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舞後的歸宿第十一章 趙伯雄的供詞上一小節]。換一句說,伊竟想利用我做伊的工具了。所以起初是我用了方法接近伊,後來伊反而想盡計策來接近我。伊曾兩次到我的寓所裏去過夜。第一次伊不曾得到什麼。第二次就是大前天十六晚上,伊乘我熟睡的當兒,要想竊取我的秘密。伊曾檢查我的皮包,袋和枕頭,終于在我的枕頭套裏面,偷了一張密電碼去。”
趙伯雄停頓了,重新把白巾摸出來,反折了一下,又抹試他的面頰。霍桑利用這個時間,又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也太疏忽了。你既然擔任了重要的任務,怎麼竟敢真個跟這樣的女子勾搭,讓伊在你的房間裏過夜?你的要件又不小心妥藏,睡時又這樣懵懂。你大概已當真陷進了伊的圈套,給伊迷住了!”這幾句話的聲調,嚴冷得真像一個上司當面申斥他的下屬。
趙伯雄瞧見了霍桑那種鐵一般冷的面容,臉上浮出一重紅,也禁不住有些羞愧。他低沈了頭,緩聲答道:“霍先生,我真該死!我不敢抵賴,這一著的確是錯誤的。不過那被盜竊的電碼已經失了時效,原是沒有價值的。那有效的一張,我藏在呢帽裏面的皮圈裏,伊並沒有發覺。所以伊的行動,我在下一天還沒有發覺,直到昨天早晨,我才知道枕頭套裏的那張過時電碼已被伊偷去。這一來才證實伊的確是一個危險組織中的中心人物。我就決意采取緊急的行動製裁伊。昨天傍晚,我到伊寓裏去找伊,沒有找著,知道伊和姓陸的出去了。我料想他們總在什麼餐館裏,果然在白梅酒家裏給我找著。”
霍桑忽淡淡地了一句;“那時你的舉動也太莽撞,你竟會推開那密室的活絡門。你怎麼忘了這種活絡門只有半截,你的下半身是毫無掩護的?這種行動也不像是一個擔任秘密任務的人應當采取的啊!”
趙伯雄把子伸出來,微微舐了舐上嘴
,兩只眼睛似笑非笑地顯出一種尴尬的神氣。“霍先生,你已完全知道了嗎?我的舉動真是太慌張了些,那時麗蘭已經瞧見我,但我馬上避開,那姓陸的卻不曾見我。”
霍桑又道:“他也見你的,不過是在九點鍾光景,他們離開白梅的時候。後來你跟他們進上海戲劇院裏去,你的行動比較地謹慎得多。”
趙伯雄用著驚異而佩服的聲調說二“霍先生,你竟已完全知道。那麼,我也用不著說得過分累贅。我等到電影終了以後,就跟他們回青蒲路去。那時雨下得很大,我爲著小心起見,不敢就在伊家門外停車。但我曾瞧見麗蘭在門口下車,那姓陸的卻不曾進去。等到我叫汽車退回過來,在離伊寓裏三四家門面停下來時,我忽見有一個身材短小穿雨的人,走進伊家裏去。我下了車,就悄悄地伏在伊寓所門外的短牆邊,瞧裏面的動靜。
“霍先生,你總也想得到:那個短小穿雨的人,就是伊的雇主。那時窗簾雖下著,但隱約中我還瞧見他們在裏面喝著酒,吸著煙,談談笑笑,非常高興。可惜他們的舉動,我不曾完全瞧見。因爲在那個時候發生了一個岔子。”
霍桑問道:“可是因著那看門的老毛從大同路轉角上回來,你不能不到西面空地上去進一避嗎?”
趙伯雄點頭說:“正是,我等他進了門房,才重新回到短牆外面去。”
這時我忽然想證實老毛告訴我的說話,禁不住口問了一句。“老毛進了大門,可曾進正屋裏去,還是一直進他的門房裏去的?”
趙伯雄向我瞧瞧,答道:“他直接進門房裏去的。怎麼樣?”
霍桑接嘴代替我答道:“沒有什麼。包朗兄還想證明地板上的皮鞋印子。其實這印子跟老毛沒什麼關系,不過是一種巧合。趙先生,請說下去。”
趙伯雄繼續說道:“我在短牆外面又耽擱了好一會時候,王麗蘭好像竭力奉承那雨客,態度上很狎亵。不過我已說過,最重要的一幕我不曾瞧見。我料想那張失效的電碼,也許伊就在這個時候向伊的雇主繳卷的。但我還仿佛瞧見那人臨走時拿出些東西來給伊,接著我見他退出來了。”
“我本來的目的,要想置這無恥的女子,但到了那個時候,又臨時變計。我打算先瞧瞧這個雨
客的真面目,如果可能,我還想查明他的蹤迹。因此,當他退出來時,我仍避在西面隔壁的空地上,我才瞧見那人的年紀還不大,上嘴
上留著些短須,一出門便向東往大同路轉角上去。”
霍桑忽拿著那把裁紙刀舉一舉,說道:“且慢,我們半時有一個疑點不容易解釋。伊既然那麼趨奉那個雨客,論情也許要送出來,事實上卻不曾。我知道你在等那雨
客出門以後,又向那會客室中瞧過一瞧。我想你總可以給我們解釋這個伊所以不送客的疑團吧?”
那個少年老人點點頭,說:“是的,當時我也料想伊要送出來,但結果只見他一個人出來;因此,我有些詫異,才重新瞧一瞧。原來那時候室中另外有一個客,事實上伊不能送伊的雇主出來了。”
我又不禁詫異地說:“另外有一個客?怎樣去的?可是從後門裏——”
霍桑忽擡頭瞧著我,說:“包朗,不是。這個客本來在屋子裏,用不著前門或後門裏進去。”
趙伯雄連連點頭說:“對,對。我在一瞥之間,瞧見麗蘭的姑夫李芝範,銜著紙煙,已走進會客室。麗蘭正在開窗拉開簾子。我才明白伊所以不送出來的原因。我爲著要想追蹤那穿雨的人,急忙回到汽車上去,趕緊開車轉彎。進入大同路時,那人的汽車已經開遠,追了兩條馬路,又停頓了一下,結果便終失望。我只得重新回青蒲路去。將車停在原
。那時雨點已小得多。我再到短牆外面去一瞧,客室中電燈依舊明亮,富也開著,麗蘭坐在書桌後面,那老頭兒似乎已不在室中。我認爲這是一個不可輕縱的好機會,就瞄准伊的心口開了一槍。接著我便悄悄回上汽車,駛回亞東去。”
霍桑擡頭瞧著他,角上浮出一絲微笑,問道:“你開槍的時候,分明認爲伊還是活著的。對不對?”
趙伯雄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他的尖又露到嘴
外面來。他不自在地說:“是的,這是我的粗莽,其實也是我過度興奮的緣故。不過這一個錯誤,我一回上汽車,立刻感覺到。因有伊中槍以後,非但不曾叫喊,我仿佛記得,連牽動的動作都沒有。我就疑心伊也許已先被人謀死,我只打中了一個死人!”
霍桑角上的微笑更擴大了些,不過那笑容一刹那便消滅不見。他冷冷地說:“你的錯誤發覺得真很迅速,同時你對于你自己的發槍技術,也有很高的估價。”
趙伯雄的眼睛又張大了。“霍先生,請你容許我說一句放肆的話。我的手槍射擊,在十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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