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諾斯州芝加哥市報業公會大樓新聞特寫報業集團
鮑裏斯·康內耳先生 啓
愛的鮑裏斯:
關于那件熱點新聞,此信該讓你像喝了*醉葯酒一樣興奮;不過,你那著名的新聞鼻子,可能早已被我的“記者”同行們迄今從萊特鎮扔回去的成噸的垃圾誤導了。
我相信吉姆·海特是無辜的,而且我會繼續在我的專欄上這樣說,直到專欄被取消爲止。我天真地相信,一個人尚未被證明有罪以前,就是無辜的。那些聰明伶俐的小子和丫頭,被編輯大爺們派來此地,爲了替偉大的美民衆准備一道娛樂好菜,早已判了吉姆·海特死罪。但總得有人維護原則,因此,我中選了——最高得票數:一票。此時,萊特鎮氣氛汙濁,鎮民什麼也不談,只談純粹的法西斯主義。等著看他們選出一個“無偏見”的陪審團,一定“趣味無窮”。
爲了解眼前事況,你必須了解,才不過兩個月前,約翰·f.和荷米歐妮·萊特夫婦還高居這個社區的家神和守護神地位;而今,夫妻倆和三個漂亮的女兒已經變成賤民,而且每個人爭著撿第一塊石頭打他們。過去萊特一家人那一群“仰慕者”和“朋友”,如今一直在他們身上尋找軟弱,以便
上一刀——而此刻他們正在戮刺當中!你知道的,我已差不多看遍了人類卑鄙、惡毒和冥頒不靈的千奇百怪花樣,但眼下萊特鎮這一幕,仍然夠我受的。
這是兩個世界的戰爭。正派的這個小世界,除了膽量和士氣,在武力裝備、人數和其他各方面,都遠遠不及敵方。萊特家族有少數幾個真正的朋友仍固守在旁:埃力·馬丁法官、米洛·威洛比醫生、一位名叫埃勒裏·史密斯的訪問作家(聽說過他嗎?我沒有聽過!),這些人合力打一場宣傳戰。萊特一家人真了不起——就每件事而言都是如此。他們堅定支持吉姆·海特,連離家庭多年的洛拉·萊特也搬回家來——或者至少說,她經常在這邊。他們不僅爲諾拉的丈夫而戰,也爲尚未出世的小孩而戰,且不論我每天爲我的“公衆”寫的那些拙劣作品,我仍然相信人對人之間一些基本的善意,而那個版中的小孩是有能力發出強大聲音的!
告訴你,我今天去鎮法院大樓的四室看吉姆,並對他說:“吉姆,你知道你太太快生小孩了嗎?”他聽了就坐在囚室鋪上大聲哭喊起來,好像我朝一個女人不該去碰的部位痛擊了他一拳。
我還沒能見到諾拉(我是指吉姆被捕以後),不過,這一兩天內,我或許可以獲得威洛比醫生的同意去見她。諾拉崩潰了,而且除了家人以外,無法見客。設身地,換了是你,你會怎麼樣?那麼,假如她全力支持吉姆——一個被大家猜測企圖謀害她的男人——那就表示,其中真的有值得戰鬥之
。
鮑裏斯,我知道寫這封信是費時間和紙張,因爲你的血液成分裏,其中九成是波旁威士忌,另一成是俱樂部汽
,因此,這封信肯定是我最後一
次向你“解釋”。此後,你如果想知道萊特鎮謀殺害的進展,請看我的專欄。而你如果在合約到期之前卑鄙地毀約,我會控告新聞特寫報業集團,而
且會一直告到消滅掉集團的一切,只剩下你酒紅雙
後面的昂貴的假牙橋爲止。
羅貝塔·羅伯茨 謹上
1941年2月17日
羅貝塔·羅伯茨不十分清楚事實。吉姆被捕後第二天,荷米歐妮召集了一個應戰會議。她關了樓上客廳的門時,面露堅決之。那天是星期日,時間是全家人剛從教堂回來——事情發生以來,荷米歐妮堅持他們仍然照舊上教堂。現在,全家人去教堂經曆嚴酷考驗回來,個個面露疲
。
“現在,”荷米歐妮開始說,“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做。”
“米洛,”荷米歐妮拉起威洛比醫生胖胖的大手。“我希望你告訴我們事實——諾拉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荷米歐妮,她有病在身,病得很重。”
“這樣還不夠,米洛!到底病得多重?”
威洛比醫生把視線移開。
“很難說,她的神經質、激動程度和驚慌狀態都顯得很危險,而懷孕對這些情形自然不會有幫助。吉姆已經被捕,想想看這個災難考驗——她必須平靜下來才行。光靠醫葯是不夠的,但如果她的精神狀態能回複到正常——”
荷米歐妮心不在焉地拍著他的手。
“既然這樣,我們要怎麼做就很清楚了。”
“我看諾拉那麼虛弱的樣子——”約翰·f.絕望地說,“等于又回複到以前那種情形了。我們要怎麼…”
“約翰,有一個辦法,”荷米歐妮堅定地說,“我們全部支持吉姆,爲他奮戰!”
“在他毀了諾拉的生活之後,還支持他?”約翰·f.大叫,“從他到萊特鎮那天起,一直帶來厄運!”
“約翰,”荷米歐妮的聲音內含剛毅:“諾拉希望這樣;而且更重要的是,爲了她的健康著想,也必須這樣。所以結論就是,我們必須這樣做。”
“好吧!”約翰·f.幾乎是叫喊出來的。
“約翰!”被荷米歐妮看了一眼,約翰緩和下來,口中喃喃自語一些聽不清的話。“另外一件事是:不要讓諾拉知道。”
“不要讓她知道什麼?”帕特麗夏問。
“不要讓她知道我們不是真心這樣做。”荷米歐妮眼睛開始紅起來:“噢,那種男人!但願諾拉不是他太太——”
威洛比醫生說:
“這麼看來,荷米歐妮,你認爲那孩子是有罪的?”
“當然!如果我早知道那三封信和那本書的話……我當然認爲他有罪!”
“那條髒狗,”約翰喃喃道,“他活該像條髒狗被射死。”
“我不知道,”帕特麗夏低聲抱怨,“我真的不知道。”
洛拉一直在吸煙,這時,她粗魯地把香煙丟進壁爐中。
“我可能瘋了,”她突然急促地開口:“但是我實在爲那家夥難過,而我通常是不對凶手施舍半點兒同情的。”
“埃力,你的看法呢?”荷米歐妮問。
馬丁法官困倦的臉龐帶著嚴肅。
“我不知道年輕的布雷德福搜到了什麼證據,這是一個依賴間接證據的案件。但從另一方面來看,我所知道的事實,沒有一件能讓人對種種間接證據加以懷疑,所以,吉姆勢必有場硬仗要對付。”
“幾代人辛苦建立起來的萊特家族的名聲,”約翰·f.喃喃道,“只一天就毀了!”
“本來就已經有夠多傷害了,”帕特麗夏歎氣,“現在連自己的家人都背棄你跑了——”
“是什麼事?”洛拉問。
“洛拉,是特碧莎姑,我以爲你知道這件事……
凶鎮第19章 兩個世界的戰爭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