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去的受苦受難的四個小時時光越快過去越好。疾如風發現她所之地極爲褊狹。她判斷會議——如果有會議的話,會在俱樂部的生意正在熱頭上時舉行——或許在午夜到兩點之間某個時刻。
她正斷定一定至少已經清晨六點時,一個期盼的聲響傳入她的耳裏,開鎖的聲音。
過了一分鍾,電燈打開。一波如遠海
咆哮的聲音傳過來,過了一兩分鍾又突然停住,疾如風聽見門闩卡上的聲響。顯然某人從隔壁的賭房進來,她暗自感謝那道徹底隔音的門。
過了另一分鍾,闖入者走入她的視線——一條狹窄有點不完整但卻管用的視線——個高大的男人,肩膀寬闊,外貌強壯有力,蓄著黑長胡須。疾如風想起了曾經看過他前一天晚上坐在賭桌上。
那麼,這位就是阿夫瑞所謂的神秘的俄紳士了,俱樂部的老板,邪惡的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疾如風激動得心跳加快。她跟她父
的相似
是如此之少,此時她反而爲她極不舒適的
境而感到自豪。
俄佬在桌旁站了幾分鍾,捋著胡須。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只表,瞄了一眼。他仿佛滿意地點點頭,再探手進口袋裏,拉出了某樣疾如風看不見的東西,他走出了她的視線。
當他再度出現在她的視線裏時,她不禁驚訝地喘了一口氣。
他的臉上現在蒙著一個面具——不是一般所謂的面具。
並不是跟臉型貼合的,只不過是一塊東西像窗簾一般地挂在面前,兩眼的位置開了兩個孔。形狀是圓的,上頭是個鍾面,指針指向六點。
“七鍾面!”疾如風自言自語。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七聲低悶的敲門聲。
莫士葛羅夫斯基走到疾如風心知是另一座壁櫥的門前,她聽到清脆的一個聲響,然後是外語言的打招呼聲。
不久,她看見了新來的人。
他們也都戴著鍾面的面具,不過指針指向不同的方位——四點和五點。兩個新進來的男人都穿著晚禮服——不過有所不同。一個是優雅、高挑的年輕人穿著剪裁恰到好的晚禮服。他走動起來的優雅姿態不像是英
人。另一個男人可能最好把他描述成是生硬、瘦弱。他的
著是夠合身的了,不過也僅僅是如此而已,疾如風甚至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前就猜出了他的
籍。
“我想我們是這次小小會議最先到達的。”
十足怡人的聲音,帶著點美人懶洋洋的味道,還有愛爾蘭的音調襯底。
那個優雅的年輕人以尚好、但卻有點矯揉做作的英語說:
“我今晚費了不少功夫才得了身。這種事並不總是能順意。
我不像四號,自己做得了主。”
疾如風試著猜出他的籍。在他開口之前,她以爲他可能是法
人,但是他說的話並不是法
腔。她想,他可能是澳大利亞人,或是匈牙利人,甚至可能是俄
人。
那位美人走到桌子的另一邊,疾如風聽到一張椅子被拉出來的聲音。
“‘一點鍾’是一大成功,”他說,“恭喜你冒了這個險。”
“五點鍾”聳聳他的肩膀。
“要不冒險——”他話沒說完。
又是七聲敲門聲傳來,莫士葛羅夫斯基走向那道蔽門。
她有一陣子什麼都沒見到,因爲一群人都在她的視線之外,不過一會兒她便聽見那蓄胡須的俄佬的聲音揚起。
“我們開始吧?”
他自己繞過桌子,坐在靠近主位的位子上。如此坐著,他正好面對疾如風躲藏的壁櫥,優雅的“五點鍾”坐在他下一個位置上。那邊的第三張椅子在疾如風的視野之外,不過那個美人——四號,在就坐之前曾經走入她的視野。
靠近櫥子這邊也是只有兩張椅子她看得見,她看到一只手把第二張椅子——實際上是中間的那張——翻轉過來。然後,一個快速的動作,有個新來的人擦過櫥子,在莫士葛羅夫斯基的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當然,坐在那裏的人是背朝著疾如風——疾如風很感興趣地注視著那個人的背部,因爲那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人躶裎的背部。
首先開口的是她。她的聲音如音樂一般,外腔調——
帶著深深迷人的韻味,她望向空著的主位。
“這麼說我們今晚是見不到七號了?”她說,“告訴我,朋友,我們就都見不到他嗎?”
“說得好,”那美人說,“好極了!說到‘七點鍾’——
我開始相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我可忠告你不要這樣想,朋友。”俄佬和氣地說。
一陣沈默——有點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沈默,疾如風感到。
她仍然如醉如癡地凝視著她眼前的漂亮背部。有顆小黑痣正長在右肩胛下,更顯出了這個女人肌膚的白皙。疾如風終于感到她在小說上經常讀到的“美麗的女騙徒”對她來說有了實質的意義。她相當確信這個女人有一張漂亮的臉孔——一張微黑的斯拉夫人的臉孔,一對熱情洋溢的眼睛。
她被那似乎在主持會議的俄佬的話聲從想象中喚醒過來。
“我們開始談正事好嗎?首先向我們缺席的同志致敬!二號!”
他伸手向那翻轉過來的椅子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其他每個人都依樣畫葫聲。
“我真希望二號今晚跟我們在一起,”他繼續說,”有很多事要完成。預料不到的困難産生了。”
“你收到他的報告了嗎?”那美人說。
“還沒有——我什麼都沒收到他的。”停頓一下,“我不明白。”
“你想可能——迷失了?”
“換句話說,”“五點鍾”柔聲說道,“是有——危險。”
他微妙地說出這句話——帶著某種風趣。
俄佬用力點點頭。
“是的——是有危險。知道我們——還有這個地方的越來越變得太多了。我就知道有幾個人懷疑。”他冷冷地加上一句話:“必須讓他們閉上嘴。”
疾如風感到背脊骨微微一陣涼意,如果她被發現,他們會不會使她閉上嘴?她的注意力突然被幾個字眼喚起。
“這麼說關于‘煙囪屋’一切都還沒顯露出來?”
莫士葛羅夫斯基搖搖頭。
“沒有。”
五號突然傾身向前:
“我同意安娜的看法;我們的主席——七號在哪裏?是他成立這個組織的。爲什麼我們從沒見過他叫“七號,”俄佬說。“有他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
“你老是這樣說。”
“我還會再說,”莫士葛羅夫斯基說,“我可憐那些跟他作對的男人——或女人。”
一陣尴尬的沈默。
“我們得繼續談正事了,”莫士葛羅夫斯基平靜地說,”三號,飛龍大宅……
七鍾面之謎第14章 七鍾面會議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