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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普爾小姐探案》避難之所

第2小節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續馬普爾小姐探案避難之所上一小節]了,他被人打了一槍。你認識他嗎,朱利安?我想他提到了你的名字。”

  牧師來到沙發前看了看這個快要死的人。“可憐的家夥,”他搖了搖頭說,“不,我不認識他。我幾乎能確信我以前從沒見過他。”

  就在這時,這個垂死的人眼睛又一次睜開了。目光從醫生身上移向朱利安·哈蒙,又從他那兒移向他的妻子。目光就停在了那兒,這雙眼睛直瞪著邦奇的臉。格裏菲斯走上前來。

  “如果你能告訴我們……”他非常焦急地說。

  但是雙眼仍緊緊盯著邦奇,這個男人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請——請——”就在這一刻,隨著一個輕微的顫動,他死了。

  海斯警佐敵著他的鉛筆,把筆記本翻過了一頁。

  “那麼說這就是您所能告訴我的全部情況了,哈蒙夫人?”

  “對,就這麼多,”邦奇說,“這些是他大yi口袋裏的東西。”

  在海斯警佐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錢包,一塊已經破舊的手表,上面有名字的縮寫w.s,還有一張去倫敦的車票的票根。除了這些,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是嗎?”邦奇問。

  “一對叫埃克爾斯的夫婦給警察局打了電話。他是埃克爾斯夫人的兄弟,至少看起來是這樣。他的名字叫桑德勃恩,他已經有一段時間身ti狀況和精神狀況都不是很好,近來他的健康狀況又進一步惡化了。前天他從家裏出來就再也沒有回去,出來”,他的身上帶了一把左輪手槍。”

  “那麼是他來到這兒井給了自己一槍?”邦奇問,“可這是爲什麼呢?”

  “噢,你知道,他一直感到很壓抑……”邦奇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爲什麼單單選這兒?”

  顯然海斯警佐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因此他繞了個彎子:“他是乘五點十分的汽車到這兒的。”

  “嗯,”邦奇又問了一句,“可是爲什麼呢?”

  “我可不知道,哈蒙夫人,”海斯警佐說,“這可不好說,如果一個人的神經不正常——”邦奇替他說完了這句話:“他可以在任何地方給自己一槍,但在我看來乘車到我們這樣一個小鄉村來了結一生仍有些多余。他在這兒沒有任何熟人,不是嗎?”

  “到目前爲止還不能確定。”海斯警佐說。他一咳嗽起來就趕緊向邦奇擺手道歉。他站起來,說:“埃克爾斯先生和夫人有可能來拜訪您,哈蒙夫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就是那樣了。”

  “當然不介意,”邦奇說,“那很合情理,我只希望我能告訴他們一些事情。”

  “我這就走。”海斯警佐說。

  邦奇一邊陪著他向前門走去一邊說:“如果這不是一樁謀殺案我就謝天謝地了。”

  一輛汽車停在了牧師住宅的大門前,海斯警佐盯著它說了一句:“夫人,看起來埃克爾斯夫婦已經來拜訪您了。”

  邦奇強打起精神去承受她意料中就要到來的一段痛苦的經曆。“可是,”她想,“我總能找朱利安來幫我。當人們悲傷的時候,牧師會給予他們極大的幫助。”

  盡管邦奇不能確切地描繪出她料想中的埃克爾斯夫婦究竟是什麼樣子,但當她迎接這對夫婦的時候,仍感到了一絲驚詫。埃克爾斯先生長得胖胖的,面se紅潤,他天生的xing格應該是幽默而又樂觀;埃克爾斯太太身上帶著一gu隱隱的俗麗之氣,長著一張又瘦又小而且上翹的嘴,嗓音又細又尖。

  “真是個天大的打擊,哈蒙夫人。您能想象得到。”她說。

  “噢,我知道。”邦奇說,“那一定是個天大的打擊,快請坐,我能給你們——噢,可能現在喝茶還早了一點兒——”埃克爾斯先生擺了擺他短胖的小手,“不,不,我們什麼也不要。”他說,“我相信您一定是位心地善良的夫人,我只是想……噢……可憐的威廉說了些什麼,您知道嗎?”

  “他在guo外呆了很長時間,”埃克爾斯夫人說,“我總覺得他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經曆。自打他回家來,他就一直顯得很壓抑,也不愛說話。他曾經說這個世界不適合人生活,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期望。可憐的比爾,他總是這樣憂憂郁郁的。”

  邦奇盯著這對夫婦看了有一會兒,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偷了我丈夫的左輪手槍,”埃克爾斯夫人繼續說道,“我們一點兒也不知道。然後他好像是坐汽車到這兒的。我猜對他來說那一定是一種很好的感覺,他不會喜歡在我們的房子裏自殺的。”

  “可憐的家夥,可憐的家夥,”埃克爾斯夫人歎了口氣說,“下判斷已經無濟于事了。”

  又是一次短暫的沈默,然後埃克爾斯先生說:“他留下什麼話了嗎?臨終遺言什麼的,難道一句也沒有嗎?”

  他那明亮的,更確切些說,像豬一樣的眼睛謹慎地審視著邦奇。埃克爾斯夫人的身子也向前傾著,好像急切地要得到答複。

  “沒有。”邦奇平靜地回答,“當他快要死的時候就來到教堂尋求庇護。”

  埃克爾斯夫人用一種疑惑的語氣說:“庇護?我想我不是十分……”埃克爾斯先生打斷了她的話:“聖所,我qin愛的,”他不耐煩地說,“那才是牧師夫人的意思,它是一種罪——自殺,你知道的。我認爲他是想贖罪。”

  “在他臨死前他是很想說出一些東西的,”邦奇說,“但他只說了一個‘請’字就再也沒有繼續下去。”

  埃克爾斯夫人一邊抽鼻子一邊用手帕將眼睛蓋祝“噢,qin愛的,”她說,“這太讓人受不了了,不是嗎”“好了好了,帕姆。”她丈夫說道,“別再難過了。這種事情是誰也沒有辦法的。可憐的威利。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終于安息了。非常感謝您,哈蒙夫人。我希望我們沒有打攪您,我們知道,牧師的妻子一定很忙。”

  他們夫婦兩人分別跟邦奇握了手。就在要出門時,他們又突然都轉過身來,說:“噢,對了,我想還有一件事情。你們留下了他的大yi是嗎?”

  “他的大yi?”邦奇皺了皺眉頭。

  埃克爾斯夫人接著說:“您知道,我們想要他的所有東西,出于感傷的緣故。”

  “他有一塊手表,一個錢包,在他兜裏還有一張火車票。”邦奇說,“我把它們都交給了海斯警佐。”

  “那沒關系,”埃克爾斯先生說,“我想,他會把這些東西轉交給我們。他的私人信件應該在那個錢包裏。”

  “錢包裏有一張一鎊的鈔票,”邦奇說,“其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信?沒有像那樣的東西?”

  邦奇搖了搖頭。

  “噢,再一次感謝您,哈蒙夫人。他穿的那件大yi——可能警佐也把它拿走了,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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