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斯泰爾斯望莊園奇案第九章 鮑斯坦醫生上一小節]漫步著,最後終于在一棵高大的老山毛榉樹腳一屁坐了下來,我對人類的看法是仁慈的,也是寬厚的,我甚至原諒了波洛的荒謬的保密。實際上,我是與世無爭。接著,我就打起呵欠來了。
我想起了那樁罪行,而且感到它是那麼虛幻,那麼遙遠。
我又打了個呵欠。
我心裏想,也許,這種事真的從來沒有發生過。當然,這全是一場惡夢。事情的真相是勞倫斯用槌球木槌殺害了阿弗雷德·英格裏桑。但是,可笑的是約翰對這件事竟如此大驚小怪,他大聲嚷道:“我告訴你,我不許你這樣!”
我突然驚醒了。
這時,我立刻就意識到我正于尴尬的境地。因爲,在離我大約十二英尺的地方,約翰和瑪麗·卡文迪什正面對面地站著,他們顯然正在爭吵。而且,很明顯,他們沒有覺察我就在近旁。因爲,在我走上前去或者開口之前,約翰又重複了把我從夢中驚醒的那句話。
“我告訴你,瑪麗,我不許你這樣!”
傳來了瑪麗的聲音,冷淡、清脆。
“你有什麼權利來批評我的行動?”
“這會成爲村子裏的話柄!我母星期六剛剛葬掉,你這就和那家夥到
閑蕩。”
“哼,”她聳聳肩,“要是你所關心的只是村子裏的閑話就好了!”
“可是不僅如此,那個東遊西蕩的家夥的那一套,我已經領教夠了。不管怎樣,他是個波蘭猶太人。”
“猶太血統的調並不是壞東西。它能使那”——她朝他看著——“遲鈍愚蠢的普通英
人變得靈活起來。”
她的兩眼熱如炭火,她的語氣冷若冰霜,熱血象绯紅的,一直湧到約翰的臉上,對此我沒有感到驚訝。
“瑪麗!”
“怎麼啦?”她的語氣沒有改變。
他的聲音中已經沒有辯論的味道。
“我要知道,你是不是還要違背我的意願繼續丟著鮑斯坦?”
“只要我願意。”
“你向我挑戰?”
“不,但是我不承認你有權批評我的行動。你的朋友難道我都滿意的嗎?”
約翰後退了一步。他的臉慢漫變淡了。
“你這算什麼意思?”他反問道,語氣動搖不定。
“你自己知道!”瑪麗平靜地回答說。“你應該知道,你有沒有權來指揮我選擇朋友。”
約翰懇求似地朝她瞥了一眼,在他臉上有一種驚慌的神情。
“沒權?我沒權,瑪麗?”他顫抖著說,他伸開了兩手。“瑪麗——”
片刻間,我想,她猶豫了,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較爲溫和的表情,接著,她突然一轉身,幾乎是惡狠狠地離開了。
“別這樣!”
她顧自走開,約翰急忙追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
“瑪麗,”——他的聲音現在已非常平靜——“你愛上那個鮑斯坦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突然間,她的臉上掠過了一種奇怪的表情,老樣子,但帶著某種新的從未見過的東西。大概有個埃及的獅身人面象就是這麼笑著的。
她從容地從他的手臂中掙出來,扭過頭說:
“也許是。”
說完,她就迅速地穿過小小的林間空地走了,留下約翰一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塊石頭。
我有意頗爲招搖地向前走去,盡量用腳劈劈啪啪地踩著地上的枯枝敗葉。約翰轉過身米。幸虧,他以爲我剛來到這兒。
“喂,哈斯丁。你看到那小個子安全回到自己的小別墅了嗎?多有趣的小個子!可是,他真的那麼能幹麼?”
“他被認爲是他那個時代的最傑出的偵探之一。”
“哦,好吧,那我想其中必有一定道理。可是,這次可不太妙啊!”
“你覺得如此?””我問道。
“老天爺,說真的!首先是這件倒黴事。倫敦警察廳的那些人從屋子裏進進出出,就象是只玩偶匣②,始終不知道下次他們會從那兒跳上來。內的每份報紙上都是驚人的大標題——哼,那些該死的記者!你知道,今天早上有一大群人擠在莊園的大門口,朝裏盯著看。有幾分象塔梭滋夫人名人蠟象陳列館了。可以免費參觀。太過分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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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一種玩具,揭開蓋子即有玩偶跳起。
“別灰心喪氣,約翰!”我安慰說。“不會老是這麼下去的。”
“什麼不會?它會拖得我們永遠再擡不起頭來。”
“不,不,是你在這個問題上精神有點病態了。”
“是會把一個人給搞病的,成天受那班卑鄙下流的新聞記者的潛步追蹤,還要受那夥目瞪口呆的圓臉傻瓜的驚訝凝視,你叫他往哪兒走呀!可是情況還有比這更壞的哩。”
“什麼?”
約翰壓低了聲音。
“你想過沒有,哈斯丁——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場惡夢——這是誰幹的?有時我禁不住會認爲這一定是個偶然事件。因爲——因爲誰會幹這種事呢?現在,英格裏桑已排除在外,不會有另外的人了;不會有了,我的意思是,除他之外,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會幹這種事的。”
是的,確實如此,這事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惡夢!我們當中的一個?是的,事情諒必確實如此,除非——
一個新的想法浮現在我的腦際,迅速地考慮了一下。心裏亮堂了。波洛的不可思議的舉動,他的暗示——一所有這一切都和我的想法符合。真是傻瓜。以前我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這對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個多大的寬慰。
“不,約翰,”我說道,“這不是我們當中的一個。這怎麼會呢?”
“我知道,但另外還有誰呢?”
“你猜得到嗎?”
“猜不到。”
我謹慎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
“鮑斯坦醫生!”我低聲說。
“不可能!”
“毫無問題。”
“可是他和我母的死究竟會有什麼利害關系呢?”
“這我還弄不清,”我承認,“不過我得告訴你:波洛是這麼想的。”
“波洛?他這麼想?你怎麼知道?”
我告訴他,波洛聽到說那個不幸的晚上鮑斯坦醫生在斯泰爾斯時,非常激動,我還進而說:
“他說了兩次:‘這改變了一切’。我一直都在想。你知道的,英格裏桑不是說把咖啡放在過道裏的嗎?咳,恰恰就在那時,鮑斯坦到了。是不是有這種可能,當英格裏桑帶他經過過道時,他把什麼東西放進了咖啡?”
“哼,”約翰說。“那可太冒險了。”
“是的,但這是有可能的。”
“可是,當時他怎麼會知道這是她的咖啡呢?不,老朋友,我認爲這是站不住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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