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和譚大牛在小食店進午膳,兩盆魚肉兩壺酒,躲在廳角大碗酒先拼三碗,吃得津津有味。
“胡七爺上了火,吃錯了葯。”譚大牛壓低嗓子,神秘兮兮地說:“逐一追查昨晚吉利賭場的賭客,連排幫的人也受到盤問。”
“幹什麼呀?查什麼?”文斌故意裝傻。
“說是有人偷聽到什麼秘密消息,故意透露給某些人,凡是交待不清的人,都被胡七爺的爪牙打得半死。小文,咱們很幸運。”
“怎麼說?”
“咱們是從側院偷偷溜進去,進去都沒被人發現,要是被他們揪出盤诘,可就吃不了得兜著走。”
“所以我找你呀!”文斌淡淡一笑。
“所以找我?”譚大牛一頭霧。
“你地頭熟,娼館賭坊內部你一清二楚,可算是這兩家的地老鼠,進出自如不會被人發現。大牛,要鄭重警告秋,口風放緊些,把嘴縫起來,別讓他們查出你我曾經偷溜進去,爲了這件事挨揍劃不來,甚至可能送命,千萬小心了。”
“那是當然,秋比我還要害怕。”
“那就好,那一高一矮兩個漂亮的女人,確是今早走的?”
“錯不了,乘渡船到溪口鎮,很可能到河南遊蕩。我眼看到她們上渡船的。”
“下午我也可能離開一段時日。”
“又上船?”
“這是我的本行活計呀!來,幹。”
“好,幹一碗,不醉無休。”
折入租住的巷口,他的虎目中突然湧起警戒的神
,已有三分酒意泛赤的面孔,肌肉出現抽動的線條,腳下一慢。
鄰居那條老狗,通常不論晝夜,大多數時間懶洋洋地趴伏在他家的門口。
那是一條快要牙掉毛,將近二十高齡的老狗,極少吠叫,對這世間的要求已經不多,小娃娃踢它一腳,它也懶得理會抗議。
現在,這條老狗避至第五家的門口牆角,夾尾豎毛老眼居然重新出現要躲避的恐懼光芒,似乎如果有人叱喝一聲或跺一下腳,它便會轉身逃遁。
不尋常的現象,表示已發生了不尋常的變故。
略一遲疑,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氣,沈著的向門口走,鎮靜地取鑰匙啓門鎖。
同住的三個人,張三李四不在家,王二麻子死了不再回來,這兩天只有他一個人在家裏。
每個人都有鑰匙,他借住的地方白天通常沒有人在家。
這種土瓦屋是並連式的貧民居,前面是小廳堂,後面是居室,簡簡單單,沒有廂院堂廊。
兩張長凳加上木板便是,真正睡在
上的時日並不多,得過且過,一切世俗、禮儀、規範、娛樂……都不存在他們這種人的生活圈子裏。
把這裏說是窩,倒還貼切些,稱之爲家,不啻打腫臉充胖子。
踏入小小的堂屋,前面的窗便是唯一的光源,所以他不掩上門,光線增加了三倍,小堂屋顯得明亮了許多,簡單的家具一覽無遺,形容爲家徒四壁,並不誇張。
唯一的八仙桌上,總算有一把茶壺,兩只茶碗,壺內有一壺冷茶。
拖出長凳,手本能在落在茶壺上。
光線一暗,有人堵住了敞開的大門口。
他的左手,拈起了茶碗。
通向臥室的走道口,又出現一個人。
他坐在東首,背後是牆壁,可以看到大門口和走道,兩個不速之客皆在他的目光所及
。
那是兩位夫打扮,特別精壯的大漢,青直裰的
尾下,隱約可以看到匕首或短兵刃的鞘尾。
兩大漢打出一串手式,神情如謎。
他臉上警戒的神情消失了,也打出一申手式。
“坐。”他站起肅客:“你們是另一區的弟兄,怎麼可能找得到我?怪事。我這一區的功曹和遊神,也不知道我的底細,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形,我們之間只在召集會合。你們……”
“監察有各區弟兄的檔案。”堵在門口的大漢冷冷地說,兩人並不入堂落坐,所流露出的敵意,可從行動與神
中感覺得到。
他的戒心重新湧升,看出不吉的征兆。
“哦!原來你們也是天垣堂的人。”他神一冷:“總領隊迄今尚無任何舉動或指示,聯絡站與召集站被切斷,居然……”
“總領隊要見你。”
“很好,我急切希望和他見面。”
“這就走。”
“這就走?是不是不合程序?”他大惑驚訝:“時地必須事先安排……”
“叫你走就得走,”大漢沈聲說。
他一怔,變而起。
“這是幹什麼?”他不悅地沈聲問:“命令?什麼人有權下命令?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奴才?下屬?混蛋!你是什麼東西?豈有此理!”
他年輕,修養不夠,近來所受的一連串挫折,已經讓他失去耐,再加上一連串不可解的可疑事故發生,他被反常的情勢激怒了,大漢的態度和不客氣的話,引發了他的野
。
“對付叛徒,用不著客氣……”
“你說什麼?”他虎目彪圓,要發作了。
“已經證實你沒死在青龍莊,其他六星死亡你有責任。你不設法禀報,反而殺了聯絡人王戎,殺了召集人鄭安,切斷了這條線。監察已經查明有據,你必須受到應得的製裁。總領隊願意給你一次面陳的機會,不要逞強放棄了,現在,你可願意跟咱們走嗎?”
他心中一涼,也憤怒得血液沸騰。
召集人鄭安失了蹤,他多次到鄭家踩探,最後一次碰上同一區的功曹弟兄,那位功曹也曾經多次前往鄭家找鄭安,也弄不清鄭安是如何失蹤的。
王戎被日精月華兩個女所殺,他恰好趕到,來遲了一步,趕走了江湖雙
,救不了重傷的王戎。
只能說,聯絡人王戎被殺,他是在場的目擊者,怎麼竟然把他指爲凶手,而且居然說查有實據?
他根本沒趕上召集,根本沒與同伴前往青龍莊。
參加天網的人,都是無條件自願參與的,都是激于義憤不計名利的所謂志士,沒有隸屬關系,沒有任何獎賞,沒有名位拘束,沒有期限管製。
每個人生活環境不同,住有遠有近,平時各
天南地北,有代名編組而不聚在一起。以他這一組七天罡來說,他是領隊天魁(天樞)星,對其他六星六位弟兄,除了知道他們的武功底細之外,對他們的家世並無所知。
六位弟兄對他的根底,也從不進行了解,以免一旦落入仇家的手中,追出其他弟兄的下落根底。
一旦召集的天燈懸出,決不是三天兩天便可將人召集到的。
他有多藏身寄托的地方,嘉魚便遠在府城一百五十裏外,所委托的傳信人,看到燈號奔赴嘉魚便需兩天。所以,天燈召集是沒有期限的,至于是否應召,他也有絕對自由決定是否接受。
天網的組織製度的確有點散漫,但所有參與的人,都表現得極爲熱心,這只是一種自願的組織,需……
霹雳天網第7章 不白之冤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