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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羅河謀殺案》第25節

阿嘉莎·克莉絲蒂作品

  雷斯找到白羅時,他還坐在那兒。

  “嗯,白羅,怎麼了?再過十分鍾潘甯頓就要來了。我交由你全權chu理了。”

  白羅迅速站起身。“先找芬索普來。”

  “芬索普?”雷斯感到很詫異。

  “不錯,帶他到我房裏來。”

  雷斯點點頭,走開了。白羅返回房間。一兩分鍾後,雷斯路芬索普來了。

  白羅示意他坐下,並遞上香煙。

  “芬索普先生,”他說,“談點正經事:我察覺到你打的領帶跟我朋友海斯亭的一樣。”

  芬索普低頭用迷惑的神情望著自己的領帶。

  “這是條o·e·領帶。”他說。

  “正是。雖然我是個外guo人,但我對英guo人的某些觀念也略有所知。譬如我知道,某些事該做,某些事不該做。”

  芬索普露齒而笑。

  “先生,現在我們很少談這種事了。”

  “也許你們很少談,但習俗還是傳下來了。老式領帶是老式領帶。我從經驗中知道,有些事是打老式領帶的人不做的。其中一件是,芬索普先生,人家在談私事時不得cha嘴。”

  芬索普眼睛瞪得老大。

  白羅繼續說,“但那一天,芬索普先生,你卻這麼做了。

  有幾個人正在了望廳內辦私事,你悄悄走近他們身旁,顯然企圖偷聽他們正在說什麼,接著,你甚至轉過身去贊賞一位女士──道爾夫人──chu理事情的效率。”

  芬索普的臉se變得通紅。白羅不容片刻停頓地往下說,“芬索普先生,這一種行徑不似一個打著跟海斯亭一樣領帶的人所會做的。海斯亭爲人得ti,他怎麼也不會做出這樣失態的事。由這點,我就聯想起許多事實:你年紀如此輕,卻有辦法度這種費用昂貴的假:你是律師行的一名律師,顯然不可能入息太高;而你又不像大病初愈,需要出guo做長期調養。我問我自己──現在可要問問你──叫你在這艘船上出現的原因何在?”

  芬索普頭猛然往後一縮。

  “我是不會向你提供任何這方面的資料的,白羅先生。

  我認爲你腦筋一定有問題。”

  “我很正常,腦筋很清醒。你的律師行在哪兒?在諾坦普頓夏郡,離伍德·荷不遠。你想偷聽的是什麼樣的談話?

  是有關法律文件的。你當時說的是什麼樣的話──語調那麼不自然?你的目的是阻止道爾夫人在未讀過文件之前簽字。”

  他頓了一頓。

  “這船上發生了凶殺案,迅即又發生了兩宗謀殺案。如果我再明白指出,殺死鄂特伯恩夫人的左輪手槍是屬于潘甯頓先生的,那麼或許你會感到你其實有責任把一切告訴我們。”

  芬索普沈默了幾分鍾。最後他說,“白羅先生,你說話如此拐彎抹角,但我很理解你所提出的要點。問題是,我實在無從向你提供確實的資料。”

  “你意思是,這案子還在懸疑階段?”

  “不錯”“因此你認爲說出來可能不妥?法律上來說,這可能很對。但這裏不是法庭。雷斯上校和我正全力緝拿凶手。任何可以幫助我們的,我們都會很珍惜。”

  芬索普再度考慮了一會,然後說,“好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你爲什麼踏上這次旅程?”

  “我叔父——卡密契爾先生,是道爾太太的英guo律師。

  是他派我來的。他替道爾太太chu理好些事務,因此跟她在美guo的托管人──播甯頓先生一一經常有信件來往。有幾宗小事件──我記不清是哪些事情——引起我叔父的懷疑,他認爲整個事兒都很不妥。”

  “說得明白一點,”雷斯道,“你叔父懷疑潘甯頓是個騙子。”

  芬索普點點頭,臉上隱約露出微笑。

  “你比我所說的更不留余地,但主要意思是對的。潘甯頓找了不少借口,或是故意搪塞一下一些款項的用途。這惹起我叔父的懷疑。”

  “這些懷疑還未澄清的當兒,黎吉薇小jie突然結了婚,並前往埃及度蜜月。她的結婚消息使我叔父松了口氣,因爲他曉得當她返回英guo後,一切都會被正式移交過來。”

  “可是,她從開羅寫給他的一封信中,她無意中提及他們遇見了潘甯頓。這立刻增加了他的疑心。他猜度潘甯頓或許已身陷窘境,因而會試圖套取林娜·道爾的簽字,以填補他的透支。由于叔父並沒有明顯的證據可以提供給她,所以他的chu境也頗爲難。他想到只有派我乘飛機前來這裏,見機行事。我的責任是監視一切動靜,甚至在必要時作出適當行動──我可以對你說,這實在是件苦差事。事實上,正如你剛才指出,我那天就表現得極其失禮!當時的確很尴尬,但整個來說,結果很令人滿意。”

  “你意思是,你使道爾太太提高了警覺?”雷斯問道。

  “不全然如此。不過,我想我把潘甯頓嚇退了。我確定他暫時不會再使什麼詭計。這樣我就有機會跟道爾夫婦混熟,伺機提醒他們。事實上,我是希望透過道爾先生完成任務的。道爾太太那樣信任潘甯頓,不管向她透露什麼都會很尴尬。接近她丈夫會比較容易一點。”

  雷斯點點頭。

  白羅問道:“芬索普先生,你可以坦白答複下面的問題嗎?如果你想要耍些詐騙伎倆,你會向道爾先生還是道爾夫人下手?”

  芬索普微笑著說,“當然是道爾先生。林娜·道爾做事情很細心。她丈夫,可以想象是那種老實的家夥,對做生意一竅不通;隨時准備‘在虛線上簽字’,正如他自己所說。”

  “我同意。”白羅說。他望望雷斯。“這就是動機。”

  芬索普說,“但這純粹是臆測,沒有證據。”

  白羅從容作答,“啊!我們會找證據!”

  “怎樣找法?”

  “很可能由潘甯頓先生自己提供。”

  芬索普滿面狐疑。

  “我很懷疑。的確很難想象。”

  雷斯看看腕表。“他就快來了。”

  芬索普會意,即刻告退。

  兩分鍾後,潘甯頓出現了。他的態度一派溫文,只是他那繃緊的嘴角和警惕的眼神,掩蓋不了這身經百戰的老手已准備好迎接任何戰鬥。

  “嗯,兩位先生,”他說,“我來了。”

  他坐下來,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們。

  “我們請你來這裏,潘甯頓先生,”白羅開言道,“是因爲顯然你對這宗案件有著特殊和切身的興趣。”

  潘甯頓的眉毛微微一揚。

  “是嗎?”

  白羅柔聲地說,“沒錯。就我所知,林娜·黎吉薇從小就認識你。”

  “噢!這──”他的睑se略爲松懈了一點。“對不起,我不很明白你的意思。不錯,我今天早上告訴過你,林娜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我就認識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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