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莽原魔豹第二十章上一小節]
如果算起來,我與墨勒根攝政王算是同輩的宗,小皇帝順治愛新覺羅福臨,還是我的晚輩,但我要設法宰他。”
張家全聽得一頭霧,楞了許久。
“你們這三個人,真是奇怪的組合。”久久,他喝了一大口酒說。
“是呀!奇怪的組合。”飛虹劍客說:“一個是新朝大清的宗;一個是大明忠臣的後裔;一個是傾覆大明皇朝的流寇悍將。而他們組合在一起,戲稱風塵三俠,不務正業,報仇也找錯了對象。”
“怎麼找錯了對象?”張家全頗饒興趣地問。
“他們居然向一個不問政事,年僅十歲約有名無實小皇帝行刺。而這個名義上的皇帝,聽說又醜又笨,除了玩,啥都不管。他們如果真要行刺,該找大權在握的墨勒根王,對不對?”
“老前輩,對愛新家的家務事,你沒有我懂得多。”李群鄭重地說:“福臨雖然只有十歲,但他們家四代以來,一直就在權力鬥爭中你爭我奪,他老爹皇太極就是把叔叔代善趕下臺自己做皇帝的。
他不醜,笨是裝出來的。
這小子狠毒辣,工于心計深藏不露,小小年紀就知道暗中豢養爪牙死士,天天擔心他的十四皇叔墨勒根攝政王要他的命,所以他裝笨裝傻。他仇恨所有的人,長大了一定比任何人都可怕。
你們等著瞧,墨勒根攝政王雄圖大略,但粗枝大葉,總有一天,會被這個小孩子打入十八層地獄。這個狠毒辣深藏不露的小畜生若不死,一旦大權在握,漢人將永世都翻不了身。”
所有的人一陣默然,久久誰也不開口。
“我怎麼盡碰上一些倒楣的事,和倒楣的人?”最後是張家全打破沈寂,投葫蘆而起:
“你們自己去解決自己的問題吧:我可被你們弄糊塗了,走也走也……”說走便走,他身形如勁矢離弦,眨眼間便穿林冉冉而去。
“喂!小子,等我一等……”飛虹劍客急叫,但已無法叫住他了。
經過多種接觸,張家全,其實並沒有被弄糊塗,反而清理出明晰的頭緒。
新朝的小皇帝要來五臺山玩耍,這位小皇帝目下沒有大權,暗中豢養了一批爪牙死士*准備與他的攝政王皇叔奪權。
三旗侍衛的精銳要來護駕,侍衛的名教頭也同來,其中有三絕狂叟。
燕山三劍客目下應該不在太原,追逐鬼谷老人到河南去了。當然,太原方面很可能把他們召回,更可能趕來與侍衛們會合。
京師方面派有人來,大同方面也派有人來。這些人,都奉有命令清除盜匪歹徒,嚴緝可能作刺客的人。
風塵三俠作刺客已無疑問。
飛虹劍客找三絕狂叟算帳,勢將卷入皇家的糾紛,侍衛一定會將這位老劍俠當作刺客來格殺。
刺客恐怕不只是圖形中的七個,一定還有其他的人。
比方說,那位要來拜佛許願的江姑娘,這時候來拜佛許願,要不是瘋了。就是活得不耐煩;要不,就是學荊轲的女刺客。
他,當然境極爲惡劣。
他宰了已經投降新朝的黑風大王,宰了青袍人的兩個爪牙,兩個死鬼必定是夏都堂手下的高手,這罪名大得足以抄他的家滅他的族。
他一點也不怕,他沒有家讓人抄。也沒有族可讓人滅了。
他本來要走的,走得愈遠愈好,遠離是非場。但現在,他不走了。
三絕狂叟,燕山劍客。好吧!早日了斷,免得牽腸挂肚的。
他不想幹預別人的事,也不想參預別人的事,他自己的事已經夠忙了。他對新皇朝毫無認識,李闖王退出山西僅有兩年多一點,山西被大清兵整理得呈現一片升平氣象是事實,所以他對行刺皇帝的事興趣缺缺。
他心中估計,三絕狂叟很可能已經來了。妙手摘星也是三旗侍衛教頭,地位與三絕狂叟相等,兩人先來了該是合理的猜測。
天一黑,他已到了臺懷鎮東北角的山林內。
鎮有兩百余戶人家,一年到頭接待香客和遊客,雖則承平時間不到兩年,這裏已經成爲相當繁榮的小市鎮了,比山西南部各城市複元得快得多。
三條路從鎮中伸出,東北至出,東南至龍泉關,西北是登五臺的大道。
鎮中燈火明滅不定,可看到馬和車進進出出。乘馬進出的騎士,幾乎都是勁裝帶刀劍的人,而且都是快馬加鞭橫沖直撞。
他頭上戴了豹皮頭罩,穿了豹皮背心,腰間的豹皮革囊盛有換形的工具,晚間出現,真會嚇破膽小朋友的膽。
寒氣甚濃,三更天,鎮上的活動逐漸靜止。遠的山林裏,不時傳來隱隱的猛獸吼聲,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狼嗥。
五臺小宛在鎮西北,是當地一位仕紳的花園住宅,主人已經在戰亂期間全家遇難,目下是由官府保管的公産,成爲京中來的大員們,駐駕的招待所兼公館。
天黑後不久,一群神氣的人到了苑門前。
兩個守衛皆穿了掩心馬甲,佩了系有黃絲縧吹風的漂亮軍刀。
“站住!”一名守衛沈喝:“什麼人?”
“大同中營靖安分署都堂夏安,率所屬校尉,前來晉見威勇侯爺。”領隊的人行禮恭敬地說。
“侯爺還沒到。”守衛冷冷地說。
“那……請問,目下的負責人是……”“講武堂總教習邢大人。”
“有軍機面陳,請代爲禀報。”
“明天再來。”守衛一口回絕。
通向百步外房舍的小徑上,出現一個青袍人。
“不要攔他們。”青袍人向守衛說:“總教習正要見這位都堂大人。夏都堂,不要帶那麼多人,帶三兩個隨員就好,跟我來。”
“謝謝。”
夏都堂帶了兩個隨員,其中之一,就是那位具有滌心堂絕學的青袍人。其他的人,乖乖地退去,走上了返回顯通寺的路。
小苑共有十余楝房舍,住了不少人,戒備森嚴,但顯然人手不足分配,只能阻止自己人亂闖,卻防止不了外人潛入。
在一座小廳中,這位本來十分神氣的夏都堂,只能坐在堂下的橫案後,聽候堂上的人詢問。
堂上共坐了五個人,左面第一位,就是與張家全打交道,懷有圖形的妙手摘星路安。
中間那人像貌威猛,腰間佩了一把劍靶纏了金線的古劍。他就是三旗侍衛講武堂總教習,絕魂金劍邢震寰,一個惡名昭彰的昌平衛只會殺人放火的千戶。投降滿清之後,官封原階榮任講武堂總教習。
三旗侍衛只是擔任外圍警戒的侍衛,列爲第三等,必須在三年中有所建樹,才能升任乾清門二等侍衛,還不配接近皇帝。
名義上,三旗侍衛必須是貴族正三旗(正黃、正白、鑲黃)的佳子弟充任,事實上由于編製大,淘汰率高,有以各種名義進入的人充任。
但是這些人一輩子到此爲止,絕對不可能升任乾清門侍衛,更不要夢想升任禦前侍衛了不管那一種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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