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黑暗的另一半第二十章 最後期限上一小節]的門上。他可能是走向他的辦公室——看上去像是這樣—— 但即使熟悉他的人也不敢肯定這一點。一個很大的黃煙鬥咬在他的假牙間, 假牙不像煙鬥那麼黃,但也差不多。煙鬥沒點著,從1985年末以來就一直這樣, 那時他心髒病發作了一次,醫生禁止他再吸煙。[我其實不怎麼喜歡抽煙,” 每當有人問起他的煙鬥,羅立總是用他輕柔的心不在焉的語氣解釋說。[但如 果不在牙齒間咬著它......先生們,我會不知道去哪兒或該幹什麼。”大多數 時間,他給人一種不知道去哪或該幹什麼的印象......就像他現在這樣。有些 人認識羅立幾年後,才發現他並不像表面那樣是一個心不在焉的傻瓜,有些人 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
“你好,羅立。”泰德邊找鑰匙邊說。
羅立沖他眨眨眼,然後把眼睛移到泰德身後兩人身上,打量著他們,接著 又把眼睛落回到泰德身上。
“你好,泰德,”他說,“我記得今年夏天你沒課。”
“我是沒有。”
“那你幹嗎在夏天第一個真正的大熱天跑到這兒來呢?”
“只是看一下申請高級寫作教程的學生的檔案,”泰德說。“看完就走, 真的。”
“你的手怎麼了?青一塊紫一塊的,一直到手腕那裏。”
“哦,”泰德有點尴尬地說。顯然他編得故事聽起來讓人覺得他像個醉漢 或白癡,但總比講真話好得多。泰德覺得很好笑,警察不加置疑地相信了他的 故事,就像羅立現在一樣——至少對于他在猛地關上臥室櫥門時怎麼或爲什麼 會把自己的手壓了,沒有人提出一句疑問。
他本能地知道該遍什麼樣的故事——甚至在他疼痛難忍的時候就知道這一 點。人們知道他苯手苯腳的——這是他的特點。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就和告訴 《大衆》雜志的采訪者說喬治.斯達克是在魯德婁而不是在羅克堡被創造出來 的,以及斯達克用鉛筆寫作是因爲他從沒學過打字一樣。
他沒想過對麗茲撒謊......但他要求她對所發生的一切保持沈默,她同意 了。她惟一關心的是要他答應再不與斯達克聯系了,他很樂意地答應了,盡管 他知道他可能無法遵守這一諾言,他懷疑在麗茲的內心深也知道這一點。
羅立現在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壁櫥門裏?”他說,“了不起,你們在玩 捉迷藏遊戲?還是某種古怪的行爲?”
泰德咧嘴一笑。“1981年我就放棄了古怪的行爲,”他說,“醫生的勸 告。實際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整個事情讓人很尴尬。”
“我想是的,”羅立說......然後眨了一下眼睛。那是非常微妙的一眨, 浮腫的、皺巴巴的眼睑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但肯定是動了一下。泰德以 爲自己騙過了羅立?不可能騙過他。
突然泰德靈機一動:“羅立,你還在教民間傳說課嗎?”
“每個秋天都教,”羅立回答說,“你沒有看你自己系的課程表把,泰德? 魔杖探尋、巫術、定數療法、富人和名人的不詳征兆,這課一直很流行。你爲 什麼要問這個?”
泰德發現,對那個問題有一個千篇一律的回答。當作家的好之一就是你 總能回答你爲什麼要問這個。“啊,我在構思一篇小說。”他說,“現在還在 探索階段,但我認爲會寫成的。”
“你想知道什麼?”
“在你所知道的美迷信或民間傳說中,麻雀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羅立緊皺眉頭,咬著煙鬥柄。“我現在一下想不起來,泰德,雖然...... 我想知道那是不是你感興趣的真正原因。”
不可能騙過他,泰德又一次想到。“噢......也許不是,羅立,也許不是, 我這麼說也許是因爲一下子解釋不清我爲什麼感興趣。”他迅速瞥了一眼兩個 警察,然後又回來看著羅立的臉,“我時間有點緊。”
羅立的嘴抖了一下。“我明白。麻雀......這麼普通的鳥,太普通了, 不會有什麼深刻的象征意義。但是......現在我想想......的確有意義,除非 我把它跟夜裏出沒的怪鳥聯系起來。讓我查一下。你會在這兒呆一會兒嗎?”
“恐怕不超過半小時。”
“好吧,我馬上能在巴林格的《美民間傳說》中查到。它不過是一本迷 信食譜,但用著很方便。而且我什麼時候都可以給你打電話。”
“是,什麼時候都行。”
“你和麗茲爲湯姆.卡洛爾舉行的聚會太好了,”羅立說,“當然,你和 麗茲舉行的聚會總是最好的。你的妻子太迷人了,不應該做妻子,泰德,她應 該做你的情婦。”
“謝謝,我想是的。”
“貢佐.湯姆,”羅立切地說,“真難相信貢佐.湯姆開始過黯淡的退 休生活了。我聽他在隔壁吹號似地放屁已經二十年了,我猜下一個家夥會安靜 些,或至少謹慎些。”
泰德笑了。
“比麗也玩得很好。”羅立說,淘氣地垂下眼睑,他完全清楚泰德和麗茲 對比麗的感覺。
“那很好,”泰德說,發現比麗和玩得很好是兩個不相容的事......但既 然她和羅立是自己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他還是高興她來了。“如果你想到鳥 的什麼事的話......”
“麻雀和它們在隱形世界中的地位,好吧。”羅立沖泰德身後的兩位警察 點點頭,“午安,先生們。”他繞過他們,又繼續朝辦公室走去,這次帶了點 目的,一點點目的
。
泰德茫然看著他。
“他是幹什麼的?”加裏森或哈裏曼問。
“德萊塞斯,”泰德低聲說,“語法學家,業余民俗家。”
“看上去這家夥需要有張地圖才能走回家,”另一個警察說。
泰德走到他辦公室門前打開了鎖。“他比他表面警覺得多。”他說,推開 了門。
泰德一按開關,打開頂燈,這時他才意識到加裏森或哈裏曼正站在他身邊, 一只手在特製的運動
中。泰德感到一陣後怕,當然,辦公室是空的——空 曠整潔,經過一年的喧鬧,現在它看上去死氣沈沈的。
突然,他莫名其妙的産生出一種強烈的戀家感、空虛感和失落感,就像不 幸突然降臨時的那種複雜的感情。就像在夢中一樣,他似乎到這兒來說再見的。
別這樣蠢,他對自己說,他心中的另一部分又靜靜回答說:過了最後期限, 泰德。你過了最後期限,我認爲你試都沒試那人要你做的事,這是非常嚴重的 錯誤,短暫的解比沒有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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