑。睡得倒還香甜.不知大禍將至,認爲在如此周密的警衛下,連老鼠登樓也休想通得過伏樁與衛哨的耳日。
三更過去了,一無動靜。
四更天月落星沈,全莊寂靜如死。
五更初,緊張了一夜的警衛們,籲出一口如釋重負的大氣,心情隨白晝將臨而松懈下來了。
首先是兩名警哨先後感到內急,先後下樓奔向茅廁。然後是正在打瞌睡的暗哨肚疼發嘔,呻吟聲驚動了房內的神鞭袁吉。
袁莊主手挽合九金絲長鞭,打開了房門問:
“外面怎麼拉?誰在呻吟?”
暗影中鑽出一個人,急急地說:“五個人全在鬧肚子,真是急死了。”
“鬧肚子?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不……不知道。”
“去叫人換他們下去。”
“是,莊主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這句話說壞了,負責警衛的人,全是袁莊主的得意徒弟,怎能叫莊主,應該叫師父才對。
神鞭袁吉反應甚快。喝道:“好家夥,你……”
聲出長鞭一抖。
可是,已晚了一步,雙方已經近身,長鞭威力有限。
“卟卟卟卟”一連四記重拳搗在他的腹上,最後頸根又挨上一劈掌,人向下下仆。
長鞭被奪走了,勒住了他的脖子,凶狠地收緊,他終于失去知覺。
那人將一張紙貼在房門上,上面寫的字是“第十名凶手神鞭袁吉受報。”
紙條貼好,背起了昏迷不醒的袁莊主,在黎明前的陣黑光臨時,投入黑暗中從容走了。
去年出面敦請群雄幫助龍飛的人,是飛虹劍客與鐵背蒼龍,鐵背蒼龍已經失蹤,飛虹劍客使成了首腦,也成了衆矢之的。南莊的噩耗傳至曾家,飛虹劍客只急得上天無路,象是熱鍋上的螞蟻。
失蹤群雄的家屬們,日以繼夜地在曾家吵鬧不休,迫飛虹劍客速組成擒凶隊,吵得飛虹劍客沒有一刻安甯。
他怎能組成擒凶隊?誰還敢出來惹火燒身,稍具名望的武林人,皆閉門謝客敬鬼神而遠之,如避瘟疫,他已被孤立了。
而蓼洲彭家的道歉期限只有一天,他受到三面的重壓,壓得他幾乎發瘋。
彭家的壓力,他自信尚能應付,受些委屈算不了什麼。
方士廷一面的壓力,他認爲不算嚴重,把老命押上,除死無大難,他敢面對面應付。
最糟的是失蹤群雄的家小所給予他的壓力,一屋子全是哭哭啼啼的老少男女,怨天恨地吵鬧不休,他委實窮于應付,鬧了個精疲力盡。
他幾乎發瘋,最後請人放出消息,要求方士廷談談,要錢要命皆可解決。
柳青青玉容消瘦,她感到奇怪,爲何方士廷至今仍末向自己下手?
曾家在亂,生活起居皆亂了章法。一早,曾梅小姑娘匆匆離開家,轉出東大街信步走向東湖,西行不遠便可看到湖岸。她折向躍龍橋,站在橋上注視著湖沈思。小姑娘心亂如麻,感到自己不能替乃父分憂,委實心中不安,她怎能眼睜睜等侯乃父被殺?
她必須謀求對策,可是,她又能怎樣。
猛想起湖北端的洪恩橋附近,有一位閨中好友谷儀,據說是武甯州精觀女道士翔華觀主的得意女弟子,不但武藝高強,而且修煉有成,道術驚人。
“我何不去找谷設法?”她想。
可是,她並不知谷家位于何。谷家不好客,兩家平時極少來往,相距甚遠,東湖北面地勢荒僻,是否能找得到谷家,大成問題。
但她必須去找,象是沈溺于的人,即使飄來的是一根草,也會毫不遲疑地,本能地伸手去抓的。
到了洪思橋頭,天空電光一閃,接著雷聲殷殷,不片刻便大雨滂沱而下。
“糟!先找地方躲雨再說。”她自語。
糟的是橋頭附近沒有人家,僅在北面的樹林深,看到一座屋影。天宇中雷電交加,她不敢在橋頭的大樹下躲避,立即不假思索地向遠
的樹林狂奔。
這是一座破敗的土瓦屋,大門已經不見了,裏面空空,一無長物,連一張破椅也沒有,大概已被主人遺棄多年了,蛛網塵封,森森不是善地。幸而屋頂漏
的地方不多,尚可避風雨。
她不假思索地竄入,渾身幾乎透了。
“我該帶一把雨傘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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